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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逆于心琴瑟情,高朋滿座會瓊林

  • 折塵洗劍
  • 廖岳旭
  • 4383字
  • 2016-05-13 20:00:00

風無心并沒能取得云曦的原諒,姑娘將自己鎖在門內(nèi),委屈道,“沒想到無心哥哥是這等輕薄之人。”

云曦倚在門上責問道,“人家為什么在你懷里哭?”

“我怎么知道她突然哭了……”風無心欲辯無詞。

“是你怎么了人家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抱著人家都舍不得松手。”隔著門板,風無心都能感受到云曦的怒意。

這是風無心第一次見著云曦發(fā)怒,他靜立于房門不知所措。

房內(nèi)的云曦用手指刮劃著門板,那咝咝聲如同自己不爭氣的淚水。她仿佛又回到半年前無助,空無一物的自己——而望門寡的身份更煎熬著她的心。

云曦強忍住啜泣聲,輕聲道,“無心哥哥,讓曦兒一個人靜靜吧。”

風無心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處碰到了慕無雙,她倚在墻上在看他的笑話,“怎么?小兩口因為我吵架了?晚上該不會不讓你進門吧?”

對于這來者不善的女子,風無心的表情上并沒有多少好感。他別過臉去,目光透過紅木窗欞看著沉陽在地平線徘徊,不肯落下。

慕無雙挑弄著手指,打趣道,“剛才劍法如此干凈利落,怎么面對心愛的姑娘就慌了手腳?”

風無心不想回答這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只是冷冷問道,“你剛才為什么哭了?”

“跟我喝一杯怎么樣?”她的悲傷如此真切,“跟我喝一杯我就告訴你。”

“我不喝酒。”風無心的回答并沒能有效地拒絕,慕無雙淡淡一笑道,“我喝。”

春風微涼,五樓的觀景臺已擺上一壺溫熱的酒,余暉照得酒杯銀光閃閃。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慕無雙斜坐靠上風無心的肩膀,將銀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一姑娘家,何來如此感慨?”慕無雙蹭在風無心的肩頭,將泛著酒香的銀杯舉到他的鼻子前,“小女子怎了?風少主是世家大子,就沒聽過‘巾幗不讓須眉’之說嗎?小女子我可沒有匡扶天下之志,卻有滅門殺父之仇!”

余暉照映著風無心冷俊的面孔,他銳利的目光讓慕無雙為之一顫,“所以你才會試探我的武藝,是想從我這邊學點什么?”

“我說,你總是保持著十分的警戒不累嗎?”慕無雙因被戳破意圖而眼圈微紅,她將手中那杯發(fā)涼的酒飲盡,“我可沒奢求過你來幫忙,只是你這樣說倒是很沒有禮貌。”

風無心沉默了。

慕無雙有強大的心理自愈功能,她很快就拋開了一些不愉快,“你很喜歡云姑娘?”

“嗯。”風無心回答得有些猶豫,對于云曦的感情,從一開始……他捫心自問,如果現(xiàn)在失去了她,自己的路將會走得很艱難,“我好像沒辦法離開她。”

“在我失去父親之前,我也是這么想的。”這已經(jīng)是姑娘飲下的第十杯酒了,風無心不忍勸道,“你不要再喝了。”

“那風少主你說,是我漂亮,還是云姑娘漂亮?”慕無雙佯醉,在風無心的耳旁呼了一口氣。

風無心身體一涼,回頭打量了這個姑娘,她眉目間的英氣為她平添幾分姿色,更加飽滿的身材恰適合在這春寒中取暖。

“如果云姑娘不讓你進房間,你可以來我房間啊。”慕無雙的試探并沒有讓風無心動心,她在風無心拒絕前推開他,笑道,“我當然只是開玩笑的!”

燦爛的笑容和調(diào)皮的風紫霜有點相似。

慕無雙離開坐位,回之一笑,“想當年,姑娘我的身世可不比你們差上幾分,云姑娘會彈琴,姑娘我也會琵琶呢。”

風無心看著姑娘拿起琵琶,倚欄而坐,余暉照亮了她的半個身子,如是出塞的昭君,美麗動人又幽怨綿長。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琵琶之音隨著春風施恩于黃昏中的的河南,在安詳之中透露出難以訴說的悲涼。

就在那平順的黃昏變得波折時,一縷柔和的琴音傳來,安撫躁動的靈魂。

“是曦兒。”云曦的琴音中有著數(shù)不盡的愛意綿綿,漸漸彌散,所有不安和悲傷的情緒終是平息。

半響之后,月升之時。

慕無雙終于放下琵琶,隨之長嘆一聲,“唉,這是一個有心的小姑娘。”

“曦兒跟你說什么了?”風無心不懂音律,只懂得彈琴之人的心情。

清澈的月光猶如慕無雙眼中的珠璣,她將琵琶放下,背對著風無心道,“她微不足道的不幸和你無微不至的照顧。”

“女人是愛與計較的,你的好就算一分一點,她都會記得清清楚楚。”慕無雙看著風無心嬌叱道,“你還坐著作甚?還不趕快下去找你的小美人。”

風無心走后,整個河南府的氣氛都蕭索了一分。木欄上布滿了銀霜,好似在哭訴慕無雙計劃的崩盤。她掛著淚光的雙眼沒能尋到賀云刃的身影,這讓她又沮喪又欣慰。

“這個風少主直覺過于敏銳,看來也只有這雷少爺能利用了。”淚水趟過她微笑的嘴角,苦咸的滋味讓她欲罷不能。

當風無心推開虛掩著房門時,云曦正坐在窗下琴臺前。她用一塊棉布將綠綺蓋住,生怕它挨了塵,“佳人身側(cè)斟酒,好不快活啊。”

風無心走近窗臺,雙手按在云曦的肩膀上,“曦兒,你可別誤會……”誰知云曦一把搶斷了他的話,“哼,無雙姐姐那么可憐,你還欺負人家。”

“反正怎樣都是我的不是。”風無心嘿嘿一笑,他不打算說出慕無雙心機,用手捧起云曦的臉頰。

就在風無心想要索吻時,一名酒樓小廝突然上來說道,“風少主,宴會都開始好久了,少爺讓我來催您下去。”

小廝見兩人如此動作,氣氛由曖昧轉(zhuǎn)向?qū)擂巍K泵﹄p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大呼道,“小的沒看到,打擾了。”說罷,他便匆匆跑出了客房。

云曦羞得一把推開風無心,“無心哥哥趕緊下去吧,可別讓少云等急了。曦兒梳理一下妝容便會下去。”

高朋滿座之所,四溢的酒香和紛亂的恭賀早已飄入風無心的鼻耳之中。他身著母親為他縫制的棗紅色長袍出現(xiàn)在樓道的轉(zhuǎn)角,百曉生在擂臺擺上長桌,手執(zhí)驚堂木,講著秦趙的長平之戰(zhàn),四十萬降秦趙兵被白起坑殺,慘烈的場面猶是在眼前。

只聽驚堂木一響,百曉生唏噓道,“母親沒了兒子,婦人沒了丈夫,女兒沒了父親。良人魂骨鋪作黃泉路。”

“無心你小子倒是清閑。”姜離已經(jīng)醉了三分,他拿著酒杯在風無心面前晃悠,“少云那群朋友都是讀書人,跟他們我可待不住。唉,可惜我鏢局的兄弟沒能來。”

“雷家子弟多為入仕,或許要淡出武林了吧。”風無心看過這次的宴請名單,縱然是風云雨三家也沒能在邀請之列。風無心幾名小輩還是雷少云執(zhí)筆添上的。

“我說你這群下人不千里逢迎便罷,還敢攔我?”大門外,熟客柳永正與幾名小廝推搡,“算輩分,小生還在雷榜眼之上呢。”

正招呼朋友的雷少云急忙讓小廝們讓開,恭敬道,“柳先生登科已是十年前了,算起來也是小生的前輩,快請快請。”

“嘿嘿嘿,還是雷小哥你明事理。”柳永總是那副醉態(tài),混跡于紅香綠玉之中。風無心不解,此人才情詩意舉世無雙,凡市井紅塵中必有其詩詞傳誦,卻因其詞多有犯上,圣恩不加。

“我說老頭,這宴會名單上好像沒有你的名字吧。”沮喪的風無心對柳永很不客氣。剛剛明明可以跟美人溫存一番,誰想一下就被拉到這個掃興的地方,和這掃興的人坐在一起。

柳永斟了一杯美酒,暢快下肚,“松鶴樓這高貴之所,小生平日怎喝得起呢?若是風少主賞識,再收柳某幾幅字畫?”

正好此時,云曦攜著慕無雙一同下樓來。常人一看,還以為是一雙姐妹花。她們的裙擺于酒客們的目光中流轉(zhuǎn)。

或是酒勁相助,一向斯文的雷少云看著身著長裙的慕無雙竟失了神,口中輕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云曦讓慕無雙插坐在她和風無心之間,指著風無心輕聲道,“無雙姐姐,這個人總是欺負曦兒。”

慕無雙看著風無心撲哧一笑,撫著云曦的手背,“以后姐姐一定幫你好好教訓他。”

風無心想不到這兩壞胚子還真“一曲定情”,成了莫逆之交。

等姜離幾人落座,唯獨不見姬兒。

當風無心詢問時,雷少云攤手無奈,“這丫頭總不安分,總在廚房打幫手,瞧瞧你眼前那道肉末,就是她親手為你做的。”

風無心挑眉一看,撈了一口肉末送進嘴里,“姬兒的廚藝總是令人贊不絕口。”

此時的柳永已顯醉態(tài),他指著那盤肉末嗤笑道,“風少主你是沒見過世面,這河南府憐花樓里的那個春杏小丫頭,不僅身姿姣好,那廚藝也是……哈哈,妙不可言啊。什么時候我們再走一趟?”

聽到“再”字,云曦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風無心,“哼,沒想到無心哥哥是這等輕浮之徒。”

風無心面相窘迫,逼罵道,“臭老頭,你莫要壞我名聲!”

柳永按著風無心的肩膀,用充滿曖昧的口氣說道,“小生我哪有瞎說,湖州花滿樓那次,你不就萬花叢中過……”

云曦怒得將茶水潑向風無心,“哼”地一聲,離座而去。

“無心,姜大哥對你刮目相看啊。”姜離用不可思議的目光將風無心渾身上下掃了一遍,他想不到緘默少語的風無心竟也會流連于煙花巷子。

“柳,先,生。”風無心沒來得及擦去身上的茶水,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出來。

柳永清晰地看到,風無心的瞳仁變得清澈,不再像以前那般疾世憤俗。桌上那把淡泊無名的瑕劍已經(jīng)和主人的氣質(zhì)相去甚遠,現(xiàn)在的風無心已是漸漸抬頭的潛淵之龍,即將重臨蒼穹。

“我說你……”柳永吊著眾人的胃口,姜離幾人多摒住了呼吸。他又喝了一杯酒才緩緩說道,“那些美麗的尤物就在你的身側(cè),你就沒有好好珍惜,轉(zhuǎn)身就走了。”

“嘁!”眾人異口同聲道,隨之向風無心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你得跟我一起去向曦兒解釋。”風無心拉起柳永袖子說道。

“你現(xiàn)在去不是解釋,而是去吃苦頭。”柳永甩開風無心的手,以過來的人的身份勸道,“女人在氣頭上,你磕一百個頭都沒用。眼光的殺氣就足以要了你幾條命了。我建議你明天再去解釋。來來來,繼續(xù)喝酒!”

風無心咬牙一句,“哼,曦兒可跟你認識的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只要有酒,柳永就顧不得與他人爭論。他對著穿梭于人群中的風無心喊一句,“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小伙子,生命誠可貴啊。”

姜離幾人以目光相示,尾隨其后是要去看風無心出糗。急躁的風無心奔走在樓梯上的聲音淹沒在嘈雜聲中。

“曦兒,你聽我解釋。”風無心在云曦關門前終于追上了她,“我是去過花滿樓,卻是為我的尋殺害我母親的兇手。”

“真的嗎?”女孩總是愿意相信心愛之人的話。云曦將頭倚在他的胸前,那莫名的委屈使得她淚水滾滾而下,“無心哥哥,不知道為什么,曦兒總是很害怕。”

女人是敏感的,風無心不得不將云曦緊緊抱在懷中,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能肆無忌憚地向她索取溫暖,“有我在。”

“哎呀,唐哥哥你踩到我了。”樓梯拐角處突然響起風紫霜的抱怨聲,原是那些人在看他們笑話。

風無心機靈一動,對著云曦說道,“前兩天,姜大哥說了慶祝少云高中榜眼,還要帶我們?nèi)ズ然ň颇亍K麄兯娜硕既チ耍疫@不留下來陪你了嗎。”

“哼,離哥哥,難怪你那天撇下我。三師兄也真是,竟然幫你瞞著我。”雨萱的一聲責問后,傳來姜離苦苦的解釋,“萱兒,我們那天只是喝酒聽曲而已,并沒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兒來。”

“嘿,莫要解釋,男人都是這副德行。”久經(jīng)世事的慕無雙說出自己的結(jié)論時,姜離挽留哀求已是無用。

風無心眼神示意云曦,她立刻心領神會,氣也笑散了。她刻意忍住笑大聲說道,“你們男人都一樣。難怪他們那天回來鬼鬼祟祟的。”

“嘻嘻,無心哥哥你真壞!”云曦撅嘴笑的模樣讓風無心心底瘙癢。他想起剛剛未完成的事兒,就抱起云曦走進房內(nèi),“我還能更壞呢。”

“無心哥哥你放開我。”云曦輕捶風無心的胸膛,她害怕失節(jié)的流言會傷害到風云兩家。風無心知道她的顧忌,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只要你愿意,我風無心愿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你共廝守。”

云曦忍住心中狂放的激動,用手指輕按他的嘴唇,“夜色不早了,無心哥哥你該回去了!”她試圖想推開風無心,可是徒勞無功。

“要是我說,我今晚不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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