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閝道:“小夫從小就是被人嚇大的,早都習慣了。我等著你們,現在可以滾出著兩人的身體了。”
說話間,封閝身上的樹木紛紛塵化,再看封閝,碎裂的骨頭再生,多余骨節的脫離身體掉落在地,競已恢復如初。
封閝扭了扭腰,原地跳了兩跳,沒有后遺癥,心里暗嘆木靈的強大,這完全是脫胎換骨的感覺。
收回夜刃,將手中葉緩緩放開,這片葉子緩緩向上飄飛,看樣子是要飛進那葉子云海之中。
葉子雖然飛的很慢,但是也很快飛進空中葉海中,葉海泛起“漣漪”,密密麻麻的落葉像幕布一般緩緩灑落下來。
正在這時,空中紅影一閃袁天罡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刮來一陣微風,微嫵媚也不知所蹤,只剩下了沐浴在葉雨中的血蛟龍。
隨著空中葉子“云層”全部落盡,血蛟龍已不復存在,那把玄子匕首恢復了晶瑩剔透,從空中掉落在地。
封閝搶了玄子匕首在手,猛然釋放真氣,玄子匕首被震為碎片。
滅世狂魔釋放血蛟龍時封閝看的真真切切,這玄子匕首才是血蛟龍的本體,只要玄子匕首還在,血蛟龍永遠也不會死。可嘆他爺爺封無穹還以為當年自己以鷹王之力殺死了一條血蛟龍,更可笑的是修行界之人和聞人一心一直將血蛟龍的本體拿在手里當寶貝。
抬眼看了看皇宮,只剩下了東北角兩座小殿完好無缺,剩下的包含金鑾殿或坍塌或殘缺不全,御花園中的湖水以及護城河中的水已完全變成血紅色,整個京畿的地下水恐怕已不能養人,華夏恐怕需要遷都別處。
封閝哪里知道皇宮被摧毀和朝野遷都完全不同,遷都者朝野根基仍在。一旦皇宮被人攻破,便再無朝野一說,用不了多久,天下必將大亂,群雄割據。緊接著便是戰火四起,民不聊生。
在修行界一個剛剛學會收放真氣的人都會認為自己比本漫天星還要強大,自己比漫天星更適合座世間唯一的那張龍椅。
封閝托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柏樹小院,蕭夢縈已恢復過來,獨自一人靠在那棵柏樹上,雙目呆滯,眼神渙散。
封閝不敢搭理蕭夢縈,怕她又要嚷著殺自己。只得在院中喊著:“西葉!”
西葉在屋中哦了一聲,推門而出,見封閝的衣服又破了,而且臉色慘白,說道:“都叫你不要去了,快回屋休息吧!”
封閝道:“不行,五妹被人劫走,我得將她找回來。回來這里,是來告訴你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西葉道:“回來就好。蕭夢縈自傷愈以來一句話也不說,流了不少眼淚。她內心很復雜,時而后悔,時而追恨你和爹,時而回憶起曾經的師兄妹,時而又想起兒時被歹人害死的爹娘。她的心靈即將崩潰。我勸說了半天,她沒開過口。”
封閝回頭看了一眼蕭夢縈,長嘆一口氣:“天山二仙這四個字害她太深吶!”
西葉道:“天山二仙,無論走到哪里都引男人注目,那種讓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傲,那種世人對她們冰清玉潔無比向往的傾慕是她一生中最驕傲的東西。這一切隨著她師姐的死也不復存在了。”
聽到這里,封閝煩躁道:“夠了……夠了……我真后悔救她,我送她走。”
說著封閝便要去拉蕭夢縈,西葉攔住封閝,說道:“有一個人能幫他恢復過來。”
“誰?”
西葉笑道:“劉爺爺。”
封閝一捂腦袋,說道:“對……對……對……劉爺爺那雙火眼足以融化一切。你看著她,別讓她亂跑。”
封閝說完,人已離開小院。西葉見封閝離開,悻悻地回了房間,自從她回來,她感覺到自己和封閝有了距離。她總感覺封閝整個人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冷血。
且說封閝重新回到京畿皇宮,試著回憶適才那個神秘人帶走袁天罡二人時的情形。
他清楚的記得是個紅色的影子,速度很快,而且能沖破葉靈空間,這便只有一種可能,要么是封無穹要么是附體在封無盡體內的萊因,他最不希望的是第三種可能性——那個身在暗處擁有靈魂葉劍能力之人。正思量間,耳畔傳來封無穹的聲音:回家。
封無穹只說了兩個字,回家,這個家自然是指放逐地。
封閝也不遲疑,念動咒語,使出落葉歸根。
隨著一片榆樹葉幕的出現封閝身形已完全消失。
放逐地唯一那座山的山頂。
光禿禿的山頂上坐落著一間木屋,木屋前并排中著三棵樹,最粗大的是棵彎腰柳代表著封無穹,最細長的是一株青竹代表著封無盡,青竹已然枯黃;最矮小的是棵榆樹,枝繁葉茂。
隨著一陣葉子紛飛,封閝出現在那棵小榆樹旁,抬頭看了看昏黃的天空,俯瞰整個放逐地,依舊是安靜祥和,誰能想到這里居住的都是罪大惡極之徒。
封閝正要去屋中,又是一陣葉子飄飛,封無穹出現在那棵柳樹旁。
爺孫倆對視一眼,遂一同將視線轉移到那棵青竹上,二人同時以右手食指點向眉心向青竹微笑致意。
儀式罷,封無穹沖屋中喊叫道:“都出來吧!”
微嫵媚推門而出,沖封閝微笑示意,此時的微嫵媚比任何時候都嫵媚動人,看著微嫵媚的笑意,封閝沉重的心情舒暢不少。
這時,一人賊頭賊腦地從窗中鉆了出來,只見此人衣著華貴,滿頭白發扎起一條細馬尾,臉上略有皺紋,胸口戴著日月金墜,懷抱著封閝的錦被,一雙小眼賊兮兮地看著四周,這不是袁天罡是誰!
見二人恢復本來面目,封閝問:“爺爺,無心和魂眼的幽冥氣息呢?”
封無穹道:“放走了。”
封閝哦了一聲,遂一呲牙道:“我太想念這里了,爺爺,生火燒水,我要好好美餐一頓!”
封無穹笑道:“去吧,不過最后一條大環蛇已被我干掉了。”
封閝道:“無妨,只要是放逐地的蛇都和我胃口。”
封閝說著人已無影無蹤,微嫵媚看的瞠目結舌。
封無穹道:“我這沒出息的孫子讓姑娘見笑了。”
微嫵媚道:“至尊,您一直就生活在這里嗎?”
封無穹道:“不錯,這里才是我的家,也是閝子的家。”
微嫵媚舉目遠眺,但見放逐地四周乃是一圈自地下流入天際的瀑布,好不壯觀,山下田野交縱,山的對面有一處村落,村子里人頭攢動。
封無穹道:“等下吃點蛇肉,喝點林酒仙親手釀的美酒,我再送你和閝子回歸修行界。到了修行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在放逐地中的見聞。”
微嫵媚欣喜道:“林酒仙!我爹還藏著一壇林淵陳釀,那可是他老人家的心肝寶貝。”
封無穹大笑道:“屋里還有幾壇,你可以給子伯帶兩壇回去。”
拋開封無穹和微嫵媚閑話不談,且說封閝回歸放逐地,心情大好,首先當然是要去看望老師獨孤殘云。
獨孤殘云一個人住在海邊的一個茅草屋中,每天除了修煉,便是在天瀑前的深潭垂釣,很是快活。
獨孤殘云五十三歲,左臂比右臂長出兩寸,因常年待在放逐地衣著很簡單,短褲短衫,還經常不系扣子,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見他那肌肉仍然發達結實且有兩條傷疤的胸脯。
這不獨孤殘云正一個人端坐在天瀑旁,聽著瀑流聲,哼著小曲,身邊放著兩個大水缸,一口缸中魚已裝滿,只見獨孤殘云一手一根竹竿,嘴角帶著以前殺人時才會流露出的獰笑左手提完提右手,魚自然是一條接著一條地上鉤。天瀑中盛產大頭青魚,這種魚在放逐地很搶手,獨孤殘云正是靠釣魚賺取放逐地內特有的石頭貨幣養活自己。
正摘魚時,只覺身后一陣清風襲來,獨孤殘云臉色驟變,站起身的同時回過身,一見封閝是喜出望外,眼角竟有些濕潤。
封閝跪地道:“拜見老師!”
獨孤殘云忙將封閝扶起來,上下打量著,說道:“閝子,老子……老子……還以為你貪戀紅塵,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封閝笑道:“閝子不在,老師又要大開殺戒了吧!”
獨孤殘云斜眼看著缸中的魚,怒道:“它們都該死!閝子,你身體怎會如此虛弱,是誰傷你?”
封閝沒有回答,以靈魂劍法喚出雙夜刃,遞在獨孤殘云面前:“老師,我見著師叔了!”
獨孤殘云一看是自己的雙刀,他并沒有伸手,指著身后那兩根竹竿笑道:“夜刃機緣巧合歸了你,你就好好留著吧!那才是我的刀。”
封閝將獨孤天殘如何死去,如何墮落說于老師。
獨孤殘云愁眉緊鎖,嘆道:“可嘆!我一生作惡尚且得活,師弟一生行俠仗義卻死無葬身之地。哎!我與他的恩怨也了結了!”
封閝道:“我們去賣魚吧!我家里來了位大廚,咱們今天中午好好美餐一頓。”
獨孤殘云道:“放逐地里什么都有,就是卻一個做菜的手藝人,是誰?”
封閝將微嫵媚介紹一番。
獨孤殘云大喜:“太好了!我與微子伯無冤無仇,走,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