西葉道:“聽起來有些道理。”
封閝揣測著:“這個象輪二人為何會在月滿堂?又為何要用黑霧遮蓋月滿堂?這真教人費解。”
西葉道:“想不通就不要想,還是等有了更多線索時在分解吧!眼下要先弄明白華姐姐究竟喝下了什么東西!還有爺爺究竟何時歸來。”
封閝表示贊同,遂調轉身形,想看看風景,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城里城外躺滿了各色尸體,有官兵,有修行人士,還有一些身著奇裝異服之人,甚至連戰(zhàn)馬也不例外,尸體皆已干癟,辯不出生前模樣。
西葉一看之下,急忙捂住眼睛,鉆進封閝懷中。
看著滿地軍民的尸體封閝頓覺眼睛酸澀,這些人雖然不是他的親人,然他們都有親人,他們的親人一旦得知他們死訊時,又會是何等心情,封閝閉上雙眼,暗自落淚。
這時,一個凄楚的聲音傳來:“師姐……師姐……啊……”
封閝聽出是蕭夢縈的聲音,果然,她師姐沒有逃脫厄運,遂拉著西葉走出城樓,見蕭夢縈正抱著一具干尸在城墻下痛哭流涕。
封閝拉起西葉以自然風挪移來到蕭夢縈身邊。
封閝安慰道:“逝者已矣,你不必悲傷。”
蕭夢縈一見封閝,拔劍便要行刺,刺出一半又收了回來:“封無盡,封閝你們父子倆不得好死!我早晚要讓你們死在劍下。”
西葉正要勸說,封閝攔阻道:“不必,我和她都中了滅世狂魔的奸計了,我們走。蕭夢縈,你千萬別做傻事!”
說完從懷中摸出那片原本送給丘廿的榆樹葉子,放在手心拍了拍蕭夢縈的肩膀后拉起西葉離去。
蕭夢縈只覺被封閝拍了的肩膀傳來一陣酸痛之感,忙撩開衣服查看,肩膀上皮膚白皙如舊,酸痛感也漸漸消失。
遂抱起李游平的干尸欲帶回天山安葬,正要踏劍離去,一個黑斗篷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黑斗篷開口道:“想要誅殺封無盡父子,可以來桐林會,你懷中的尸體包括天山根本幫不了你。”
蕭夢縈正要問黑斗篷是誰?黑斗篷已然不見了。
蕭夢縈看了看懷中的師姐,惡狠狠道:“師姐,我會為你報仇的。”
說完踏劍北去。
話分兩頭,封閝帶著西葉并沒有回柏樹小院,二人來到清明鎮(zhèn),十里香酒樓前。清明鎮(zhèn)偏遠小鎮(zhèn),消息縱然閉塞,魔教之事也早已成了村民茶余飯后的話題。
西葉一見十里香酒樓心里已然有數(shù),封閝必然是放心不下身懷魔種的馬玲花,這才見縫扎針過來看看,心里明白嘴上卻說道:“這是衣錦還鄉(xiāng)迎取新娘來了啊!”
封閝笑道:“我每天都會夢見她。”說完,將臉又一次纏了起來。
西葉聞言笑道:“你的美夢馬上就要成真了。”
封閝示意西葉先進,西葉緩步進入十里香酒樓,封閝緊隨其后。
店小二是個麻子臉,見來了客人,忙喜笑顏開地迎上來:“小姐幾位?”
小二一笑,西葉發(fā)現(xiàn)這小二少了兩個門牙。
封閝認出是王麻子,心說這王麻子還真是個賤骨頭,被打成這樣還要回來賣命。
封閝看了看柜臺,柜臺上一切擺放依舊,只是已沒了那個老掌柜的身影。
西葉道:“就我一位,小三兒,你一旁侍候著。”
封閝一聽,氣的頭發(fā)直冒青煙,然西葉已先入為主,他除了配合還能怎地,心里黯罵西葉簡直比狐貍精還精,只得附和道:“遵命。”
說完,畢恭畢敬地站在西葉身后。
王麻子道:“不知大小姐想吃些啥?本店的紫竹香酒在整個清遠縣都是一絕,您要不要嘗嘗?”
封閝沉著嗓門道:“紫竹林都毀了,何來紫竹香酒?少誆騙我家小姐。”
王麻子道:“村外的是毀了,不過村子里有的是紫竹,不敢誆騙客官。”
西葉看著封閝道:“還不住口!小二,先打兩角酒來,再來十斤五香牛肉。”
王麻子道:“小姐,您這身形,哪里吃的了十斤?我看一斤足矣!”
封閝暗罵王麻子笨蛋,人家要一百斤不是更好嗎?也難怪他總是吃力不討好。
西葉也服了這個店小二:“本小姐就要十斤。”
其實,王麻子是怕西葉吃不完又要退菜,他還得再稱一回,按斤兩算錢,數(shù)算他并不拿手。
見對方執(zhí)意要十斤,王麻子欣然領命,奔了后廚。少卿,馬氏濃妝艷抹自樓上下來,看起來精神不錯。
西葉特地看了看馬氏雙眼,一看之下,已知曉了一切。
馬氏見時間當不當正不正竟有人用餐,忙迎上來,在西葉對面坐定:“我是這里的老板,小姐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士,來到本店盡管放開吃喝,酒菜包您滿意。”
西葉道:“謝謝大姐。”
馬氏喜笑顏開:“姑娘說笑了,我早已人老珠黃啦!”
西葉驚叫道:“這不可能!姐姐你今年最多二十歲,對吧小三兒。”
封閝苦道:“應該不是二十,最多二十五,小姐,我叫小五,不叫小三兒。”
西葉道:“我說你是小三兒你就是小三兒。”
封閝只得妥協(xié)。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馬氏唬的說了句慢用便出門了。
西葉低聲道:“馬玲花已然墮胎了,正在座什么月子。”
封閝笑道:“管她座什么月子,只要墮胎就好!哎……大禍不遠矣!”
西葉道:“不錯,此事被他那個多嘴的叔叔酒后說給朋友,而后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清明鎮(zhèn)的人都已知曉,馬氏也有所耳聞,只是佯裝不知罷了。”
封閝道:“那么西葉大人,一旦那個魔教徒知道自己孩子沒了,他會怎樣呢?”
西葉道:“肯定不會放過馬氏一家,不過,我想不會有事,眼下魔教大軍枕戈待旦,又怎會計較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
封閝道:“但愿如此。”
這時,王麻子端來一大盤牛肉,和兩碟酒,示意西葉慢用。
自己則回到柜臺上,不太熟練地撥弄著算盤。
西葉并沒有動手吃肉,而是端著紫竹香酒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雙眼盯著酒中房屋倒影觀看了片刻,遂將酒碟放在一旁,說道:“封閝,你可以獻出原形了,等下把這碟酒交給馬氏,只要她能保證碟中酒水不干,就算是滅世狂魔親自來也找不到馬玲花。”
封閝坐到西葉身邊,問道:“這又是什么幻術?”
西葉道:“這就是鏡花水月呀!真正的十里香酒樓已在這酒中,此時,你若是走出屋門再進來,你依然可以看見我們,只是你觸碰不到我們。”
封閝道:“那若是有人來吃飯?豈不是也吃不到了?”
西葉笑道:“能吃到,但是永遠也吃不飽。這樣管保玲花姐姐萬無一失。馬氏歸來時鏡花水月便會開始計時,此術只能維持半個月,十五天后我們再來吧!馬氏要正午前才能歸來,你不妨把酒先交給你那個淫棍朋友王麻子照看。”
封閝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說完,解下臉上布條,端著酒碟,走到柜臺前:“麻子哥,恭喜你升官了。”
王麻子抬眼一看,認出是封閝,大喜道:“原來是你小子,最近跑哪里去了?”
封閝笑道:“飄香池毀了,我自然要去別處聞香了。”
王麻子湊近封閝道:“這大小姐長的和仙女一樣,你小子能伺候她還用去別處聞香嗎?”
封閝道:“她脾氣比馬家小姐還暴躁,對了,我要走了,這碟酒你交給馬氏,告訴她,要想活,就要保證碟中酒水不干,切記!。”
王麻子將酒喋放在柜臺上:“少他娘在老子面前裝蒜,幾天不見你還成半仙兒了?一碗酒,還保證什么不死?想唬你麻子哥,門兒也沒有。”
封閝微微一笑后退一步,西葉見狀端著那盤牛肉來到封閝身邊。
封閝牽起西葉的手,說道:“飯錢先記賬,十五天后再來還你。”
說完,二人已無影無蹤。
王麻子大驚失色,他哪里想到封閝這樣的混小子竟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看見封閝消失,王麻子不得不相信封閝的話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喋中的酒水,生怕酒水飛走。
且說封閝西葉離開十里香酒樓,來到曾經(jīng)飄香池附近。
二人一到池邊,都不禁張大嘴巴,一顆巨樹遮天蔽日,樹干若隱若現(xiàn),若有若無,心形葉子郁郁蔥蔥,既壯觀又詭異。
西葉嘆道:“這樹好大,好美!”
封閝苦笑道:“這樹乃人間災難的源頭,名為無憾姻緣果神樹!和倒戈家一樣,是陰屬實體,肉眼能看的到,肉體卻摸不著。”
西葉驚嘆道:“原來如此!這樹竟比夢境的萬物之樹還要高大。”
封閝道:“萬物之樹?”
西葉道:“乃是夢境人的生命之源,一千年出一元嬰,只有女帝能將元嬰幻化成有血有肉的人。”
封閝大驚:“你竟是一千年才孕育出來的?”
西葉笑道:“這不是廢話嘛!”
封閝驚嘆不已,怪不得夢境女帝,親切地稱呼自己的臣民為女兒。
西葉凝視著無憾果木,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無憾果樹的枝杈快速蔓延,籠罩住大半華夏大地,華夏人民的魂魄紛紛出殼,被無憾果樹開出的喇叭狀小花吸食,隨后,整個華夏大地被無邊黑暗吞噬……”
看到這里,西葉驚叫一聲,面帶懼色。
封閝忙問緣故,西葉道:“快走,先離開這里。”
封閝拉起西葉,來到劉焱炙府邸。
西葉將適才出現(xiàn)在腦海中的情景說于封閝。
封閝聞言大驚:“西葉,如果這是你預知的未來,那這一切必然會發(fā)生,到那時,華夏再無寧日。”
西葉搖了搖頭:“我已失去夢境靈氣,怎會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也許是我內心對那棵神樹的恐懼催生出的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