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弋，潘老爺子，你應該知道吧。”這事得說上一段時間，白導演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阿絮也換了個位置，斜靠到沙發上：“知道啊。”

文壇泰斗，高中語文課本里都有他的文章，當然知道。

白導演：“潘老爺子是我爺爺的老戰友！”

阿絮忍不住驚呼：“哇，白爺爺好厲害啊，居然和潘弋是戰友。”

怎么這感覺似曾相識……

哦，想起來了，上次說梧月安桐是白導演母親的朋友，她也是驚訝如斯。

白導演的長輩們，交往的都是文人啊，甚至都可以說是文豪了。那白導演……是出生于書香門第的？莫非家里也有文豪？

阿絮心下猜測著，但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她沒直接問白導演。

阿絮：“所以，潘愛玲想通過潘先生的關系，說服你定她做女一號？”

說到兩家的關系，阿絮便有了推測……

白導演點頭：“嗯。”

程源絮這時候倒不傻……

阿絮：“那你們今天聊了些什么啊？”

白導演還是喜歡這種你問我答的方式，

是你想知道，而不是我想主動告訴你。

白導演翹起了二郎腿，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也沒說什么，拉了拉家常……”

阿絮撅了撅嘴巴：“拉家常，能拉那么久啊……”

那么熟？青梅竹馬？

白導演：“當然，這就是個鋪墊……后面的，就是一直在游說我接厲制片的新戲。”

阿絮：“我聽說，厲制片要接的是本爛片？”

白導演：“也不能這么說……爛片是我一時氣急，口誤說的，其實倒不至于太爛，就是，劇本題材太舊，創新不足。”

阿絮：“題材太舊？……不會又是白娘娘的故事吧？”

白娘子的故事，已經推陳出新好幾個版本了，每次出新片，歷代的白素貞，都要被拿出來比對一番，前段時間，一連上了兩個版本的白娘子，一時熱度很高。

白導演：“還真被你說對了……”

有些方面，怎么不見她這么聰明……

阿絮很得意：“真是啊！你看看，我的直覺多準！”

白導演輕笑：“嗯……要八卦起來，你直覺倒是挺準的。”

白旖鎮內心小劇場：拜托你，其他方面的直覺也準一點……搞得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你喜歡得太隱蔽了……可明明謝均哥、蔡編劇他們都看出來了，你怎么一點覺悟也沒有……

阿絮來了興致：“你給我說說大致的內容唄，敢再翻拍白娘子，編劇肯定是在劇本上下功夫了吧。”

白導演：“是現代都市玄幻類型的劇，白娘子是一條活了千年的蛇，跟五百年道行的小青蛇，一起被人抓住了，要被人挖蛇膽，做實驗，被醫學院的學生許宣救了，然后就開始報恩了。”

阿絮：“那不是挺好的，這腦洞挺不錯的啊。”

白導演：“腦洞開得方向不錯。問題是，編劇非要保留92年版的唱段表演形式……”

阿絮不由地撓撓頭皮：“92年的版本，是很經典了，但那個唱段表演，可是要放在現代劇里，處理不好，就很尷尬了……”

白導演：“你看，你一聽，也都覺得尷尬吧……而且基本情節跟92年版本很像，只是場景換成了現代，沒什么太多的創新。”

阿絮：“那讓編劇再修改修改唄，我覺得，現代版的白娘子，我是有點期待的。”

白導演比了個三：“劇本已經修改了快不下三遍了。”

阿絮：“啊，三遍了？三遍還過不去啊……”

編劇太固執，并不愿意照著意見修改修改……

白導演又揉了揉眉心，：“你猜編劇是誰？”

想起來就頭疼，難搞哦……

阿絮：“誰啊？”

那她哪知道啊……

白導演舒出一口氣：“潘愛玲的姑姑……潘應婕。”

阿絮驚?：“什么！所以……也是因為潘老的緣故，厲制片，一直在竭力地想你接這部戲？”

編劇潘應婕，阿絮從未聽說過，但和潘老相關，那就難怪潘愛玲要來找白旖鎮了。

白導演：“應婕阿姨呢，怎么說也是潘老的弟子，更是親侄女，看在潘老的面子上，厲制片也不好推脫。潘愛玲今天下午來找我呢，也一直在說劇本的事。”

阿絮拖著腮，語氣沉了下來：“你一旦接下來，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女主角了。”

白導演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嗯。”

編劇是她親姑姑，厲制片保舉她，憑潘老爺子的人脈關系，自然也會有人愿意投資，潘愛玲對女主角，那是勢在必得的。”

阿絮：“那你會接嗎？”

能聽見電話里白導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劇本要還算過得去，我到時候會接的。”

會接……那不就是會和潘愛玲一起拍戲，相處好幾個月咯……

想到這，阿絮不由扯了扯嘴角。

“不過這些都和潘愛玲沒關系……”白導演自己都覺得這解釋來得沒頭沒腦的，但他就是想告訴阿絮，“是因為我欠厲制片一個人情。”

阿絮眼珠轉了轉：“哦。”

告訴她這個干嘛……

白導演：“我和潘愛玲，只是家里認識，小時候沒在一起玩過，長大了，也很少有交集。”

阿絮眼珠又轉了轉，表情不大自然：“告訴我這個干嘛……”

白導演：“……”

阿絮：“……”

白導演又嘆了一口氣：“我也想知道啊……”

氣氛尷尬……沉默……

阿絮甚至都懷疑，白導演已經把電話掛了……

良久，

白導演把額前的頭發往上抓，有些無奈地出聲道：“程源絮，你是真不知道嗎？”

阿絮：“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啊！”

“He，算了……”白導演撂了電話，跟自己生起氣來。

她是真傻！

他比她還傻！

特意打電話過去跟她解釋！

她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白旖鎮負氣，將茶幾上的玻璃杯打落在地，玻璃杯質量極好，彈跳了幾下，沒有碎，滾落到了一邊。

白奶奶聽到聲響，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杯子：“奧喲……作啥西嘞……小夫子年紀輕輕，夫氣噶度，作啥西了（干什么？小伙子年紀輕輕的，火氣那么大，干什么？）……”

白導演轉頭，對著白奶奶吐了吐舌頭：“奶奶，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白奶奶搖頭，看向白導演，她這個孫子，不是沒脾氣，但一向不會輕易發脾氣，生氣，一定是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