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閝昏倒,西葉又驚又急,上前扶起封閝,喚了幾聲,沒有作用,只得試著將封閝扛在身上帶離此地。
可西葉手無縛雞之力,封閝身強體壯,哪里搬的動,無奈之下,只得呼喚華依月幫忙。
華依月正在問華月流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華月流一個勁地搖頭,口中道:“依月,別問了!我求你別問了……”
見爺爺不說,華依月只得暫時丟下華月流,上前將封閝抱起放在西葉肩頭:“西葉妹妹,我還得照顧爺爺,封閝就拜托你了!”
西葉背著封閝,吃力道:“好,你們先回村去吧!”
華依月轉(zhuǎn)身過去背起華月流,踏劍北去。
西葉肩負封閝,見四下里沒人,從懷中取出一塊淡黃色琥珀,只一揮灑,眼前出現(xiàn)繁星點點,點點亮光形成一個橢圓形通道,西葉背著封閝步入通道中,緊接著二人的身軀漸漸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讓我們暫且拋開封閝不表,且說京畿城外的一個小農(nóng)莊。
這間小農(nóng)莊園并不是田野村夫的家園,乃是當今丞相丘廿的府邸。
莊園門前是一片清幽的細竹林,整座莊子不過是一道籬笆墻圈著三間房舍,院中是一片花園,一條石子路直通門外。
院中石路邊,坐著一個紅衣老者,神色焦慮,抽著煙,兩個鼻孔像煙囪一般炊煙裊裊,這不是封無穹還會是誰?
封無穹正看著一棵即將干枯的松樹出神,這棵松樹乃是丘廿二十年前所種,曾戲言:“此樹長青,朝野長盛,此樹若亡,丘廿將與朝野一同覆亡。”
丘廿說此言不過是為了一表衷心,本是戲謔之言,可不想如今松樹即將枯死,丘廿也即將燈熄故居,朝野也將直面滅世狂魔。
此時已是黃昏,夕陽被一團黑云遮在天外,晚風輕輕吹拂著院中的花草,陣陣花香四處漂逸。
封無穹與丘廿幼時曾在同一私塾念書,后來,一個滿腹經(jīng)綸做了宰相,一個目不識丁練成至尊天師。
二十五年前二人在朝野重逢,相見時難免彼此唏噓一番。
現(xiàn)如今,他們都已是古稀之年,封無穹依然康健,丘廿卻已病入膏肓,眼看便要西去。
這時,韓北冰自一間亮著燈火的房間走到封無穹身后與封無穹背靠背而坐,面色冷峻,開口道:“小廿執(zhí)意要睡,雷光狗在床前守護,估計在今夜子時前后。”
封無穹:“哎!我等空為至尊,連個人都治不活。也不知閝子那邊怎樣了!”
韓北冰道:“料也無妨。不知西葉能否救治小廿?聞聽夢境有一處七虹幻地,進入此地需要消耗一顆琥珀,有起死回生之能、延年益壽之妙!可惜,在冰魔國琥珀可是天價!而且只有皇族才知其真正價值所在。”
封無穹沒有回話,暗自使出根源葉靈感知,這一感知不打緊,登時跳了起來:“不好,閝子不在感知區(qū)!”
韓北冰聞言大驚:“這不可能,你可能感知到無盡?”
“當然,無盡正在北地屯兵,準備來個滿院花開,讓修行界四面受敵不能相顧。可以確定,閝子已不在這個世上!不行,老夫得去月滿堂走一趟!”
韓北冰道:“你可要快去快回。等等……你不妨再感知一次,會不會是你太急錯過了?”
封無穹閉上雙眼,這一次使出自然葉靈感知,片刻間已搜便整個京畿,雖然還是沒找見封閝,不過表情輕松了不少,他看見了華月流和華依月正在趕往瘋?cè)舜宓穆飞希麑⑦@次的發(fā)現(xiàn)說于韓北冰。
韓北冰長嘆一口氣:“西葉和封閝一同失蹤,或許是西葉在作怪,夢境女子的能力常人即便是親身經(jīng)歷過也會難以置信,大可不必擔憂。”
封無穹點了點頭,繼續(xù)席地而坐,抽著煙草。
讓我們?nèi)ネ沟牡貙m之中。
夜正在地宮中徘徊,倒戈家依然在地宮中央冥想,牛頭馬臉分立在夜的王座兩側(cè)。
夜不時掐指算著丘廿的死期,時而算得在今夜子時兩刻,時而算得在一年以后,他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正為此心煩意亂。
牛頭馬臉見夜煩躁不敢言語,只得侍候在側(cè)。
夜越走越煩,咆哮道:“究竟何時才是丘廿的死期?你們兩個給我說來!”
牛頭聞言道:“夜大人,依著老牛我看,必是今夜子時。丘廿年老多病,哪里還能再活一年之久?請夜大人不必遲疑,納我老牛的良見,必能手刃丘廿匹夫。”
馬臉噴了個鼻息:“你敢質(zhì)疑夜大人的慧眼?依我看,丘廿或許能多活一年也未可知,他不過是患了肺癆小疾,怎會輕易死去?此乃那三個老鬼賺夜大人之計也。”
夜聞言更加心浮氣躁,他怎會不知他這兩個臣子的能耐,牛頭最擅長用自己那張正宗的牛皮子嘴胡謅八扯吹噓自己的能耐,用現(xiàn)在話說便是擅長吹牛;這馬臉呢,喜歡溜須拍馬,專攻阿諛奉承之道;二人皆無大用,還并不像倒戈家那般忠貞不二,若不是他們掌控著地獄之門,夜又怎會將這二人帶到身邊!
夜搖了搖頭:“二位各持高見,皆有十分道理,我該依誰諫意?”
牛頭道:“陛下明查,若依馬臉恐后悔莫及!”
馬臉道:“陛下,不聽我言,悔之晚矣呀!”
夜笑道:“二位愛卿各持高見,朕實不知該采納誰的雅言!還是讓倒戈家為我一決吧!”
牛頭道:“倒戈家大人正在冥想,此時喚醒他老人家,恐不妥當!”
馬臉道:“牛頭所言甚是,陛下,不能不查也!”
夜哪里會理會,走到倒戈家近前,一拍倒戈家的罩冒,倒戈家斗篷被打倒在地。
倒戈家從冥想中醒來,飄蕩起身,已是怒不可遏,怒道:“牛頭馬臉,你們兩個竟敢擾亂我之冥想?”
牛頭馬臉腦袋搖的直帶幻影,二人伸蹄子欲指向夜。
夜黑臉一沉:“嗯……?”
牛頭馬臉大驚,只得互相指責對方,牛頭說是馬臉干的,馬臉說是牛頭打的。
倒戈家怒不可遏,煽動衣袖賞了二人一人一記耳光。
遂弓身在夜的面前道:“拜見帝皇——夜大人。請恕倒戈家無罪。”
夜道:“無妨,正好,朕心中有惑,你既已醒來,不妨為我解開。”
夜說完將他推算出丘廿的兩個死期說于倒戈家。
倒戈家一聽:“竟有此事?”說完在地宮中飄蕩著,少卿問道:“丘廿身邊可有那三個匹夫護佑?”
夜點了點頭。
倒戈家笑道:“如此便再清楚不過,丘廿死期就在今夜子時。三人在那里旨在等黑白二無常前來牽魂引路。”
夜疑惑道:“那一年之期又當做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