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卉早早起了床，洗漱完畢正忙著給妞妞穿衣服，手機鈴聲猛然響了起來。在這么一個靜寂冷清的冬天的早晨，鈴聲顯得特別的刺耳，讓她禁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自父親住院那天起，為了一旦有什么事情能讓趙新玉在第一時間里盡快和自己取得聯系，王小卉特意拿了蘇婷淘汰的一部手機，裝了新的卡號給了趙新玉，并且手把手地教會了她手機的用法。而她自己也一改往日晚飯過后就關掉手機的舊習慣，取而代之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處于開機狀態。

果然是母親。一定是父親那邊又有了什么情況！

王小卉緊張的心里發慌，拿手機的手都有些抖了，口氣不由自主就變得小心翼翼：“娘，我是小卉。”

“小卉，你今天能早點過來嗎？你爹昨晚又昏迷了一次，我一個人真的害怕。”趙新玉的聲音帶著慌亂與無措。

“娘，你別怕，我現在就過去，你別怕啊。”王小卉讓趙新玉別怕，可她的心此時已緊縮成了一團。

“醫院又催著讓交錢了，可是親戚家差不多都借遍了，再從哪兒弄錢去啊。”趙新玉的聲音里全是無助與凄惶。

趙新玉那邊手機背景聲音有些亂，不時的有人聲與腳步聲傳過來。王小卉知道母親是故意避開父親在病房外面打電話的，所以也長話短說：“娘，你別怕，也別著急，我現在就去車站，沒事的，錢我來想辦法，你就放心吧。”

掛了電話，王小卉心慌意亂，一時竟忘了眼下應該去做的事情先后順序的處理，變的手忙腳亂起來。她放下手機就去給妞妞穿衣服，慌亂之中帶倒了昨夜李磊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杯，杯子掉在地上，玻璃碎片和杯內殘余的茶水迸濺的四處都是。看看地上的一攤子，她愣了一下神，趕緊放下妞妞去拿掃帚和拖把。

王小卉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穩住心神，一回頭看到李磊還賴在床上，就急急的去推他：“你快點起來幫我招呼妞妞，我要早點去醫院。”

李磊聲音懶懶的：“知道了。”然后慢吞吞的穿衣起床。

王小卉一邊給妞妞穿衣服，腦子一邊快速轉動著，把所有熟人的名字過濾了一遍。

深知父親的病是不治之癥，但還是期盼著能有什么奇跡發生，可以讓父親的病起死回生。所以，在父親的病確診后，王小卉讓醫院為父親換上了最好的藥，如此一來，光是醫藥費，每天就達到了千元之多。換藥后的前兩個星期，父親整個人精神眼看著好轉，可是這幾天每況愈下，幾乎每天都有一兩次昏迷。

奇跡已經沒有再出現的可能了，這四十多天的時間，花去的醫藥費也早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可是，能放棄治療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等死嗎？

自己家僅有的積蓄已經拿出來了，兩個舅舅家已經借過了，前些天蘇婷那兒也拿出了五千救急，還能再朝誰去借呢？她倒是有一個有錢的婆婆，可是不到萬不得已，她王小卉是絕對不會向婆婆開這個口的。

王小卉的思維在一個名字前停頓了下來，看來也只有他了，路偉國。

她于是試探著去問李磊：“你能不能給你姐夫打個電話，朝他借點錢？醫院那邊又讓交錢了。”

“你自己打不就行了。”李磊依然慢條斯理，不疾不徐的，“弟媳婦張開口了，他還好意思不借？你張口比我張口都管用呢。”

想一想，李磊說的似乎也有道理，王小卉說到：“好吧，我打個電話試試。你幫妞妞洗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