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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無極老魔(下)

  • 天罡七星傳
  • 了夫
  • 10897字
  • 2021-02-26 09:58:44

天華幫弟子搶上前去接住了西門楚羽,卻發(fā)現(xiàn)西門楚羽一動(dòng)不動(dòng),一觸鼻息,竟已氣絕身亡。楊岱大怒,可是程世華早就帶著他的孫女不知了去向,便要發(fā)怒,也不知向何人發(fā)起。陳云科這時(shí)上前檢查了一下西門楚羽的尸體,發(fā)現(xiàn)倒并無任何傷口,看樣子也不是中毒,想了半天,才道:“‘無極老魔’果真狠毒,他定是在拋西門賢侄時(shí),用右手按住了西門賢侄后背上的死穴,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了西門賢侄的性命。”天華幫眾人無不憤怒。俞賀軒心想:“三清大殿中突生變故,想不到‘無極老魔’竟也會(huì)親來,還殺了天華幫的西門楚羽。眼下他雖已離去,但是卻不知會(huì)去哪里,說不定會(huì)做出什么對各派不利之事,也未可知。”放眼殿內(nèi),見楊岱惡狠狠的眼神,又想:“接下來他們一定是又要找四嫂的麻煩了,不行,我得先去告訴她一聲。”于是擠出人群,往玉皇閣去了。

未行到玉皇閣,遠(yuǎn)遠(yuǎn)便見門口處站著兩名弟子,手握長劍,似是在看守徐菀茹母子。俞賀軒心想:“師叔不是說一切都不會(huì)牽連到四嫂母子嗎?這算是什么?”想了一想,暗道:“定是師叔他們以為四師兄會(huì)潛回鐵劍門來看四嫂母子,才派人守在這里,只要四師兄一回來,他們立時(shí)會(huì)知道。”向前走近。那兩名弟子一見俞賀軒,驚道:“是,是小師叔?您回來了。”俞賀軒道:“是啊,三清大殿現(xiàn)在一片混亂,‘無極老魔’程世華也來了,還殺了人,現(xiàn)下天華幫和衡山派都要把四嫂母子抓去,我是奉了師叔之命,前來把四嫂母子帶走。”兩名弟子相視一下,其中一人道:“原來是掌門的命令,請小師叔拿出掌門的令牌來。”

俞賀軒一怔,心道:“還要掌門的令牌?莫非他們已經(jīng)起疑?不行,此事事關(guān)重大,半分不容耽擱,一切只好從權(quán)了。”道:“你們瞧我這記性,師叔剛剛拿給了我,我卻忘了。”伸手入懷,假裝去取。那二人倒也信了,湊前兩步,俞賀軒趁他們不意,出手點(diǎn)倒了二人,沖進(jìn)了閣中。那玉皇閣里此刻極是清靜,他一邁入其內(nèi),便道:“四嫂,飛兒,你們在嗎?”只聽徐菀茹在內(nèi)答道:“是誰?”俞賀軒心下一喜,道:“四嫂,我是俞賀軒。”只聽王云飛的聲音道:“小師叔,你快快進(jìn)來。”俞賀軒忙進(jìn)了閣內(nèi),只見徐菀茹坐在床頭,王云飛則坐在床上。

徐菀茹道:“小師弟,這段時(shí)間你去了哪里?怎么到處也找不到你的蹤影?”俞賀軒道:“四嫂,這些事兒不急著說,你趕快收拾一下,帶著飛兒跟我去找四師兄。”徐菀茹急道:“四哥,四哥他怎么了?”俞賀軒聽她話中之意,顯然是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道:“四哥到?jīng)]有什么,只是今日乃二月十八,各大派紛紛來到鐵劍門,此刻正在三清大殿中,說是要抓你和飛兒。”徐菀茹疑道:“抓我們做什么?四哥此刻想必已經(jīng)跟他們解釋清楚了,難道他們還是不肯相信?”俞賀軒道:“四師兄并不在三清大殿。”徐菀茹奇了,道:“四哥不在?那他去了哪里?難怪他昨日一早出去,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抓住俞賀軒,問道:“小師弟,你跟我說實(shí)話,鐵劍門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俞賀軒道:“沒,沒有什么?”徐菀茹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道:“沒有什么?小師弟你莫要騙我,從昨日四哥去找?guī)煾搁_始,一直到現(xiàn)在,這鐵劍門中處處透著詭異。”指著門外道:“先是師父派了兩個(gè)人守在這玉皇閣門口,不叫我們母子出去,再就是四哥一夜未歸,眼下你又叫我?guī)еw兒走,這當(dāng)中絕對有事。”俞賀軒道:“四嫂,我絕對沒有騙你,你帶著飛兒跟我走,遲了可就大大不妙了。”徐菀茹道:“不,你不說怎么回事,我無論如何也不離開!”

俞賀軒見徐菀茹已然有所懷疑,情知自己若是不說,她們母子絕對不會(huì)跟自己走,道:“好,四嫂,我說。”跟著將王利鋒被誤認(rèn)為殺了梁浩然的事兒一一說了,王云飛聽說太師父已死,十分悲痛。徐菀茹道:“不可能,四哥絕對不會(huì)殺了師父的,定是有人誣陷于他。”俞賀軒道:“四師兄的為人,我是十分清楚的,我相信他不會(huì)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行徑。昨晚他跟我分別時(shí),便是去追那個(gè)黑衣人了,他說那個(gè)黑衣人十之八九就是殺害師父的真兇。”徐菀茹道:“那四哥他可會(huì)有什么危險(xiǎn)?”俞賀軒道:“四嫂放心,當(dāng)今天下各派高手眼下都在鐵劍門中,其他的人能敵得過四師兄的,少之又少,何況我的幾個(gè)朋友也跟四師兄一道去了。”

他知道自己在徐菀茹面前斷不能提及程如玉,是以稱呼程如玉一眾人等為自己的朋友。徐菀茹略微寬心,道:“他不是孤身一人,我便安心了。對了,四師弟,我們?nèi)羰窍铝松饺ィ侥睦镎夷闼膸熜帜兀俊庇豳R軒被她一問,反倒不知如何回答,心想:“四師兄只是叫四嫂母子在鐵劍門等他回來,卻不曾料到天華幫和衡山派找不到他,反要抓了四嫂去。”道:“這,這……”突然想到程如玉所在的那個(gè)斜對著祥云客棧的院落,道:“對了,王屋城中有個(gè)地方,四哥若是回來,定會(huì)先去那里找我。”徐菀茹道:“好,我們也沒有什么要收拾的,事不宜遲,這便動(dòng)身吧。”

徐菀茹話音剛落,就聽玉皇閣門口有人說道:“是誰來過這里?莫非是‘無極老魔’程世華嗎?”正是林忠素的聲音。只聽有人回道:“遭了,叫他先了一步。”跟著腳步聲聲,一齊涌進(jìn)閣中。俞賀軒嚇了一跳,低聲說道:“是,是師叔來了。”急著找地方想帶徐菀茹母子快速離去,可是這玉皇閣不比他處,想要逃離,哪里容易?徐菀茹低聲道:“小師弟不要著急,你先找個(gè)地方躲起來。”叫俞賀軒躺在了床下,急忙擦干王云飛的淚水,二人一同坐在了床上。俞賀軒透過縫隙,只見,三人進(jìn)了閣來,一個(gè)是林忠素,一個(gè)是寇延楓,還有一個(gè)是黃子謙,三人身上的孝服卻都已除去。

林忠素三人見徐菀茹母子就在閣內(nèi),四下一望,不見別人,這才放下心來。徐菀茹忙向林忠素施禮,林忠素將她扶起,柔聲問道:“剛剛有人來過,你們母子可曾受了驚嚇?”徐菀茹假裝不知,問道:“有人,是誰來過?”黃子謙道:“是程世華,他點(diǎn)倒了守在門口的兩名弟子,我和師父還以為他沖進(jìn)了閣中,對嫂子和飛兒有所不利。”徐菀茹道:“程世華是誰,我倒不知。”黃子謙道:“這程世華是無極門的掌門,當(dāng)今天下也算是一流高手。適才在三清大殿,他便在眾位高手面前出手將天華幫的西門楚羽殺了。”

徐菀茹道:“哦,原來是這樣,師叔、寇師兄、黃師弟你們放心,我們母子無事。”轉(zhuǎn)而問道:“對了,師叔,這玉皇閣的門口向來無人看守的,為何從昨日起突然有人守在了這里?”寇延楓道:“弟妹有所不知,如今各大派虎視眈眈,意圖對本門不利,是以我們才叫人守在這里,免得有人存心加害。”徐菀茹道:“多謝寇師兄關(guān)懷,只是這兩個(gè)人的功夫連自身都難保,要是保護(hù)我們母子,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林忠素道:“沒錯(cuò),正是因?yàn)槿绱耍也艁磉@里請你們換個(gè)安全的地方。”

俞賀軒心想:“師叔定是怕各派抓四嫂,而前來給她們換個(gè)隱蔽的地方。”卻聽徐菀茹道:“師叔,這玉皇閣是個(gè)什么地方,他們外人豈會(huì)不知,誰敢來這里胡作非為?”林忠素道:“茹兒,眼下各派人士都誤會(huì)鋒兒是殺人兇手,他們定要對你們不利,這事兒也是有的。”徐菀茹道:“師叔你相信四哥沒有殺人嗎?”林忠素一愣,隨即道:“師叔相信他,可是外人不相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徐菀茹道:“不知道四哥是怎生解釋的,如何他們還是不肯相信,定要與我們?yōu)殡y?”

黃子謙道:“這少林派、華山派和八卦門的人倒都是好人,他們不愿多生事端,竭力控制場面,只是其余幾派卻是不好說話,無論王師兄怎么解釋,他們也不肯相信。”俞賀軒一驚:“四師兄不在鐵劍門,他們這是在欺騙四嫂?莫非四師兄已經(jīng)回來了?亦或是他們怕四嫂不肯走,而故意編造這個(gè)出來?”只聽徐菀茹道:“四哥,四哥他也在三清大殿中?他昨晚一夜未歸,我卻不知他去了哪里,著實(shí)令我好生擔(dān)心。”黃子謙道:“嫂子何須擔(dān)心啊,昨晚掌門師伯把王師兄留在了紫微宮中商議今日諸事,是以他才沒有回來。”

俞賀軒聽了這話,當(dāng)真是一驚不小,心道:“師父已經(jīng)被殺身亡,這話是四師兄和師叔他們都說過的,焉能有假?黃師兄這么跟四嫂說,定是有什么詭計(jì)。”卻聽林忠素道:“不錯(cuò),這門口的人,也是你師父昨日派來的。不瞞你說,茹兒,剛剛在三清大殿中好一番爭執(zhí),天華幫的楊幫主、衡山派的虞掌門、丐幫的四大長老,還有河北唐家堡的唐暉,都說要把鋒兒還有你們母子一起抓去。你師父擔(dān)心,若是一會(huì)兒動(dòng)起手來,以鋒兒的武功,倒不怕什么,只是你們母子二人都不會(huì)武功,勢必會(huì)受到牽連,這才派我們前來,帶你去本門最為安全的地方。”

那俞賀軒躲在床下,越聽越是大奇,心想:“師叔怎么也來騙四嫂呢?難道真的是要給她們換地方嗎?”只聽王云飛說道:“你們?nèi)鲋e,太師父已經(jīng)被人殺了,爹爹他也不在門中。”林忠素師徒無不大驚,俞賀軒也是心砰砰直跳。林忠素問道:“飛兒,這話你是聽誰說的?”徐菀茹忙抱起兒子,捂住他的嘴回道:“小孩子胡言亂語,師叔不要信他的話。”林忠素仍是追問:“到底是誰跟你說的?”王云飛掙開徐菀茹的手,罵道:“你們騙我和我娘,你們是壞人,你們是壞人!”跳到了地上,躲在徐菀茹身后。

寇延楓“哈哈”一笑,道:“沒錯(cuò),我們是騙了你們,卻又如何?”林忠素阻止道:“延楓,休得胡言!”寇延楓看著林忠素,道:“師父,諒他們母子二人,也奈何我們不得,便是說了,也是無妨。”林忠素怒道:“趕快閉嘴!”寇延楓不肯,道:“師父,我們?nèi)羰遣话堰@二人交出去,從此鐵劍門再無寧日,何況王利鋒確實(shí)是殺了師伯,他逃得無影無蹤,我們鐵劍門便要替他遭殃嗎?”林忠素猶豫了片刻,這時(shí)轉(zhuǎn)過頭,謂徐菀茹道:“茹兒,你們母子也莫怪師叔絕情,只是那王利鋒害死了自己的師父,累得鐵劍門如此,我也是不得不把你們交出去。”便叫寇延楓和黃子謙押二人去三清大殿。

俞賀軒一聽,心想這下師叔為了免除鐵劍門的禍患,是真要把四嫂交出去了,便欲出去相救。不料他正要出去,忽聽得寇延楓一聲大叫,林忠素忙問道:“延楓,你這是怎么了?”寇延楓道:“師父,他,他的手好燙!”林忠素道:“哦?八卦門的傅掌門不是已經(jīng)把‘玄元功’傳授給他了嗎?怎么這病還是沒有好?”黃子謙道:“聽說這套‘玄元功’生澀難懂,傅掌門怕他太小不能理會(huì),就叫王利鋒講給他聽。定是王利鋒殺了師伯之后便逃了,還沒來得及給他解釋。”林忠素道:“且先不管那么多了,各派的人等著急了,先帶她們母子去三清大殿,你們小心不要碰到他就是了。”二人應(yīng)了。

王云飛叫道:“你們這些壞人,我就是不跟你們走!”林忠素“呵呵”笑道:“飛兒,你還太小,乖乖聽話就是。”王云飛道:“我不聽,你們冤枉我爹,還要把我們交給壞人,你們也都不是好人!”林忠素道:“你爹殺人害師,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王云飛大怒,道:“我不許你侮辱我爹!”手上握著俞賀軒送給他的玉簫,便往林忠素腰間打去。林忠素何等功夫,手一伸,即把玉簫握住,道:“太師叔不想動(dòng)手傷了你,飛兒聽話。”王云飛使勁掙了兩下,也沒有掙開,道:“你快放手。”林忠素道:“你聽話,太師叔就放手。”王云飛道:“我偏不!”手一扭一旋,隨即一震一轉(zhuǎn),將玉簫抽了回來。

林忠素滿臉驚愕。寇延楓道:“好小子,竟也會(huì)使‘天罡經(jīng)’里的功夫。”拔劍往王云飛頸部掃去。徐菀茹急道:“莫傷我兒子!”林忠素也叫道:“別傷了他!”卻見寇延楓這劍將到王云飛身前時(shí),王云飛急身一閃,玉簫回劈而至。林忠素驚道:“‘天罡劍法’!”那王云飛使的正是“天罡劍法”里的“雄”字訣,寇延楓一見,忙縮身退開,揮劍“速”字訣攻至。他的功夫遠(yuǎn)比王云飛要高,而王云飛先前從無一招一式練過這劍法,適才若非偶然想起當(dāng)年在絕谷時(shí)王利鋒教過他的口訣,也使不出這招劍法來,是以王云飛被他打得無從還手。

王云飛知道自己若是被降服,母子二人性命恐怕難保,情急之下忽然想到父親王利鋒教自己背過的“七星劍法”中有一劍名喚“天璣劍”,專用于逢兇化吉,正巧他曾在閑時(shí)看過王利鋒使過,忙玉簫一揮,就使了出來。按理說他曾得父親王利鋒教導(dǎo)立下過誓言,絕不亂用這套“七星劍法”,更不會(huì)用這套劍法傷害任何一個(gè)鐵劍門弟子,不過眼下情勢非常,王云飛竟不自主地使了出來。那“天璣劍”是“七星劍法”中的第三劍,林忠素卻給識出,道:“這是‘七星劍法’!”說話之間,寇延楓已被王云飛一劍擊敗,但見他臉色慘白,慌忙站到林忠素身畔。黃子謙道:“師父,您說這‘七星劍法’的劍譜已被師伯燒毀,當(dāng)今天下除了王利鋒會(huì)使,再就是孔師兄會(huì)使第一劍‘天樞劍’,此外再無別人會(huì)使,卻不知他使的是哪一劍?”林忠素道:“是第三劍‘天璣劍’。”

黃子謙道:“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恭喜師父。”寇延楓也跟著連道恭喜。俞賀軒躲在床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林忠素究竟何喜之有?只聽林忠素道:“不錯(cuò),師兄擔(dān)心天下英雄會(huì)來奪本門五寶,十年前就把手中的‘天罡經(jīng)’原本、‘天罡劍法’和‘七星劍法’兩套劍譜全部焚毀,竟不曾想王利鋒會(huì)把這三套功夫都傳給了這孩子。”俞賀軒恍然大悟:“原來本門五寶已失其三,如今飛兒就是這其中的三寶。”只聽黃子謙道:“師父,既是這樣,我們還要把她們母子交給他們嗎?”林忠素道:“這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為外人所得,至于她……”黃子謙和寇延楓齊道:“弟子明白。”

王云飛似已明白了這其中的關(guān)鍵,道:“你們休想讓我說出半個(gè)字來!”林忠素道:“飛兒,本門武功自你太師父被殺,便再無人學(xué)全,眼下唯有你能讓本門的武功不至遺失。”王云飛道:“那是你們的事兒,與我何干?你們怕我被別的門派抓去,我卻偏偏自投羅網(wǎng),看你們能奈我何?”林忠素聽他如此去說,也不知他到底會(huì)不會(huì)真的去那么做,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跑了。”出手去王云飛。王云飛反應(yīng)到快,出掌一迎,他這一著急,頓時(shí)體內(nèi)真氣涌出,那林忠素碰到的他的手掌,“啊”的一聲慘叫,被擊飛到了墻角。

這一下變故陡生,誰也未曾料到小小的王云飛竟會(huì)一掌將林忠素打倒在地。黃子謙和寇延楓顧不得徐菀茹和王云飛母子,忙跑過去扶起林忠素,卻見林忠素滿口鮮血,原來右臂已斷,雖然身受重傷,幸好性命無礙。這一切恰被俞賀軒看見,他料得此時(shí)正是逃跑的絕頂良機(jī),起身沖出床底,抱起王云飛,叫道:“四嫂快跑!”拔劍一掃,不讓寇延楓和黃子謙二人來追,忙和徐菀茹跑出了玉皇閣,竟奔陽臺觀外跑去。他跑了幾步,忽然止步,道:“四嫂,觀外人數(shù)甚眾,咱們往觀后跑。”帶頭便奔。多虧這日鐵劍門召開英雄大會(huì),幾乎全部弟子都守在陽臺觀,觀內(nèi)和觀后反倒沒人把守,三人逃得倒也容易。

出了陽臺觀,觀后是荒涼的山地。鐵劍門弟子向來都不到此處,是以這里極是荒涼。俞賀軒放眼往山下望了望,道:“四嫂,咱們現(xiàn)在下山,就算不被師叔他們抓住,也定會(huì)被其他門派的人抓住,不如所幸就往山里逃跑。這山頂是本門禁地,鐵劍門弟子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絕不敢來追,就算其他門派的人想要來追,鐵劍門弟子也定是不允。”徐菀茹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跟著俞賀軒往山里去了。他們走的并不是山中的路,而是在坡上前行,是以愈走愈是艱難,終于挨到了正路,已是氣喘吁吁。俞賀軒道:“今日與往日大不相同,幸好這里無人守衛(wèi)。”三人拔步更上,路過了迎恩宮,又走到紫微宮門口,俞賀軒道:“四嫂,這里往上再走,便是本門禁地了。”

徐菀茹終于舒了口氣,問道:“小師弟,你今日救我們母子,恐怕此后這鐵劍門也是容你不得了。”俞賀軒道:“我和四師兄親如骨肉兄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四嫂你被師叔帶去送死。”想了一想,又道:“不管那些了,眼下前無退路,后有追兵,既然做了如此選擇,而且又已走到這步田地,回頭已屬無用,倒不如所幸前行,或可有一線生機(jī)。”帶著徐菀茹母子進(jìn)了禁地。這禁地,兩百年來鐵劍門弟子從無人走過,俞賀軒本以為是極其神秘之處,不想一條小路順著崖邊直通山頂,和別處實(shí)無半分區(qū)別。

向山頂又走出兩里多路,只聽山下有人吼道:“小師弟,你當(dāng)真違背洪政祖師的訓(xùn)示,進(jìn)了這禁地之中?”正是孔潤羲的聲音。徐菀茹道:“遭了,小師弟,我們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俞賀軒道:“四嫂放心,他們定是沿著我們的腳印找來,不過卻不敢來追。”又往山里走去。三人行了一陣,已聽不清山下眾人的聲音了,但見小路的一側(cè)和山崖緊靠,另一側(cè)也無柵欄,寒天雪地一旦失足,必定葬身崖下。不過這里居高臨下,極目望去,有千里之遠(yuǎn)。俞賀軒道:“飛兒,你生日那天便要來這看看,今日總算如愿了吧。”王云飛卻不答話,只覺得周身真氣在竄動(dòng),忙道:“小師叔,你,你快放我下來。”

俞賀軒和徐菀茹聽他說話聲音發(fā)顫,已知他異癥復(fù)發(fā),忙將他放下來,尋一處平石叫他倚崖坐下。王云飛依照父親王利鋒所解釋的“玄元功”口訣,緩緩壓制體內(nèi)的兩股真氣,終于將那兩股真氣送回丹田之中,才道:“娘,我們這么走,能逃出去嗎?”俞賀軒也不知能否逃出鐵劍門,道:“這天壇山自古便只有一條路,也不知山后能否通行,咱們再走走看。”三人于是再行,這一下一直走到了山頂,卻見山頂是一間古廟,廟門上寫著“軒轅廟”三字。俞賀軒道:“這里想必就是上古軒轅黃帝祭天時(shí)所在之地,咱們進(jìn)去看看。”三人這便入內(nèi)。

一入廟門,就見廟內(nèi)正中坐著一尊塑像,那塑像雄偉威嚴(yán),是軒轅黃帝的像。俞賀軒道:“都說此處是軒轅黃帝祭天之所,可是這廟中供奉的卻還是軒轅黃帝他本人,看來此廟不過是后人所建,那么一切看來也都是謠傳。”徐菀茹道:“是不是謠傳都好,不過眼前的這個(gè)確實(shí)是軒轅黃帝。聽我義父說,他是我們大家的始祖,能保佑著我們永遠(yuǎn)平安幸福。”說著走到塑像面前盈盈拜倒,王云飛也跟著拜了下去。只聽徐菀茹道:“四哥現(xiàn)在被人誤會(huì),獨(dú)自去抓兇手也不知有無危險(xiǎn),求軒轅黃帝保佑四哥緝拿真兇,還自身清白。”拜了三拜,續(xù)道:“飛兒身受異癥折磨,求軒轅黃帝保佑他永遠(yuǎn)平安健康,我便是立時(shí)去死,也無怨無悔。”說完又拜了三拜。

俞賀軒見徐菀茹誠心求拜,心頭一動(dòng):“這里是天壇山絕頂,也不知有無出路,要是我們都逃不出去,那可如何是好?”四下一看,這里不過是一間破廟,再無什么特別之處,哪里又有什么其他的路可言呢?忽然想道:“這里是本門禁地,兩百年來從無本門弟子來過,那么就是說此間破廟是在洪政祖師之前便有的了?是了,是了,洪政祖師當(dāng)年拜在洪山道人門下,這絕頂就是洪山道人練功的地方,可是這里只有一間破廟,又怎能容得下洪山道人和洪政祖師在這里練功呢?這里定有其他的地方才是。”想到這里,四處細(xì)細(xì)查看,猛然發(fā)現(xiàn)塑像之后竟有一處隱蔽的門。

俞賀軒喜道:“四嫂,你快來看這里!”徐菀茹聞聲,帶著王云飛過去,見是一處舊門,道:“莫非這里可以通往其他的地方?”俞賀軒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如是。”打開舊門,頓覺豁然開朗,忙走出廟去,見眼前是一片平地,甚為空曠寬闊,平地正中是一座高臺,層層臺階直達(dá)其上。俞賀軒道:“這里才是軒轅黃帝祭天的地方。”見平地西首崖邊不遠(yuǎn)處還有一舊爐,走近前去,只覺這舊爐殘破不堪,似是年代甚遠(yuǎn),又道:“據(jù)傳老子曾在此煉丹,這個(gè)必是他留下的煉丹爐了。”瞥見王云飛似有所思,便問道:“飛兒,你現(xiàn)在心中想的是什么?”

王云飛道:“我想到了爹爹曾經(jīng)教過我的一首詩,‘陽落天壇上,依稀似玉京。夜分先見日,月靜遠(yuǎn)聞笙。云路將雞犬,丹臺有姓名。古來成道者,兄弟亦同行。’”俞賀軒道:“好,劉禹錫的這首詩說的便是這天壇山。想這絕頂之處如此讓人流連,就是李白都說‘愿隨夫子天壇上,閑與仙子掃落花’,無怪當(dāng)年洪山道人要在這山中修行,更無怪洪政祖師要在這天壇山中開山立派了。”說到這里,又想到自己身處天壇山絕頂,實(shí)也是為了躲避鐵劍門眾弟子的追捕,嘆道:“這里四周都是懸崖,可如何才能逃走呢?”

三人登上高臺,四下一望,不禁大吃了一驚,卻見山后崖下略矮處另有一座平臺高地,那高地緊鄰懸崖,任何人在崖邊都看它不見,卻偏偏站在這高臺之上方能瞧出。那塊平地占地不大,上有七塊巨石,擺成的正是北斗七星之狀:勺口對著崖頂高臺,勺把微彎向外。俞賀軒道:“那里可能就是洪山道人和洪政祖師當(dāng)年修煉武功之地。四嫂,你和飛兒先在這里待著,我下去看看。”王云飛道:“不,小師叔,你也帶我去看看,如何?”俞賀軒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好,四嫂,就有勞你在此稍候。”記準(zhǔn)位置,這便抱起王云飛下了高臺,走到崖邊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了那塊高地之上。

俞賀軒把王云飛放下,二人悄立巨石之下,見那塊巨石上刻著字,只是巨石久立山巔,常年日曬雨淋,畢竟年代很遠(yuǎn),有些字跡已經(jīng)不是十分清晰。俞賀軒緩緩讀道:“清夫劍術(shù)通神、簫音無雙,不愧‘劍氣簫心’之名。”王云飛問道:“小師叔,清夫是什么人啊?”俞賀軒道:“清夫是二百年前中原武林七大絕頂高手之一韓湘的字,他武功奇高,以劍法高超著稱,又因善于吹簫,故人稱‘劍氣簫心’。”王云飛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于是繞到石后,卻見上面畫著不少人物,那些人手中持劍,動(dòng)作不一,似是一套劍法。俞賀軒驚道:“這是一套武功秘笈!難道是洪山道人或是洪政祖師留下的?”

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疑道:“這其中的劍招,是本門武功,難不成就是‘七星劍法’?”王云飛一聽是“七星劍法”,忙凝神細(xì)看,但見這石上劍法的第一招,和自己適才與寇延楓拼打時(shí)所使的那劍一模一樣,道:“小師叔,這應(yīng)該是‘七星劍法’中的第三劍‘天璣劍’。”俞賀軒道:“飛兒,你不是學(xué)過‘七星劍法’嗎,怎么竟不敢確定?”王云飛道:“回小師叔,我爹只是教過我背下了這劍法的口訣,劍招卻是一招也沒有傳授。”俞賀軒道:“可是你在玉皇閣中,確實(shí)使出過‘七星劍法’。”王云飛道:“那是我看爹爹他使過,這才記了下來。”他原本確實(shí)只是記住了劍法口訣,而這其中的劍招,王利鋒還未來得及一一相授,崔浪便被打落了絕谷之中,一家三口從此出谷,傳授武功的事兒也便擱置下來。

俞賀軒點(diǎn)點(diǎn)頭,道:“原來是這樣。”走到左側(cè)最近的那塊巨石前,見正面上沒有字,背面卻同樣畫著一幅劍招圖,道:“這是‘七星劍法’第二劍‘天璇劍’,十多年前你爹初學(xué)之時(shí),他曾偷偷演示給我看過,是以我的印象較深。”他們二人兄弟情深,當(dāng)年俞賀軒好奇這套“七星劍法”,王利鋒于是給他演示過一遍他新學(xué)的“天璇劍”劍招,可惜俞賀軒不會(huì)口訣,只記住劍招卻不曾學(xué)會(huì),但是腦海中對這一劍的劍招記憶猶新,所以一看便給識了出來。他們又走到第一塊巨石前,見正面寫著:“佛法高深,當(dāng)世只存獎(jiǎng)禪師一人爾。”俞賀軒知王云飛不識這存獎(jiǎng)禪師是誰,解釋道:“這位存獎(jiǎng)禪師是和韓湘江湖齊名的得道高僧。”

他們轉(zhuǎn)到石頭后面,見上面仍是一套劍招,恰巧二人都能識出,齊道:“是第一劍‘天樞劍’。”王云飛道:“這里的七塊巨石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狀布置,那么那邊的四塊定是分別刻著‘天權(quán)劍’、‘玉衡劍’、‘開陽劍’和‘搖光劍’的劍招了。”果如他所料,那四塊巨石對應(yīng)刻著這四劍的劍招,但是每塊石頭前面卻有的寫字,有的不寫,便如第四塊、第七塊上無字,而第五塊上寫著:“賢徒遍天下,知識通百家。”第六塊上寫著:“忠義為國,不惜死難,悼祭神武將軍。”俞賀軒一一解釋給王云飛:“這第五塊巨石上說的是當(dāng)今竇州楊門的鼻祖‘博通百家’楊淑賢老先生,而‘神武將軍’名叫蔡靖,是丐幫祖師爺莊義方的師父。這兩人和韓湘、存獎(jiǎng)禪師同為當(dāng)時(shí)的絕頂高手。”

王云飛道:“那三塊石頭上沒有字,卻不知是什么含義?”俞賀軒道:“我聽你太師父講過,說是當(dāng)年世上有‘僧道游兵博將惡’七人,號稱七絕,洪政祖師的恩師洪山道人便是其中的‘道’。我猜這巨石前面的字應(yīng)是洪山道人所刻,他把七塊石頭比成七人,唯獨(dú)對自己不好評價(jià),所以第二塊石頭就沒有刻字。至于這第四塊、第七塊,聽說七絕之中有兩人做過不少壞事,其后未得善終,許是洪山道人怕有誣他們死后的聲名,也便沒有刻字評價(jià)了。至于這石頭后面的‘七星劍法’,定是洪政祖師留在上面的,只可惜兩百年來,鐵劍門弟子從無來過,一直也不被人所知。”

他說到這里,忽然想到王云飛已經(jīng)學(xué)過了“七星劍法”的口訣,只是這劍招還不知道,若是他能學(xué)會(huì)全套“七星劍法”,將來鮮有敵手,也不無可能,道:“對了,飛兒,你只差這劍招沒有學(xué)過,現(xiàn)在天賜良機(jī),何不把劍招一一記下?”王云飛道:“這劍招于我實(shí)無益處。”俞賀軒正色道:“怎會(huì)沒有益處?你爹是堂堂正正的鐵劍門掌門繼承人,雖然他眼下被人誤會(huì),但是終有沉冤昭雪之日,那時(shí)他繼任為鐵劍門掌門,以后這劍法你還是要學(xué)的。何況咱們逃到這里,也沒有出路,閑著也是閑著。”王云飛聽他勸告,一想也是,欣然應(yīng)了。

王云飛甚是聰慧,從第一劍到第七劍,不到兩個(gè)時(shí)辰便已將劍招全部記下。這段時(shí)間里,俞賀軒也沒有閑著,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偷學(xué)鐵劍門的“七星劍法”的,于是四下尋找下山的出路,可是兩個(gè)時(shí)辰過去了仍然無果,只得又帶著王云飛飛上崖頂。此時(shí)天色將黑,徐菀茹見二人無恙,很是高興,問道:“怎么樣,下邊可有出路?”俞賀軒道:“下面的七塊巨石上刻著本門的劍法,我已叫飛兒一一記下,以后或許有用,但是出路卻是沒有找到。”徐菀茹嘆了口氣,道:“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里嗎?”俞賀軒安慰道:“四嫂放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再想想辦法。”

三人回到廟中,俞賀軒徐菀茹母子叫尋了處地方歇息,自己再次走上高臺,佇立風(fēng)中,心想:“四師兄還沒有回來,我一定要保四嫂母子周全,否則可就無顏去見四師兄了。”向下又望,怎么也找不到能下山的路。過了良久,天邊月亮升起,俞賀軒抬頭一看,漫天星斗遍布天際,只見北斗七星指著的正北方向,北極星格外耀眼。忽然,他心里閃過一個(gè)念頭:“那七塊石頭既然擺成了北斗的形狀,指著的方向恰巧正是北方,莫不是其中另有玄機(jī)?”往崖下望去,只是天色太黑,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心道:“待我明日一早仔細(xì)看看不遲。”

俞賀軒也回到廟中歇息,次日早早起來,見徐菀茹母子兀自未醒,悄悄走上高臺,順著那七塊石頭指的方向一看,只見天壇峰峰頂正北處有一塊小平地,和擺著七塊巨石的平地一樣,非在高臺上看不見不說,也同樣是比崖頂略低。俞賀軒心下大喜,跑到正北崖邊,將身一躍,跳了下去,正好落在平地之上,只見身后是一個(gè)山洞,只可容納一人進(jìn)入,心想:“這山洞當(dāng)真極是隱蔽,竟是按照北斗七星和北極星的位置設(shè)計(jì)出來的,若不是昨晚仰望天空,說不定也想不到這里。”當(dāng)下飛上崖頂,將徐菀茹和王云飛叫醒。

俞賀軒把發(fā)現(xiàn)山洞的事兒說了,二人盡皆大驚。俞賀軒道:“這山洞修是如此隱秘,或許就是下山的通道,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趕去。”于是三人來到崖邊,俞賀軒一一把二人送下。徐菀茹見這山洞當(dāng)真出奇,喜道:“小師弟,看來我們真的有救了。”俞賀軒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即晃亮火摺,抽出寶劍走了進(jìn)去,小心翼翼地在前引路。這山洞中一路向下而行,修的都是臺階,顯是有人精心設(shè)計(jì),三人更是愈發(fā)的興奮。行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也不知到了何地,頓覺眼前一亮,已是另一番天地。

俞賀軒抬頭一看,見天壇峰就在西南方向,距離自己已有一段距離,道:“咱們終于逃出來了。”徐菀茹大喜,道:“小師弟,眼下我們該去往何處?”俞賀軒道:“先去王屋城和四師兄會(huì)合,要是他抓住了兇手,咱們就一道返回鐵劍門;要是讓那兇手僥幸給逃了,咱們就聽?wèi){四師兄的安排。”徐菀茹應(yīng)了,于是俞賀軒帶著二人往南行去。這三人都是一天一夜未吃未喝,大人尚可挺住,王云飛還是個(gè)孩子,卻是又渴又餓至極,于是三人先找了處路邊的面館,飽餐了一頓,這才上路。終于行到了王屋城,俞賀軒便帶著徐菀茹母子往當(dāng)初自己待過的那個(gè)院落趕去。他料定此刻祥云客棧中已無各派人士,是以大膽地從祥云客棧門口走過,卻哪知?jiǎng)倓傔^了祥云客棧,就聽祥云客棧中有人說了句:“咦?小師弟!”正是杜鼎林的聲音。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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