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去了養心殿的里屋。

屋里夫人陳設很簡單。

香爐，桌案，筆墨紙硯，還有一張床，桌邊有一杯微涼的茶，因為沒有冒著熱氣。

太監下去，東方天涯就在桌案上批著奏折。

“我正好要找你。”東方天涯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

“你就不能抬起頭跟我說話。”清水大聲說。

天涯放下筆，抬起頭。

清水道：“我也知道你要找我，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怎么？你掐指算到的？”

“我是碧霄宮派來代表武林和你談判的，若你不找我，難道要我在這里喝茶聊天。”清水沒好聲氣。

“嗯，知道你是干什么來的就好，你打算住幾天。”

“這個問題……你想讓我住幾天。”

“你也看到了，朕每天日理萬機，能抽空很少，可能也沒辦法陪你出去看看我們的大好河山，如果你想參觀，我可以派人帶你去四處看看。”

大好河山？分明就是警告她，這江山是他的。“那倒不必了，本小姐可沒有心情看什么河山，我生于江湖，這天下我幾乎也轉過了一半，你們朝廷的江山不就是我們的江湖。”

這句話就把他的“大好河山”給劈成一般，朝廷江湖，你一半我一半。

天涯盯著她，盯得她發毛。“飛羽小姐，這里不是你家碧霄宮，跟朕說話最好客氣點。”

“你既然都叫我小姐了，本小姐就收下你這句稱呼，至于客不客氣，那就得看我心情了，你不用威脅我，門口浩軒侍衛的那把大刀我看在眼里了，不過我不怕。”

“你沒必要這么說話，朕不會生氣的。”天涯微笑，那笑意蕩漾在嘴角總是感覺有一絲寒冷掠過。

“誰說我是要惹你生氣的。”清水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我沒想惹你生氣，你是誰呀，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怎么敢惹你生氣。”

天涯僵住了嘴角。“朕沒有得罪過你吧。”

“是，您老人家確實沒有得罪過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算了，不說了，我們說正事吧，怎么談判，我是第一次談判，沒什么經驗。”

“別說的這么官方，朕不是這樣的人，你來也不是來談判的，你是來和朕商榷事情的。”

清水一撇嘴角。“商榷？你一個皇上，我一個江湖人，我們怎么商榷？還是說談判好一點，對外你可以多說些言辭我管不著，反正你們當官的都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更何況你是當官的頭。”

“看來你對我們朝廷的人有偏見。”

清水動動香爐：“何止是有偏見，你們朝廷的人每天都在勾心斗角，你以為我沒聽說過，我在碧霄宮就看不起這樣的人，你就最厲害，什么勾心斗角的人都被你處理了。”

天涯看著清水，總是覺得這份任性有點像一個人。“朕不覺得你這是在夸朕啊。”

“那好吧，是皇上你想多了，我本來就沒有夸皇上。”清水道。

天涯那寵辱不驚的樣子讓清水很生氣，都這么氣他了，難道他真的不生氣？以前的清水連對他大聲都不敢，怕他把她趕出去，現在，不怕了。

天涯云淡風輕道：“大膽飛羽，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番言辭朕就可以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不敬？不敬個鬼啊，現在你不是皇上，我也不是碧霄宮的大小姐，我們是代表朝廷和武林的代表來談判的，從根本上我們兩個就是站在一個水平線上的，如此一來，誰對誰算是不敬呢？”

天涯道：“依朕看，今日不太適合你所謂的談判。”

“不不不，我看今天正合適，今天晴空萬里，無風無雨，端的是多年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今天最適合談判。”

“若你還糾纏不休，朕可就要叫浩軒侍衛進來了。”天涯威脅她。

清水閃閃眼角，這家伙還是這樣，每次都拿浩軒侍衛嚇唬她，偏偏對于以前的她來說，這一招每次都管用。

“本小姐不怕浩軒侍衛，但是本小姐玩的無聊要走了，你這個皇上對待客人就是這樣的呀，總得讓人陪我出去逛逛吧，萬一我迷路怎么辦。”

天涯看著她裝模作樣。“你再說，你再說一遍試試，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碧霄宮是怎么坐上執掌武林的位置的，我想現在你帶來的護衛已經把朕這不大不小的皇宮給摸透了吧。”

清水尷尬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你什么時候想找我談判就讓人來找我，一般我會抽出來幾個時辰乖乖的待在飛羽閣的。”

清水大搖大擺的走出養心殿，看著外面的浩軒百無聊賴的站著，清水走上去：“浩軒侍衛站著呢。”

浩軒不搭理她，不過是一個路過的。

“浩軒侍衛怎么這么冷血，你該不會沒有對人笑過吧？”

“這和你有關系嗎？”浩軒終于開口了。

“是，跟我沒關系，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笑笑很好看，你長的這么帥，不如到我們碧霄宮發展，我給你一個堂主做。”

浩軒刀一揮：“飛羽小姐若是還不走，我就不顧及你是不是碧霄宮的大小姐了。”

清水運起輕功倒退數步：“怎么你和你主子都說一樣的話，我不跟你們玩了。”

清水走開，楊永鑫走過來。

“永鑫，皇宮的人和地方都熟了嗎？”

“是，小姐。”

“那咱們去逛逛吧。”

清水當然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她就不是那樣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一定不會是。

“永鑫，爹有沒有給我來信。”

“沒有。”

“爹究竟是讓我來干什么？這本來就是一份不該存在的協議，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清水頓了頓。“你知不知道皇上派給我的宮女是誰？”

“聽說叫紫衣。”

原來如此，她就猜到不是紫衣就是青衣，這兩位姐姐是一直跟在東方天涯身邊的人，從以前的靜瑞王府就只有她們兩個最了解皇上，紫衣跟清水相處最是融洽，真的要派人來監視她，一定會派這兩個心腹之一。

紫衣姐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皇上到現在都沒有納妃，他已經十六歲了，最遲明年，第一批秀女就該進宮了。”清水嘆了一口氣。

楊永鑫看著清水的側臉，葉清水，你還是忘不了他，不管我對你多好，那就這樣吧，只要他一直對你冷淡，只要他納妃封后，你遲早會受不了的。

清水到了御花園，這里她沒來過，從前天涯進宮，從來不讓她跟著，她向往已久的御花園。

怎么回事，皇宮里有別的女人！

那女孩子的小臉粉雕玉琢的，沒有一點瑕疵，和她差不多大年紀，總能看見眼睛里有點逼人的貴氣，還有點傲氣。

清水走過去，那女孩正帶著一群太監宮女走著，飄飛的衣裙讓她像一只花蝴蝶飛來飛去。

清水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