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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同門之長(上)

  • 天罡七星傳
  • 了夫
  • 8741字
  • 2021-03-06 16:00:00

一行十四人沿淮水逆流向西,這一日到了壽州,果然不見有無極門的弟子候在城中。時壽州已升為壽春府,是淮南西路的治所所在,又為壽春府治和安豐軍治,實(shí)是方圓一帶的大城。眾人乘船在水上日久,沿途雖得欣賞些美景,不過畢竟不如走陸路方便隨意,早有百俠幫中弟子覺得無聊,這下終于下得船來,可著實(shí)樂壞了他們,一眾人等便在城中好好歇息了一番。

俞賀軒由李靈湘服侍,叫了王云飛去聊天,卻不許程曉曉跟著。程曉曉老大不愿,可是俞賀軒說是要找王云飛聊些家常,她于情于理都不該打擾人家,只好任他們?nèi)チ恕S豳R軒帶著王云飛到了城東,沿淮水河畔而行,謂王云飛道:“飛兒,當(dāng)年我去八卦門送信,回來之時在這壽州,卻聽說你幫中的‘子業(yè)先生’徐浩做了不少的惡事,我好打不平,就去找他算賬,結(jié)果武功遠(yuǎn)不如他,反被他給打成了重傷。”王云飛道:“師叔那一去休寧縣,足足失蹤了一月有余,算來也是侄兒所累。”

俞賀軒道:“我跟你爹的關(guān)系勝似骨肉兄弟,你又何須跟我客氣?”轉(zhuǎn)而又道:“當(dāng)時如不是無極門的程大小姐帶人救了我,我恐怕不知能否趕回去見你爹最后一面。”王云飛道:“程姑姑救過師叔,又為我爹設(shè)立了衣冠冢,這份恩情,小侄實(shí)難忘卻。”俞賀軒道:“飛兒,這恩情歸恩情,其他的卻不可與之混為一談。”王云飛已知俞賀軒話中另有含義,說道:“師叔還是認(rèn)為無極門會別有用心?”俞賀軒道:“難道不是這樣嗎?你看看我們?nèi)缃竦搅藟壑荩筒灰娪袩o極門弟子在此候著,可見他們早就安排妥當(dāng),要不是我們突然改道,他們定會一路跟著我們?nèi)バ輰幍摹!?

王云飛知道俞賀軒心中對無極門多有提防,畢竟他也是一番好心,自己雖知無極門絕無惡意,但也實(shí)是不好跟他細(xì)說。俞賀軒又道:“飛兒,程大小姐她是無極門的弟子,你初涉江湖不久,無極門的人究竟如何怕是你所知不多。她雖對我們有恩,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們絕不能是非不分。這么跟你說吧,程大小姐救過我的性命,但是我也不會跟她為伍,這一點(diǎn)盼你也能牢記心中。”王云飛只得無奈地應(yīng)下。

俞賀軒想了一想,續(xù)道:“飛兒,師叔有個想法,想先跟你說上一說。”王云飛道:“師叔有什么話,但說無妨,小侄洗耳恭聽。”俞賀軒道:“你那義弟岳飛比你年紀(jì)還小,就已經(jīng)結(jié)了婚,而你現(xiàn)下卻還是一個人,實(shí)是有些說不過去。”王云飛心想程曉曉待自己不惜一死,程不凡甚至親自來到汴梁見自己一面,言語之中早把自己當(dāng)作了他們程家的女婿,現(xiàn)下這件事兒怕是無極門中無人不知了,也不知師叔俞賀軒還想要說什么?他說道:“師叔……”俞賀軒不叫他打斷自己的話,講道:“湘兒自小就跟著我,又是我的義女,我總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是再合適不過。不瞞你說,我當(dāng)初帶著她找你之時,就想著有朝一日找到了你,無論如何也要替她說下這門親事。”

王云飛聽俞賀軒說這話之時,斜眼看了一下李靈湘,見她耳根子通紅,顯是羞得極了。他心中極是為難,自己心里有誰,那俞賀軒不是不知道,這會兒偏要來說,無非又是擔(dān)心無極門會有什么陰謀,而叫自己跟程曉曉遠(yuǎn)離,他又如何能愿?于是道:“師叔,我只把湘兒當(dāng)作是妹子,并無……”俞賀軒根本不容他把話說完:“感情的事兒,總是需要時間來培養(yǎng)的嘛,等你們?nèi)蘸蠖喽嗟卮谝黄穑匀痪蜁ド酶辛恕!蓖踉骑w道:“可是師叔,小侄心中……”俞賀軒道:“那個程姑娘畢竟是無極門的少小姐,你跟她在一起,又豈會有什么好的結(jié)果?”王云飛還待解釋,俞賀軒急道:“你爹去世得早,這件事兒等我們救出了四嫂,我自會親自跟她說的,不管如何,我相信她都不會反對!”

王云飛心下矛盾至極,心想自己明明是喜歡程曉曉的,那便斷然不能再與旁人有任何瓜葛,但是想要多言,又想著李靈湘人在身旁,稍有不當(dāng)反倒會傷了她的心,只好先不去多說。那俞賀軒又道:“飛兒,那個程姑娘是個什么樣的人,想必你還沒能知道得太過清楚,不過我跟你說的絕對都是為了你好。”謂李靈湘道:“湘兒,今日之事,只有我們?nèi)齻€知道就是了,切記不可與旁人去說,要是給那位程姑娘曉得,怕是你性命不保。”王云飛知道俞賀軒這話明著是說給李靈湘聽的,實(shí)則是在告訴自己不可那么做,忙道:“師叔,曉曉她不是那樣的人!”俞賀軒道:“師叔雖然眼神不好,但心還沒瞎,那個程姑娘待你的確不錯,不過以她無極門少小姐的脾氣,在汴梁時見你救回楊姑娘尚且負(fù)氣離去,要是知道我有意替湘兒向你說媒,怎會放過她啊?”王云飛聽俞賀軒一說,心想這話倒也有理,只是叫自己瞞著程曉曉任由師叔這樣,確也不太好辦。

王云飛返回所居客棧,程曉曉見他神情有些低落,問道:“云飛哥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這是怎么了?”王云飛不敢跟程曉曉明言,回道:“沒事兒。”程曉曉不信:“那你怎么似有什么心事?”轉(zhuǎn)而一問:“云飛哥哥,是不是你師叔俞五俠又說了什么?”王云飛忙道:“沒有,沒有。”程曉曉見他有些緊張,料定其中定有什么隱情,說道:“不對,沒事兒的話你怎會如此緊張?”王云飛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回道:“師叔他找我說了都是關(guān)于我們這次如何救我娘的事兒。”程曉曉疑道:“這是真的?”王云飛點(diǎn)頭應(yīng)道:“自然是真的。”程曉曉尋思了一下,道:“那好,云飛哥哥,我相信你說得都是真的。”問王云飛道:“這次要救你娘出來,定是有千難萬險,可需要我做些什么?不如我將本門的弟子也都叫來,叫他們助你一臂之力?”王云飛更怕師叔俞賀軒疑心,道:“本幫兄弟眾多,倒也不必麻煩你們無極門的人了。”程曉曉應(yīng)道:“一切就依云飛哥哥你所說的。”

這天在壽州歇息了一晚,次晨一行早早動身,從城東橋過淮水,一路向東南而去,過了史源和夏塘兩鎮(zhèn),向南到得廬州,已又過去了數(shù)日。其時中秋佳節(jié)已過,雖是仲秋,然廬州之地處淝水之畔,卻絲毫不覺寒冷。王云飛吩咐下去,說是要在廬州休息一晚再趕路,讓尚文清、袁淑萱夫婦和“山西四魔”分頭出去打探一下可有關(guān)于鐵劍門或者是八卦門的什么消息。這晚四人返回所住的客棧,“山西四魔”向王云飛匯報了一下八卦門的事兒,發(fā)現(xiàn)八卦門并無其他消息傳出,似是一切如常。王云飛又問尚文清夫婦關(guān)于鐵劍門的事兒,尚文清道:“幫主,幸虧我們提早動了身,否則可就有可能錯過攔堵鐵劍門救人了。”王云飛奇道:“難道鐵劍門的人也到了廬州?”尚文清道:“那倒沒有。屬下打探到一個消息,鐵劍門這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是提前啟程南下,為的就是避開其他門派的圍堵。”

王云飛道:“他們不知道我會比他們更早一步,早就準(zhǔn)備在太平鎮(zhèn)動手了。”尚文清道:“是啊,不過這次我們要救出令堂王夫人,怕也不會容易。”王云飛道:“這個自然,數(shù)年來不知會有多少江湖英雄想要去找到我娘的下落,可是都無果而終,就連我夜闖天壇山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今番鐵劍門跟著南下,定會有人打起搶人的主意。”尚文清道:“有幫主在,這一點(diǎn)我們倒并不擔(dān)心。”王云飛問道:“那前輩你究竟打聽到了什么?”尚文清道:“屬下聽說鐵劍門臨出發(fā)前就放出了風(fēng)聲,言道他們這次請了強(qiáng)援跟他們一道同來,似乎是有所準(zhǔn)備。”成無憂道:“當(dāng)年毒龍教武一南臨死前留下的那幾句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他們一心以為鐵劍門五寶之中藏著什么秘密寶藏,鐵劍門自然知道此行并不安全。要我猜測,這可能是他們故意而為之。”呂先生道:“軍師言之有理,鐵劍門的林掌門最是老謀深算,這或許真的就是他們的一個計謀。”

在廬州歇了一宿,眾人才又啟程,不一日到了巢縣。一入巢縣,卻見城中角落分布著無數(shù)乞丐,顯是在等待著什么。王云飛低聲謂群雄道:“這些都是丐幫的弟子,他們大部聚集在這里,定是有什么大事。”俞賀軒道:“這里是鐵劍門去往八卦門的必經(jīng)之路,丐幫的人會不會是想在這里攔截鐵劍門的人?”王云飛道:“丐幫人人俠義為先,豈會覬覦鐵劍門的五寶呢?我想他們該不會做這種事情吧。”俞賀軒道:“飛兒你不要忘了,他們可是將龍幫主之死誣賴為你爹所為呀。”

呂先生道:“幫主也不要和俞五俠在這胡亂猜測了,只要我們?nèi)ゴ蛱酱蛱剑蛟S就會立時知道他們此舉的目的。”王云飛道:“呂先生言之有理,諸位,一會兒你們就先去找家酒館吃些東西,查探之事就交給我來了。”程曉曉也想要跟去,王云飛道:“這里的丐幫弟子如此之多,我一個人尚且有會被察覺的危險,要是再帶著你,怕更容易暴露目標(biāo)。”程曉曉只好依他所言,隨眾人尋地方吃飯去了。

話說王云飛在城里走了好一陣,卻只見丐幫弟子散在各處,彼此間也無什么言語,要打聽些什么實(shí)是千難萬難。他心想自己如此這般下去,也是無法得知任何消息的,最好還是趕回去跟眾人商議一番。想及此處,當(dāng)下向程曉曉等人去時的方向追去,哪料才行出幾條街,忽見兩人迎頭走近,直奔自己而來。王云飛定睛一看,見其中一個瞇著雙眼,手中拄著一根木棍,似是患了眼疾;另一個穿著短衣短褲,扶著先一個人。王云飛心頭一驚,這兩人一個正是百俠幫中的“小海龍”李恒,自己不久前尚在白龍嶺見過,另一個其實(shí)也是百俠幫中人,只是他并未去參加白龍嶺一戰(zhàn),恰是竇恒濤。

王云飛這一驚著實(shí)不小。他正要出言問問二人如何會待在一起,哪料那李恒先低聲問道:“幫主,本幫其他的兄弟呢?”王云飛道:“我們趕了大半天的路,他們已經(jīng)找地方先吃飯去了。”竇恒濤道:“李兄弟,怕是來不及了。”王云飛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李恒道:“幫主,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屬下走吧。”王云飛知道這時的巢縣中遍是丐幫弟子,李恒這番定是有什么要緊之事怕被人聽到,當(dāng)下緊隨二人而去。

不一時,李恒和竇恒濤將王云飛帶到了城南碼頭。王云飛放眼一望,只見一條大河自西北向東南而流。這巢縣南傍濡須水,西接巢湖,王云飛所見的正是濡須水,向南可直通長江。王云飛奇道:“二位這是何意?”李恒道:“時間緊急,等幫主上了船,屬下二人自會再向幫主稟明的。”拉著王云飛上了條船,由李恒駕船逆流向西北駛?cè)ァ?

船入江心,竇恒濤忽然向王云飛施禮道:“屬下竇恒濤參見幫主。”王云飛將他扶起,說道:“前輩不必多禮。”竇恒濤道:“屬下因患眼病,當(dāng)初雖得到凌長老通知,卻沒能趕去白龍嶺,聽李兄弟所說,全是幫主力挽狂瀾,救我百俠幫于為難之間。”說著又向王云飛拜了下去。王云飛扶著竇恒濤,道:“前輩無需客氣,晚輩少時在芒碭山時,就與諸位前輩打過交道,深知百俠幫弟子的為人。”竇恒濤道:“是啊,幫主當(dāng)年就曾做過我們的少幫主,如今又做回了我們的幫主,實(shí)乃天意呀。”

王云飛道:“對了,前輩,你們二位如此匆忙拉著我,又要帶我去哪里?”李恒道:“幫主,屬下帶你去見些人。”王云飛奇道:“見些什么人?”李恒道:“是鐵劍門的人。”王云飛道:“鐵劍門的人這么快就趕來了?”李恒道:“是啊。”王云飛道:“那不知他們可有帶了我娘同來?”李恒道:“屬下并無親眼見過,不過竇大哥說他無意中聽到了鐵劍門弟子的談話,他們這次確實(shí)是帶了令堂大人一道而來。”王云飛道:“那太好了,竇前輩聽力極佳,這些自然不會聽錯。不瞞二位,我本有意在太平鎮(zhèn)設(shè)計救回我娘,今日既然早一步撞到他們,那就在此動手。”

竇恒濤道:“幫主,恐怕事情并不那么簡單。”王云飛道:“怎么?難打鐵劍門當(dāng)真請了幫手?”竇恒濤道:“幫主也聽說了此事?”王云飛道:“我們在廬州時,曾經(jīng)打探到了這些。”竇恒濤問道:“那幫主可知鐵劍門所請的幫手是誰?”王云飛道:“這個我們卻不知情了。”竇恒濤道:“是少林和華山兩派。”王云飛聽說鐵劍門請了少林寺和華山派為援,倒是出乎自己所料。李恒道:“少林和華山派亦都是中原武林六大門派之一,一個是佛門,一個屬道家,一來與鐵劍門并無仇怨,二來無貪之欲念,故而鐵劍門林忠素林掌門這次親自修書,請隨兩派一同南下,雖然沒有明言要兩派護(hù)送,但其意早是人盡皆知了。”

王云飛道:“難怪鐵劍門臨行前就放出風(fēng)聲,說他們請了強(qiáng)援,原來竟是少林和華山。”竇恒濤道:“那少林派這次以慧廣大師為首,并高僧玄中及慧法、慧岸、慧義三個‘慧’字輩老僧帶領(lǐng)‘了’字輩、‘本’字輩僧人上百趕往休寧縣白岳山,而華山派自是由掌門人‘云游子’陳云科親自帶人南下八卦門,我們要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救出王夫人,怕是難度極大。”王云飛道:“前輩言之有理,但是我娘她被困在鐵劍門,這次八卦門英雄大會又事關(guān)我娘,我絕不能坐視不管,總要想個辦法將她救出來。”李恒道:“幫主,你想要救出王夫人,屬下絕對竭盡全力。您稍等,屬下這就帶您去見見他們。”繼續(xù)逆流而行,將到天黑,終于駛?cè)肓顺埠?

方入巢湖,遠(yuǎn)遠(yuǎn)便見湖中停船數(shù)艘,將兩艘大船圍在了中央。王云飛問道:“那里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李恒道:“天華幫、衡山派、恒遠(yuǎn)鏢局以及河北唐家堡的人將鐵劍門、華山派和少林派給圍了,不讓他們趕路,待在這里已經(jīng)有多半天的時間了。”王云飛奇了:“唐家堡和天華幫怎么也來了?他們莫非想要奪人?”李恒道:“這些人口口聲聲說王四俠生前曾經(jīng)殺了他們門中的人,要為他們報仇,是以要從鐵劍門手中搶去王夫人。”

王云飛怒道:“這些狗賊當(dāng)真可惡,且不說這些人都不是我爹殺的,即便真的是我爹所為,他已經(jīng)被楊子玉給害死了多年,就要找我娘來替那些人報仇了嗎?哼,還不是為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所謂寶藏!”見那湖中船只不少,顯然不像只有幾個門派而已,又道:“那里似乎有不少人。”李恒道:“是其他的一些小門派,有的是為看熱鬧的,有的則是懷著野心想乘機(jī)漁人得利的。”王云飛心想:“這些人想要從中漁利,真是好笑。”又想:“要我從這么多人面前救回我娘,確實(shí)不太容易,看來只有上前一探究竟,再相機(jī)行事了。”叫李恒劃船靠近。

三人靠近湖中眾船,怎奈那里停船太多,圍了數(shù)圈,王云飛等三人無論如何也深入不進(jìn)。王云飛想要跳到別的船上去伺機(jī)聽聽中間的情況,竇恒濤道:“幫主切不可貿(mào)然行事,如今這里被眾多武林好手圍著,幫主一旦被察覺了身份,縱然可以輕易脫身,不是也會打草驚蛇嗎?”王云飛還要堅持:“他們要把我娘帶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樣!”李恒又勸道:“幫主,如今這里的情形,還有哪一個人可以從眾目睽睽之下?lián)屪咄醴蛉四兀柯犝f王夫人不會武功,縱然幫主武功高強(qiáng),怕也沒有這個本事。”竇恒濤則道:“救不出王夫人事小,若叫那些門派知道幫主你武功這般高強(qiáng)又要跟他們搶奪王夫人,必會一齊來對付幫主你,豈不是得不償失嗎?”王云飛心想也是,可是自己打探不到內(nèi)中情況,不知親娘有無危險,著實(shí)著急。

竇恒濤道:“幫主放心,王夫人對各派來說都極其重要,誰人也不敢對她下手,是以王夫人絕對是安全的。”見王云飛兀自著急,李恒道:“幫主,屬下自小在江邊長大,熟識水性,得江湖朋友賜了個‘小海龍’的外號,不如由屬下潛入水中,進(jìn)去探聽一下消息。”王云飛知道這“小海龍”李恒水下功夫了得,眼下天色漸黑,由他自水下潛入湖中去打探些消息,那是再好不過,應(yīng)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前輩了。”李恒道:“幫主無需客氣,屬下這就去探探那里的虛實(shí)。”乘人不意跳入湖中,早已不知了去向。王云飛心想:“但愿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云飛就在外面等候,眼見天色愈黑,也不見李恒歸來,不知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心想:“此刻八卦門弟子突然前來,大家都在關(guān)注著這里的形勢,未必會在意身邊的人,不如我趁機(jī)往里走走,看看有無什么重要發(fā)現(xiàn)。”謂竇恒濤道:“前輩,你先在此候著,我去看看。”竇恒濤道:“幫主不要,李恒兄弟已經(jīng)去了,你不要以身犯險。”耳聽得有人躍身離開船只,知道王云飛已經(jīng)去了,這才住口不說。

王云飛跳到前頭船上,一武士見他年紀(jì)輕輕也跟著往前湊,立時將他攔下,說道:“臭小子,你也想打那寶貝的主意?”王云飛道:“誤會了,誤會了,我見這里熱鬧得緊,就想湊上前來瞧瞧。”那武士如何能信,道:“少拿這話騙我,你要是上前了,我可就少了一分奪得寶貝的機(jī)會了。”使勁拉住了王云飛。王云飛道:“您誤會了,我真的是看熱鬧的。”那武士兀自不放,王云飛急了,出指在他脅下一點(diǎn),將他定住,這才往前頭船上跳去。

群雄大都在觀察著湖中的情形,只待幾大派動起手來,自己便有機(jī)會搶人,是以反倒沒有注意王云飛跳船到了近前。王云飛站在前頭的一艘船上,只見中間幾艘大船上火光通明,上面站滿了人,居中的那艘上有少林派的僧人、華山派的道士,鐵劍門的林忠素等人王云飛自是識得的,至于天華幫、唐家堡、衡山派和江陵恒遠(yuǎn)鏢局眾人,王云飛也多數(shù)見過。

王云飛見林忠素帶著鐵劍門弟子與天華幫、衡山派、唐家堡和恒遠(yuǎn)鏢局眾人對峙,誰也不出一聲,似是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一般。這時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道說道:“楊幫主、虞掌門、唐堡主、蘇總鏢頭,你們與鐵劍門王四俠之間的事兒貧道本無權(quán)過問,不過今日你們帶人圍堵我們的船只,不叫我們趕路,這實(shí)是有些說不過去。”虞子卿道:“陳道長,你們?nèi)A山派沒有弟子死于他王利鋒之手,自然不會理解我們此舉。”王云飛一聽,即知那老道就是華山派掌門“云游子”陳云科,心想:“原來這位就是秦老前輩的師侄、華山派的第三代掌門人。”

一位老僧打了個佛偈,道:“各位,即便你們不把老衲的話看在眼里,還請看在敝派方丈師兄的面子上,就此收手吧。”又一名年歲更大的老者道:“慧廣師侄說得極是,各位既是與鐵劍門已故的王四俠有仇,何須為難人家?guī)熼T呢?老衲斗膽,請諸位就此罷手,一切事情就都等九月初七英雄大會再行處置,如何?”楊岱道:“玄中大師是得道高僧,按理說晚輩理當(dāng)遵命,不過七年前鐵劍門英雄大會之時,林掌門曾答應(yīng)過我們,要把王四俠的妻兒交由我們,可是最后卻故意把他們放跑了。”

寇延楓道:“楊幫主真會說笑,這人是你主動不要的,如何要賴在我們身上?”楊岱道:“寇二俠,你莫要胡說八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寇延楓道:“楊幫主當(dāng)真如此健忘?當(dāng)時你們抓住了王家弟妹,最后又將她交到了我們的手上,這事兒你手下的這些弟子都可以為證,你若記不起來了,大可以問他們一問。”楊岱道:“那是當(dāng)時你們設(shè)的計。”他既不能說是受鐵劍門弟子圍堵才將人還了回去,又不能說自己有意把人放了,權(quán)衡之下只得胡說八道一番。

杜鼎林道:“當(dāng)時的情況如何,楊幫主不想提起,那我們這些晚輩也就不說了。”轉(zhuǎn)而又道:“晚輩還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一下。”楊岱知道杜鼎林如此說話定不是好事,道:“你們休要花言巧語,識相的話乖乖將人交出來給我們。”杜鼎林道:“你想要人也無不可,只是你們今年邀本門在相州議事,為何將我與潘師弟、黃師弟都抓了,又出手將我打傷?”他說這話之時,潘胤祥和黃子謙一齊低聲勸杜鼎林住口。那虞子卿道:“你不說我倒還忘了,當(dāng)時是三個少年人將你們救了吧。”杜鼎林道:“不錯,還是虞掌門好記性。”虞子卿作了個四方揖,說道:“天下英雄今日為證,方才鐵劍門‘忠義劍’杜二俠親口所說的話,希望他不要忘記。”

杜鼎林奇了:“這話是我說的,又能如何?”潘胤祥和黃子謙齊嘆了口氣。杜鼎林問道:“我說錯了什么?”潘胤祥和黃子謙都搖了搖頭,卻不回答。虞子卿道:“你沒有說錯。”謂群雄道:“諸位,我們當(dāng)時確實(shí)因為話不投機(jī)大打出手,這個我們本就沒打算否認(rèn),但是你們可知救下杜二俠、潘大俠和黃四俠的三個少年人都是什么身份?”群雄都屏息靜聽。虞子卿道:“那三個人都是無極門的弟子,其中一個就是‘無極老魔’程世華的孫女!”

群雄聞言,無不大驚。王云飛心道:“曉曉確實(shí)是無極門的少小姐,不過我是百俠幫的幫主,卻不是無極門的,至于義弟他則無任何門派,算是冤枉了他吧。”卻聽杜鼎林道:“我們鐵劍門跟那三個人并不任何瓜葛,我們也不知他們就是百怪幫和無極門的人。”唐暉道:“這話可就不是任杜二俠說什么是什么了。各位,無極門程大小姐和鐵劍門王利鋒的關(guān)系,整個武林怕是無人不知。”

孔潤羲正色道:“唐堡主,王利鋒他殺害恩師,七年前就被掌門師叔逐出了門墻,早已不再是鐵劍門的弟子了,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希望你說話注意些!”唐暉意識到自己說王利鋒是鐵劍門弟子確實(shí)不妥,應(yīng)道:“是我口不擇言,說錯了話,林掌門、孔大俠,還請不要見怪。”王云飛心想:“太師父不是我爹殺的,你們竟將他從鐵劍門除名,簡直是糊涂至極!”氣得恨不能立時跳到船上,將楊子玉殺人陷害父親之事公諸于眾,還好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要設(shè)法救出母親徐菀茹的,終于忍了下來。

蘇松德道:“‘西域毒龍教,浙海無極門,南海青蛇派,漠北百怪幫’,這四派如何,大家想必都清楚得很。當(dāng)年我恒遠(yuǎn)鏢局險被毒龍教滅門,對這四派最是怨恨,如今鐵劍門弟子又跟百怪幫和無極門勾結(jié),這事兒天下英雄需得給個公平的處置。”林忠素道:“蘇總鏢頭,本門先前出了個王利鋒,確實(shí)是跟無極門有過勾結(jié),不過自王利鋒被除名之后,老夫一直對門中弟子嚴(yán)加約束,斷無人會做出那種事情。”轉(zhuǎn)而續(xù)道:“你們今日將我們圍在這里,如果是要追究我門下弟子勾結(jié)百怪幫、勾結(jié)無極門的話,這個大可以不必,老夫倘若發(fā)現(xiàn)門中有這種人存在的話,即便他如何花言巧語說要悔過,都會嚴(yán)懲不貸、絕不姑息的!”

楊岱聽林忠素一說這話,知道他是在說自己當(dāng)年在河州偏袒楊子玉的事兒,故而鐵青著臉,一個字也不說。虞子卿道:“林掌門,你說了這么多,就是不想把人交出來吧。”林忠素道:“從你們將我們圍堵在這里,我就已經(jīng)說了不下十次了,我們鐵劍門與少林、丐幫、華山、八卦門和天華幫有過約定,跟王利鋒及其妻兒有關(guān)的事兒,一律等九月初七八卦門英雄大會一同商議處理,現(xiàn)在這人絕對不能交給你們?nèi)魏我蝗耍@話,玄中大師、慧廣、慧法、慧岸、慧義四位大師以及‘云游子’陳道長無一不知,均可為證。”唐暉道:“林掌門,你們堅持要袒護(hù)王利鋒的家人,看來我們只好在此耗下去了,誰也別想離開這里!”

王云飛聽到這話,心想:“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名門正派,將本幫誣為邪魔外道,自己卻大多行不義之事。”往船上望了望,見少林派眾僧和華山派弟子都候在旁邊,想著:“這伙人如果一會兒真的動起手來,少林派和華山派弟子絕不會坐視不理,那時我就可以乘機(jī)去救我娘了。”尋思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確定娘親徐菀茹的所在之地,可是船上雙方雖處劍拔弩張之勢,但大都是當(dāng)世好手,自己一旦上船,必被他們查知,如此可就當(dāng)真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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