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空氣中尚未完全消散的焦糊味，序列修女綾叁嫌棄的捂著鼻子，站在博戈亞夫連斯基大教堂早已面目全非的殘垣斷壁中。

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自貝加爾湖畔那一戰后，她便一直憋著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偏偏近期又被派來調查針對教會下轄地面武裝派別的連發惡性襲擊事件，更是讓她不爽到了極點。

要知道這本來應該是隸屬于神諭勢力或偵測勢力職責范疇，就算可能與先前那次失敗任務有關，又憑什么讓她一個平日負責戰斗的征伐勢力圣徒展開調查？難道真指望憑他們兩個亂來瞎搞就能查出什么東西？

先是葉卡捷琳娜堡，再是喀山……照這樣下去，怕是等對方打進莫斯科的那天，她們很可能仍然在某座城市做著今天這樣的無用功。

郁悶的用腳踢飛散落的石子，她看也未看從地下儲物室探查一番后歸來的第十一劍圣繆爾，問道：“上面都被炸的一干二凈，什么有用的也沒留下，也看不出什么手法，下面呢？”

繆爾說道：“下面也是一樣，再加上是密閉空間，爆炸沖擊波的毀滅性更強，連一絲殘余的氣息也沒留下，很難找到什么線索。而且由于原本駐扎在這里的同袍全滅，短時間我們也無法詳細的清點出全部的損失。”

低聲咒罵了一句，綾叁繼續說道：“我們之前報上去的增援請求上面同意了，不久之后征伐、神諭和復興三勢力組成的聯合增員小隊就會與我們匯合，你們利刃勢力那邊怎么說？”

聽到這話，繆爾臉色微變，說道：“第十七劍圣已經動身，想來近日就到，具體的我沒問太多。”

綾叁微微挑眉，問道：“你是利刃勢力排行第十一的劍圣，如果連你都不行，光一個第十七來又有什么用？”

繆爾沒有在意綾叁有些無禮的說法，解釋道：“我們逆刃修道騎士團排行只講入門順序，和實力無關。只論劍道天賦和造詣，小十七在團里也是難逢敵手，如若不是太年輕缺乏實戰經驗，恐怕能躋身前五。當然，這也說明我的水平不只是第十一。”

沒有理會繆爾后面那句明顯底氣不足的自夸，綾叁心想利刃勢力未免也太看輕這次任務了。就之前湖畔雪林一戰那些現身異端的規模，不說兩位劍圣，就是將整個逆刃修道騎士團搬來一半也不能說能穩穩拿下。只來了一個區區第十七劍圣……真的夠嗎？

繆爾不知道綾叁在想什么，相反他對那位后輩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只是有些奇怪向來不諳世事的小十七怎么會接這種人間行走的任務，你不是一直在閉關修行蓄養劍心嗎？

就在二人各自思量著不同的問題時，綾叁別在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序列修女凌琉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三姐，情況有變，你們現在立即出發。臨時增員小隊里隸屬于神諭勢力的同袍已經通過「奇跡」推演出了對方的下一個目的地，八成可能是圣彼得堡。”

聽到這話，綾叁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真的假的？圣彼得堡？這些異端瘋了吧？真以為那像這里一樣的小地方？”

電話里的凌琉沒有理會綾叁的一連串疑問，說道：“連續多起針對下轄地面武裝派別的惡性事件，這明顯是那些異端對我們的挑釁。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十三議會」的各位領主大人們，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組織態度相當嚴肅，圣女大人剛剛親自下令，務必解決此時，視情況必要時允許當場斬殺以立威。”

綾叁正色問道：“增員小隊已經在圣彼得堡待命了嗎？到時候指揮權怎么算？繼續我來還是交由其他人？”

凌琉繼續說道：“增員小隊由于是臨時從其他勢力和部隊抽調選取，成員大都分布在歐洲各地，大概還需要一兩天時間才能完成在圣彼得堡的集結，只不過……利刃勢力第十七劍圣不知為何兩天前就抵達圣彼得堡，現正嚴以待陣。至于指揮權，圣女大人意思還是你來，畢竟說道‘指揮’，我們征伐勢力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綾叁不解道：“咱們自己沒派人來？我們現在很需要強大的戰力，勢力里那些家伙都干啥吃的？六兒你坑姐呢？”

凌琉無奈的說道：“三姐，計劃是我寫的沒錯，圣女大人不批我也沒辦法了啊。五姐和小七都去了東京，四姐要負責護衛不能離開空艇，阿八還在外面浪，九瘋子還被關著放不出來，靈兒那個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使喚不動，你總不能指望我親自來托你后腿吧？”

綾叁心想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隨即說道：“家里其他人呢？就算沒有「序列修女」，我們空艇上的其他好手都死哪去了？”

凌琉的聲音頓了頓，小聲回答道：“雖然違反保密條例，但既然同為序列修女我就跟你說實話吧，現在我們整座空艇都在東京。不止我們，圣輝和懲戒兩方勢力的空艇都在這里待命，包括圣女大人在內的三位勢力領主親至。不僅如此，偵測、神諭的飛空艇正在來的路上，再算上那些領主未曾親至的武裝派別，雖然這么說有些夸張，半個組織都被搬到了日本。所以三姐，現在家里實在是挑不出人手，你別在為難我了。”

聽罷，綾叁疑惑問道：“我出來前你們便已經動身前往日本，怎么拖到現在還沒搞定？沒解決反倒是弄出這么大動靜，那邊究竟什么來頭？”

凌琉無語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三姐，我的好姐姐，你坑我呢？這我真的不能說了，而且說實話，這邊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我也不確定我們面對的是什么。總之，只要不是哪方勢力領主親至，現在整個俄羅斯內包括那只正前往圣彼得堡增援的小隊，隸屬于我們下轄的武裝派別隨你調用，這是圣女大人給你的權限。我這邊切公用頻道了，拜拜。”

沒來得及回話對方便急著掛斷了通訊，綾叁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如今真是多事之秋。

「千覡之宴」舉辦在即，俄羅斯境內惡性事件頻發，現在日本那邊又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真煩。

想到這些，她郁悶的離開這片建筑廢墟坐回那輛內部裝潢堪稱豪華的指揮用裝甲車，將一只腳翹到身旁第十一劍圣繆爾的大腿上，說道：“我累了，給我捶捶。”

聽到這話繆爾有些生氣，面無表情的嗆聲道：“論劃分方式，逆刃修道騎士團和序列修女同級，只在勢力領主之下，同級的你沒資格對我下這種命令。”

綾叁說道：“我是第三，而你是第十一。而且之前在熱氣球上你不是摸得挺舒服的嗎？”

繆爾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理虧，語氣緩了緩說道：“那件事情確實是我不妥，但你這要求未免有些過分了吧？而且你身為征伐勢力比我更清楚，同級的武裝派別成員憑序列號優先權做不到這種程度的亂命。”

將腿抬高把繆爾逼至裝甲車指揮室的角落里，綾叁壞笑著繼續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圣女親自下的令，除非哪位勢力領主親至，否則現在的俄羅斯我說了算。莫非你是利刃勢力的現任領主？還是說你要抗命？”

緊靠著身后的鐵壁，繆爾別過臉讓自己盡量不去注釋對方因這個不雅的姿勢而露出的一抹春光，卻反而因此嗅著對方近在咫尺散發出的甜美氣息，咬著牙逞強道：“這和任務是兩碼事，恕我不能從命。”

將腿繼續抬高踩在繆爾身后的裝甲板上，綾叁上半身微傾將臉埋在劍圣頸間，低聲媚笑道：“如果說，這是我的私人請求呢？”

感受著耳畔因對方呼吸有些微麻的觸感，嗅著綾叁發梢間彌漫的幽香，繆爾劍心微亂，聽到那句話后便再難平靜，一股劍意自小腹處莫名生出，很快便如野火燎原般將他原本便殘存不多的理性焚燒殆盡。

管他那么多，這種時候一劍捅上去就好了。

一只手挽過搭在自己肩上的美腿，繆爾吻上綾叁唇間那抹朱紅，雙手沉浸在那片柔軟里……

在裝甲車指揮室狹小的空間里一時間春意盎然，其間夾雜著劍圣熾熱的劍意與修女那好似能包容一切的奇跡本心。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