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人心險惡
葉飛面色平靜,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呼氣吸氣,體內氣機流轉,澎湃的玄氣在經脈中飛速運轉,穴竅猶如升明月,陰間陽間,一線之間悠悠換了一氣。
丹田內海上升明月,一氣升起明月一零八,如皎皎君子,澤世明珠,每次一瞬墜落五十四,再在剎那之間怒升五十四,始終保持皎潔的一百零八個白玉盤。
“吼!”
包裹在大戟之外的金龍虛影,也是在這一霎穿梭而下,快若閃電般的轟在了羅量身體之上。
金龍戟影看似氣勢如虹,其實不過是如劍仙的劍開天門,三尺青鋒三尺氣,每近一尺殺三丈,唯有這樣才能“劍移青山補太平,去得天門殺得仙。”
江湖的有趣之處便在于,不管境界如何高聳入云的超一流武者,一樣可以始終博采眾長,熔冶一爐,化為己用。
“嘭!”
極為低沉的聲音,在半空中傳開,驚人的勁力漣漪飛速擴散,羅量身體之上被布滿的護體罡氣,幾乎是在瞬間盡數崩潰而去,然后緊接著衣衫爆裂而開,露出貼身所穿的一件內甲,內甲之上,有著波光流動,竟然也是一件法寶。
但是,一件低級的護甲,號稱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烏夔寶甲。
烏夔,中級靈獸,沒有獸毛,也沒有鱗甲覆蓋,像是黑色的鐵水澆鑄而成,通體烏黑,閃爍著金屬的質感和光澤,它長不足三米,像是一個烏黑的大鐵塊,看起來非常結實,具有無與倫比的力感,它的皮可被制作成貼身的寶甲。
這種程度的烏夔寶甲顯然無法抵御住如此強悍的攻擊,因此,當那蘊含著可怕波動的金龍虛影蔓延而開時,內甲之上的光澤,飛速黯淡,一絲絲的裂縫,蔓延而開,再度砰的一聲,爆裂而開。
“噗嗤!”
最后的防御被破,羅量的面色,幾乎是在霎那間雪白起來,鮮血自嘴中狂噴而出,隱約間,還有著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
在武斗臺周圍那無數道震撼的目光注視下,羅量的身體,自半空倒飛而出,最后重重的砸落在武斗臺上,當場便是在其上劃出了一道將近百米長的深深痕跡,沿途處,鮮血噴涌,刺眼而血腥。
勝負,仿佛是在電光火石間便已分成,那玄氣金龍,以一種近乎摧枯拉朽般的沖擊,將羅量的所有攻勢與防御,盡數毀滅!
一名初級武師,就此徹底落敗!
望著那躺在地面上如同死狗般的羅量,武斗臺周圍,也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些血狼傭兵團的人馬,一個個面色慘白如雪,其中的一些人,甚至開始偷偷的后退,血狼傭兵團之所以強橫,完完全全都是因為羅量的存在,然而如今,羅量慘敗,傭兵團的頂梁柱,已是崩塌,這對于血狼傭兵團來說,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當然,與血狼傭兵團的慘淡相比,陸家那一處,在寂靜了片刻后,陡然間爆發出驚天歡呼之聲,一道道目光,泛著火熱的盯著半空中那一道年輕身影。
“竟然贏了!?”陸雷喃喃自語,他的手掌,不斷的顫抖著,顯然心中極其激動,眼中,也是充斥著興奮與狂喜之色。
“呼!”一旁的陸雪,玉手輕輕拍著起伏的豐滿胸-部,柳眉間的擔憂之色,終于是緩緩的消解而下。
“實力又變強了呢。”夢瑤倒是很云淡風輕的道,看到自己的師弟越來越強,再不是那個初次見面慫的要死的小少年,夢瑤有種鄰家有男初長成的感覺。
獵人張無聊的嘆了口氣,掏了掏耳屎,又吹了一下,“打個初級武師還耗這么長時間,無趣!”
自古武道競技都逃不過一寸短一寸險的規矩,真正的生局死斗,往往都是近身后,幾回合就要生死立判。
“咻!”
葉飛腳踏戟芒,他目光冰冷的望著下方的羅量,手掌一探,卜字大戟便是再度掠回其手中,然后身形暴掠而下,手中大戟,揮出漫天戟影,快若閃電般的對著那羅量暴刺而去。
戟勢戟氣一概滾滾如春雷陣陣,戟戟互補,氣勢蔚為大觀,臻于圓滿。
武斗臺后的蛟蟒斗龍浮雕壁,都是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紋,緊接著幾乎是一瞬間就潰裂。
似同樣是感覺到了那再度襲來的凌厲勁風,那原本雙目緊閉的羅量也是陡然睜開了眼睛,聲音凄厲的喝道:“我認輸!”
“嗤!”
凌厲的戟尖,在羅量面門之前停滯而下,尖銳的勁風,依然是在其臉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直流。
葉飛盯著面色有些驚恐的羅量,緩緩的道:“滾出渝州城!”
聞言,羅量的臉龐頓時劇烈的抽搐起來,半晌后,他方才極為不甘的點了點頭,掙扎著爬起身來,低垂的眼中,卻是猛然閃起了猙獰與惡毒之色。
眼光毒辣的獵人張搖了搖頭,輕嘆道:“江湖經驗不足,殺伐不夠果斷,這種心機深沉的人,直接宰殺了便是,何必跟他費話!”
底蘊經驗這東西,畢竟還是需要日積月累,老姜理所當然比嫩姜要辛辣上許多,攻守一隙,往往就是轉機。
葉飛還是個初出茅廬的雛兒,真正的行走江湖,都是亂拳打死老師傅,蠻橫圍毆勝過英雄好漢,混江湖是腦袋栓褲腰帶的血腥活計,誰容得你以一副菩薩心腸,人心險惡,卻要度人的惡?
國有利器,不示于人。君子藏器,待時而動。小人持器,叫囂不停。
惡毒之色閃動的同時,羅量突兀抬手,只見得其掌心皮層下,竟是蠕動了起來,而后,數十道毫芒穿透皮膚,快若閃電般的對著葉飛暴射而去,隱約間,有著一種腥味從那些毫芒上散發開來,顯然是涂有劇毒。
“葉飛,小心!”
高手過招往往勝負一線,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得所有人一驚,陸雷更是急忙喝道。
羅量在葉飛心神松懈之時,趁其不備殺一個回馬槍,如到嘴的兔子,突然長出更為鋒利的獠牙,試圖反噬。
毫芒在眼瞳之中以驚人的速度放大,然而,就在即將射中葉飛面門時,后者眼中,卻是猛的暴涌出一股念力。
“嗤嗤!”
數十道毫芒,化為如同牛毫般的毒針,懸浮在葉飛面前,而后一根根無力的掉落而下。
見到最后的偷襲依然失敗,羅量的心也是徹底冰涼下來,也不多說任何廢話,催動著體內不多的玄氣,身形急退。
“嗤!”
然而,此時的葉飛,卻沒有再給予他任何的機會,一步急跨,手中大戟帶起一道寒芒閃電般自羅量手臂處掠過。
鮮血噴射,一條斷臂沖飛而起,還不待那羅量慘叫出聲,戟身一閃,重重的轟在其胸膛之上。
生死之間有大悟,有些人是不需要憐憫的。這是在深山修行一輩子都不可能帶來的通明,如親見燈火,正是那所謂的低頭登山一甲子,方知昆侖山巔有盞燈。
“噗嗤!”
又是一口夾雜著破碎內臟般的鮮血狂噴而出,羅量的身體倒飛而出,而后狼狽的落在了血狼傭兵團所在的方位。
在羅量身體倒飛而出的同時,葉飛戟尖一刺,直接是將羅量大拇指削了下來,扯掉上面的須彌戒,丟掉斷指,然后面無表情的收入懷內。
“嘭!”
望著那重重落在地面上,不知死活的羅量,所有人都是明白,以后,渝州城內,恐怕便是再不會有著血狼傭兵團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