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蒙搔騷頭，從口袋里摸出一樣東西，拉起雪諾的手，將它放在雪諾的手心:“那個，其實……我是來把這個給你的。”

摸著手里兩個小小的、涼涼的球形物，雪諾皺起眉頭:“是那個人給的東西吧？我已經說過不要了，為什么還要給我?”

雪諾試著去抓莫爾蒙的手，但是失敗了。

“拿著吧，我想這個能幫得上你的忙。「慈愛之眼」，那個商人稱呼它為這個名字，大概作用和假眼差不多吧，但是它能幫你看到東西。”莫爾蒙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又吐出來，濃烈的煙草味在空氣中彌漫，“要是有一天，我們都不在了，你要是看不見，會很難辦的。”

雪諾攥緊手中的東西，皺著眉:“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不就行了嗎？”

莫爾蒙嘲諷般的笑了笑:“已經沒有辦法停手了，不是嗎？而且……”

不遠處，一間沒有燈的屋子那扇破的漏風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門在空氣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和著兩個輕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打斷了莫爾蒙的話:“莫爾蒙哥哥，雪諾哥哥，聽說你們又贏啦？”

莫爾蒙蹲下身，順手將煙杵在地上，將它掐滅，又笑著摸摸兩個面黃肌瘦的男孩亂糟糟的頭發:“嗯，是啊。”

兩個男孩一陣歡呼，稍大一點的孩子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太好了，以后我和弟弟每天又能多吃一片面包了！謝謝哥哥，再見！”

看著孩子消失在門背后，莫爾蒙重新點上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這就是理由啊。你也很清楚不是嗎?這些孩子之前經常連飯都吃不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手藝人，想著靠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還有家人，結果……只有自己茍且的活了下來。”

莫爾蒙平靜的抽了一口煙，輕輕把煙圈吐出:“現在看著那些孩子，總是會讓我想起我自己，明明一樣……不對，不一樣，明明同樣流著貴族的血，卻不能過著和他們一樣的生活，要是我能早一點得到這個力量……”

雪諾察覺到莫爾蒙的情緒有些不對，忽的，他意識到什么般驚聲道:“難道……你想發動戰爭嗎？”

莫爾蒙臉色凝固了一下，手上的煙沒拿穩，掉在腳邊，莫爾蒙索性一腳踩在煙蒂上，將它踩滅:“大概吧。”

“你不是認真的吧？”雪諾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爾蒙笑了起來:“開玩笑的！啊，前面不遠就到你的住處了，你自己回去沒問題吧？我先走了。哎！”

莫爾蒙感覺自己撞到了什么，不過不是墻壁之類的堅硬物體。

“好巧啊，在樓下碰見你們。只是這么晚了，你們不是應該在休息了嗎？”克羅迪亞的聲音飄進兩人耳朵里，莫爾蒙揉揉額頭，抬起臉，只見克羅迪亞正瞇著眼盯著兩人。

“啊，那個……那個……”莫爾蒙一時語塞。

克羅迪亞眼睛瞇的更細了，微弱的燈光下，莫爾蒙額頭滲出點點汗珠。

“其實我們是給別人送貨去了。”雪諾突兀的插嘴道，莫爾蒙看著克羅迪亞疑惑的目光轉向雪諾，立刻附和道:“啊，沒錯、沒錯！是給人家送貨去了，人家留我們吃晚飯，之后又聊了會兒天，你也知道，雪諾看不見，行動不方便，所以才這么晚回來。叔叔你這樣突然出現，嚇得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了，哈哈……”

“哦，那杰西卡他倆沒一起去嗎？”克羅迪亞雖然沒在追問晚歸的事，卻依舊瞇著眼睛。

“嗯，他們說有事，下午人就不在。”莫爾蒙繼續圓著說辭。

雪諾點點頭:“我是想出來透透氣，才要求跟著去的。”

“對啊、對啊。那個，叔叔，這么晚了，我們也累了，就先告辭了，叔叔也早點休息。”莫爾蒙牽起雪諾的手，朝著雪諾的住處走去，克羅迪亞并沒有阻止他們。

只是兩人剛走出幾步，克羅迪亞的聲音就在背后響起:“姑且當你們說的是真的，那么今晚上的火災你們應該知道吧？那個火災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你們走得再慢，也不至于這個時候才到家吧？所以你們當真不清楚杰西卡他們去哪里了?”

克羅迪亞深吸了口氣，雖然火早就撲滅了，可是還能隱隱聞到空氣中那一絲淡淡的燒焦的味道。

莫爾蒙背后一涼，停下腳步，吞了幾口口水，回過頭，盡可能裝作自然的樣子:“您在說什么啊，叔叔?我們當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