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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追尋

西格的身影朝后山小溪方向跑去,經(jīng)過我前夜遭遇行尸的那片山林邊緣時(shí),撥開野草鉆了進(jìn)去。

雨中的山林青翠欲滴,薄霧繚繞。雖是清晨,林間依舊昏暗,偶爾傳來幾聲零星的鳥鳴。

想起那晚腐臭的行尸群就是從這片林子鉆出的,我頭皮隱隱發(fā)麻。即便雨水沖刷了一天,總覺得林中仍殘留著那股腐爛的氣味。

西格并未深入密林,而是沿著溪流向山背的崖壁方向走。溪流兩岸樹木茂密,晨光從枝葉縫隙漏下,至少讓我們不至于摸黑前行。

細(xì)雨沾濕了枝葉,水珠嘀嗒墜落,濕漉漉的樹枝蹭過身體,仿佛整個(gè)人都被浸透了。這種黏膩感讓人渾身不自在,甚至泛起細(xì)密的癢意。

胖哥和西格并肩走著,他試圖拉我靠近些,但林中荊棘叢生,三人并行反而不便,我便默默跟在后面。

兩人的褲腳很快被浸透。西格一路抱怨饑餓,幾次被胖哥瞪眼威脅,只得閉嘴埋頭趕路。

直到眼前豁然開朗——溪流在此處變寬,沖刷著巖石與枯木,將兩岸樹木推遠(yuǎn)。蒼白的天空終于顯露,不遠(yuǎn)處傳來嘩嘩水聲,似有瀑布。

西格率先踏入鋪滿鵝卵石的溪水,逆流而上。雨后水流稍急,但尚能涉足,我們緊隨其后。

“傻姑,你為啥跟來?”大概是山路無聊,他又湊過來搭話,畢竟和胖哥聊不到一處。

我瞥他一眼,沒吭聲。

“不怕鬼?”他眼中寒光一閃。

“鬼見了我都得繞道!”我低聲嘟囔。

“哈哈哈……”他笑聲清亮,仿佛能震散云霧。

胖哥掃視我倆,一臉玩味。

“待會(huì)兒哥護(hù)著你。我有獵槍,槍法準(zhǔn),你躲我后頭就行。”他大咧咧保證,顯然已把昨晚的狼狽拋諸腦后。

我仍沉默著,滿心惦記擇哥的安危,無心理會(huì)他。

他卻對(duì)我的冷淡渾然不覺,時(shí)而假意攙扶,時(shí)而擺出護(hù)衛(wèi)架勢(shì),提醒我當(dāng)心腳下。

其實(shí)攀巖涉水對(duì)我而言是樂事,無需他人操心——除非是擇哥,我早已習(xí)慣他的照顧。

繼續(xù)前行至一片巖石堆積的溪段,兩岸樹木愈發(fā)高大蒼勁,樹底荒草叢生,人跡罕至。西格開始往岸邊攀爬。

越過巖群后,一湍急水流從山林深處奔涌而出,浪濤翻卷間夾雜著浮沉的斷枝,深淺難測(cè)。

“看那兒!”西格站在巨石上指向山崖,“溪流盡頭就是禁地。這水是村里人的命脈,沒它深山根本活不了人!”他額頭水光涔涔,分不清是汗是雨。

“有地下河?”胖哥躍上巖石張望。

“說不準(zhǔn)。從沒人真正進(jìn)到最里頭,我也只見過傳說中的‘神羊吐水’。”

“啥是神羊吐水?”我忍不住問。

胖哥斜我一眼:“進(jìn)去就知道了。”

“你們想清楚……萬一出不來可別賴我。”西格吞吞吐吐,滿臉惶恐。

“啪!”胖哥照他后腦勺就是一巴掌,“想活命就進(jìn)去找我?guī)煾福≈挥兴芙饽闵砩系男八睿 ?

“再打真傻了!”西格揉著腦袋齜牙咧嘴。

胖哥心里門清:這小子膽量不小,否則怎敢屢闖禁地?能壓住體內(nèi)邪物,全靠他陽氣旺膽子壯。

他眼珠一轉(zhuǎn),掏出個(gè)彎月狀的黑木吊墜:“這是道門祖?zhèn)魃衿鳎魃夏鼙傩啊T俳o你道活符,保你平安。”他拍胸脯保證,“管它禁地有什么,道士在此,妖魔退散!”

不知胖哥是否真懂驅(qū)邪,但唬人本事一流。西格乖乖戴上吊墜,揣好符紙,瞬間底氣十足:“走!”

沿溪上行,山路愈發(fā)陡峭曲折。

天色雖亮,溪邊尚能視物,但林內(nèi)幽暗如夜,深不可測(cè)。西格嘀咕說,村民平日打獵從不涉足此地,尤其夏季禁入——當(dāng)然,總有像他們這樣不信邪的。

瀑布聲近在咫尺,卻遲遲未到。回望來路,其實(shí)直線距離并不遠(yuǎn),只是雨天山道泥濘難行。煙雨中的斷崖村蜷伏在山腳下,仿佛仍在沉睡。

山中偶有孤鳥怪啼,野獸卻躲雨不出,連只野兔都看不見,更別提昨夜那群黑衣人。

若真遇上黑衣人倒好,至少證明擇哥并非孤身一人——他們似乎并未對(duì)他下死手。

琴聲、綠光附體的行尸、神秘黑衣人……禁地近在瀑布之上,我們默契地沉默著,各懷心思。

千般猜測(cè),終須親入禁地,才能揭開這一連串怪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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