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德！”卡諾叉起腰，露出一副很兇的表情來對著他。小男孩心想，不對吧，不是應該找多羅算賬嗎？那個表情，那個招牌的惡作劇笑容，明明是看著多羅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一下我自然會找他，不過現(xiàn)在，你最好乖乖地讓我罵你一頓。因為我，很生氣。”小女巫在耳邊這么溫柔地說話，對嘉南德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卡諾氣的不是嘉南德，溫斯特父子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她不明白，多羅為什么就是不能愛蘿拉呢，那種相互之間的依賴和習慣，那些關懷和不放心，怎么就不可以是愛？作為一個愛精靈，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去解讀愛的本意，她也不能幫助自己最在意的朋友贏得甜蜜的愛情，她當然會生氣。

“你嚇死我了嘉南德！做了這么久的銷售，你難道還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才能讓接受信息的人產(chǎn)生最愉悅的感覺嗎？”小女巫不得不承認，當她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宇宙大人所給的答案，就等嘉南德帶回夢想來救治蘿拉的那一刻，聽到“還差……”那幾個字的時候，她難過得想要哭，“我們用盡了方法，所有的魔法對她都起不到作用，我真的覺得自己是最笨最沒沒用的精靈，宇宙大人的任務，你能把希望及時帶回來，這是我心里僅有的一絲希冀，我以為自己猜中了宇宙大人的安排，你卻告訴我，還沒有收集足夠的幸福……”

嘉南德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小女巫。她是喜歡惡作劇的小女孩、她是“為老不尊”的可愛又可惡的姐姐、她是嚴格不講情面的小女巫、她是萬人敬仰的小女巫……唯獨不像這一刻，竟然帶有一絲慌張，無能為力和彷徨失措的感覺，以往那種自信得有些逼人的光芒，在她身上居然看不見了。可是為什么嘉南德覺得這樣的小女巫，更溫柔和親切？

“對不起，卡諾。”

“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原來我的心里也會覺得難過，這種感覺……很久都沒有了。你和蘿拉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從沒想過有一天可能會少了一個，讓我可以罵一頓的人，看到她的笑，甚至和她斗嘴吵架都變成奢侈的事情……”卡諾曾經(jīng)有一度，真的是如此恐懼的，好在現(xiàn)在，一切都好起來了，“終于你回來了，終于，希望馬上就能裝滿，我們能救蘿拉了！”

“卡諾，我沒有想到你這樣擔心，對不起。”

小女巫看著這個認錯的孩子，心里漾起很幸福的感覺，她回憶起蘿拉將嘉南德帶回白溪之森的那一天，仿佛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和他們在一起，時間原來過得這么快的。

“等一下你要讓多羅答應把他的幸福交給你裝進希望，嘉南德，你知道怎么做嗎？”

“剛才被你罵了一通，我已經(jīng)明白了。有時候，我們要帶給對方不止一個信息，如果表達的順序不一樣，他們的判斷和決定也會產(chǎn)生很大的差別。如果我直接告訴多羅，我需要你的幸福感來救蘿拉，他一定會拒絕我，因為他會擔心他自己不夠幸福，使魔法的效果打了折扣。我當然也可以事后嘗試說服他，其實他的顧慮是沒有必要的，可是這樣很被動，而且擔心已經(jīng)在心里植根，要完全消除就困難了。”小男孩笑著對偉大的小女巫預習接下來要做的事，“所以我應該想辦法讓多羅感覺到原來他真是那樣幸福，然后……”

小女巫的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像是陽光照進了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