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迎得知幼春去了,大哭一場,本想等孩子生下,前去探望,哪知幼春這一去竟是永別,倒是余老夫人從紫迎那聽了幼春這孩子的事后,一直郁郁的,得知這次真去了之后,也少不得唉聲嘆氣,至少那孩子還是個孝順的。想著那般日子,自己有個什么頭疼腦熱的,那孩子也是百般拿花樣來哄自己,到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竟不知老天為何如此待她。
幼春去后,周顯芳也有些神思恍惚,料不到幼春還真是個女子,若從頭來過,自己定不會讓她有此冒險的,如今早已不是紈绔子弟的他,有些許后悔,當初那般春風得意的他們,如今都各奔前程,雖偶有小聚,相顧一番思起幼春都相顧無言。
有個人更難過,秦嫣。
一日,秦嫣梳洗好后,雇了一船,請了幾個王孫貴族,說是特特舞一曲新編的,那人人頭涌動,來看之人將這江上岸邊都圍的滿滿的,都知那名動天下的秦嫣要在江上一舞。
秦嫣順風流轉,舞姿翩然,眉目含情,宛若仙人這一舞都贏得后人稱頌,凌霄仙子舞曲畢,贏得凡世子弟情,煙波情待蓬萊處,遙向春盡覓香音。
秦嫣看向那王公子弟,冷冷一笑,那不見人處的,糟蹋了多少柔情。走向船頭一躍,投入江中,到落得如今干凈。
不少人或惋惜,或不忍,或震驚,或不解,或嘆息,念不得每每提起這名動天下,艷絕一方的女子,都惋惜異常。
陳玉得知此事后,是在這日午后,喂著那池子里的魚,冷笑道“去陪陪她也好,只是莫要生出事端才好。”
“大王在做什么?”那張良娣走了過來,不,如今該稱為西宮娘娘了,只見她身著一件粉嫩的廣袖紗裙,裊裊地走了過來。
陳玉一看,放下碗,起身走了過去,笑道“怎么來了,不是讓你近日里少走動么?”
“出了身汗,身子已經大愈了,出來透透氣。”
“這倒是好的,我陪你走走吧。”
“嗯,我倒正是為這事找你的。”說著倆人相攜離開了。只是那池子里的魚兒,見不得食了,又向他出游去。又見那不見一角,放起風箏來寄相思。
倆人逛到一處竹林,陳玉愣了愣,才想起這是自己說因為新進的一個妃嬪說愛竹,所以自己興匆匆的決定命人在宮中栽了這么一處,其實陳玉又何嘗不知自己的心思,只是打出個由頭寄相思罷了。
突然,從遠處,傳來嬰兒啼哭聲,陳玉向那處走去,只見鐘兒坐在搖床里啼哭,一旁的奶母,嬤嬤都極力地哄著。陳玉看了看笑笑,走上前,抱起鐘兒哄了起來。那張娘娘一旁看著溫柔地笑笑,道“怎么只有鐘兒,溪兒到哪去了?”
“回娘娘的話,溪兒公主太后娘娘處。”
“如此,那好,我去瞧瞧。”
張娘娘生了對龍鳳胎,不知多少人羨艷。如今張氏一族復興起,倒是時勢造就。
只是當初的王良娣雖得大王盛寵,如今也不過是安然地且過罷了。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些世人都是明白的,只不過為情之一字絆住腳了而已。
陳玉抱在懷中的正是幼春所生之子,鐘兒,若不是鐘情,怎會取這個字。陳玉對鐘兒倒是愛護的很,還特意太王太后來撫養,就把別人帶得不好,今日見他們出來曬曬太陽,倒是仔細瞧了瞧這小子,見身子壯實了不少,又更加歡喜,少不得又抱在懷里輕撫。
片刻,那張娘娘歸來,身后的老嬤嬤懷內抱著愛女,陳玉見了,笑道“這些個小東西倒是比我愜意,還不順心呢~”
“許是愛人抱著,不愛躺著也說不定。”
“好像是吧。”說著把懷里的鐘兒給了一旁站立著的奶母。
張娘娘斯斯文文在一旁坐下,道“大王想必也許久不見溪兒了吧。”說著示意老嬤嬤把溪兒給陳玉抱。
陳玉倒是抱了會兒,只是溪兒許是難受,哭了起來,只好又遞與老嬤嬤了。張娘娘見了笑笑陳玉道“兒子會抱,女兒倒不會了。”
“定是溪兒嫌我。”
“我看是。”
倆人說說笑笑了一陣,那頭就有人來了,是太王太后的人,“大王安,太王太后命我等來接鐘殿下回去。”
“嗯。”心中再怎么不舍,都不敢表露,只是麻木地點了點頭。突然,內侍在陳玉耳邊說了些什么,陳玉急急地回去了。
張娘娘以為什么朝中事,也不追問,也帶著孩子回去了。
“主子,找到了,那人在于州一大戶人家中做事。”
“殺了沒?”
“還沒,好像有人保護著。”
陳玉一反往日的溫和,狠辣道“全都殺了。”
“只是,那人還有個孩子。許是,許是陳朝……”那黑衣暗衛不知該怎么講,也就不說下去了。
“找戶農家人,讓人好好撫養,莫毀了人性。”
“是。”那人得命前去后,幾日后回來復命,一切已安置妥當,才使得陳玉寬了心。
夜間望向那一輪明月談心。
吳兆與劉掌柜為幼春安了墳后,就在一處建了一個農舍,倆人一同住著,看顧那墳。
許是對老友的虧欠與懺愧,時不時地上墳打理。
幼春這一生算是走得好,受過罪也享過福,愛過人,也恨過人,大起大落都過過。到臨了時也受了病,迅速結束了那短暫燦爛的生命,若真過下去,也未必如意。
本就是一顆博弈中的棋子,當棋子的哪有自己的人生。
世事無常,生命卻短暫,幼春時而沉穩時而幼稚,時而癲狂,時而展才,這或許是她心中的不負此生吧。
只是棋子不做了,大仇報了,等到人靜夜深處,會不會覺得心中空落,會不會想著已經負了大好春光。若是來生,定不會如此了吧。
幼春見到霜月時,許是就知道,自己大限到了吧。如今走了,那些念著她的人,她死時,會不會一一閃過腦海。
秦嫣那情雖不說,世人也明了,愛,本就無關任何。就似那劉掌柜與吳兆,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