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老人問道。

“師父，您說的沒錯，我遲早會因為魔王之力的原因殺人?！比~吟笑了起來，他輕呼了一口氣，說道：“但不是現在，最起碼不能讓我這么殺他?！?

“您說他是罪孽深重的人，會對我造成危害，但是他現在并沒有對我做太過分的事情，他想要殺我，不是被您阻攔下來了嗎？他的罪，應當由法律制裁，而不是讓我?！?

“您說了，我是魔王，我又不是審判者，我憑什么去殺他，就因為我要為了自保？我就要為了自己的生命去殺掉無數人，不，那不該是這樣的，沒有人能夠輕易去評判一個人的生死?！?

“你想好了？”聽到葉吟的話，老人靜靜地望著葉吟。

“是的，我不能這么做，這個人可以在襲擊我的時候死，可以在準備襲擊我的時候死，但不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再襲擊我的可能的時候被我殺死。”

葉吟的眼中滿是堅毅，他站在老人的面前，鎮定地說著。

“我不能容忍別人要危害我所在乎的，也不能容忍他們對我做出了壞事，可是我不會因為他們想要對我這么做，就在這種情況下殺了他們。”

“我這么做，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人性?！?

老人深深地看了葉吟一眼，他笑了起來，不再是那么陰翳，顯得和善無比，帶著一種欣慰，他笑道：“我無法評判你的選擇的對錯，但是，我要說，你做得很好。”

葉吟彎下腰，深深地對著老人鞠了一躬，他明白了，老人并不是要真的去勸他殺人，而是給了他一個選擇。

究竟是選擇接受命運，屈服于魔王之力的影響，成為一個永墮黑暗的魔王，還是堅持自己的本心，哪怕黑暗終將籠罩，他也要不屈服的去抗爭。

這一刻，葉吟感覺自己的心輕松極了，不再因為有著必將墮入黑暗的宿命而去不停的擔憂，心中有一座大山被撼動了，他要拿著一把鐵鏟，去挖掉這座大山。

緊接著，葉吟感受到，心中迸發出一股清明的能量，舒爽無比，像是疲憊的人，得到了溫暖泉水的洗禮。

老人笑吟吟地看著葉吟，等到葉吟回過神來，他說道：“你的突破了心的桎梏，《大念清心咒》又精進了一層?！?

“還不是師父您教導得好。”葉吟說道，他心中很是喜悅，趕緊拍了老人一記馬屁。

“不過有一點，我之前說你做得很好，但是好并不意味著對。”老人又說道。

“我知道的?！比~吟笑得很是溫和，他瞇起眼睛看向老人，說道：“我只是現在由于這種情況不去做一些事，但是若有其他別的情況，那么可就說不定了。”

“孺子可教也。”老人與葉吟相識一笑，一老一少師徒倆笑的燦爛極了，只是那笑聲怎么聽都透露著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笑著笑著，老人忽然一腳踢在葉吟的屁股上，說道：“你這小子，少給為師惹禍，還有，我那乖侄女一個人在家里不好，你快回去陪她！”

說完，老人手一揮，葉吟眼前畫面急轉，等他再回過神時，他已經回到了那間房間中。

這個喜怒無常的臭老頭！葉吟撇撇嘴，拍了拍屁股，離開房間。

等到葉吟離開，老人解開那灰袍人身上的束縛，他眼眸半闔，靜靜地盯著那灰袍人。

灰袍人站起身來，暗自防衛著這個老人，就在剛才，他被當作這個老人教導徒弟的道具，險些就丟掉性命。

“將你知道的關于你們主人的事情說出來吧?！崩先说卣f道。

灰袍人只是警惕地看著老人，并不說話。

見狀，老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他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股子冷意。這洞窟中的光線晦暗不明，老人站在一片黑暗中，此時的他，遠比之前葉吟在時顯得還要陰暗。

也未見老人有其他動作，灰袍人的身子猛然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墻壁上，又跌落在地上。

灰袍人渾身顫抖著撐起身子，他看著老人，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他的臉色蒼白極了，在這個老人的身上，他感受到無比恐怖的氣勢。在灰袍人的印象中，唯有自己的主人才能與之相比。

灰袍人低下頭，不再去看老人，他盯著地面好一會兒，深深地喘了幾口粗氣，說道：“你既然這么做，就說明你想從我這里得到消息，你與那魔王傳承者一樣，是不會殺我的，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從我的身上得不到半分消息！”

“話太多了?！崩先说卣f道，他對著灰袍人輕輕一指，灰袍人的身子頓時一震，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他的眉心有一個深深的血洞。

老人手掌懸在空中，掌心對著灰袍人的尸體，有朦朧的光芒籠罩著灰袍人的身體，很快，就有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水晶球飛了出來，懸浮在老人的手中。

細細感應了一下手中的水晶球，老人伸手對著水晶球一指，有一道光芒從他指尖沖出，落在了水晶球上。水晶球緩緩地飛到半空中，有潔白的光暈在其上流轉著，有一縷血色在光暈中浮現，很快就將整個水晶球變得血紅。

“你是誰？”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血紅的水晶球中傳出。

“你的敵人。”老人回答道。

“是你殺了我的手下？”沙啞的聲音顯得震怒無比。

“我若不殺他，你又怎會知道我要與你為敵呢？”老人淡淡地說道，他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忽然間，水晶球血芒大盛，有一個渾身籠罩著深紅色長袍的虛影從水晶球沖出，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襲向老人。

老人只是一揮手，那虛影就消失了，水晶球破碎，化作點點晶瑩，泛著微光，消散開來。

“來吧，讓這一切結束吧?！崩先肃氐?，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尸體，那尸體便緩緩地沉入了地下，被這洞窟吞噬，再無痕跡。

……

“你究竟是誰？”灰暗的房間中傳出一聲憤怒的吼聲，穿著深紅色長袍的人緊盯著眼前的水晶球，滿是疤痕的臉上扭曲而猙獰。

長袍人站在水晶球面前，他的雙手緊緊地懸浮在水晶球上方，有氤氳的霧氣在他手中出現。

一道光芒在水晶球中一閃而逝，長袍人低下頭，他咬著牙，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怨恨意味，冷冷地吐出一道聲音：“東方，黃石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