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澈用阿乙遞過來的絹布簡單擦了擦手，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要怎么樣和慕容音解釋他的驚訝。

從霧升中品出了甜味的，她還是第一個。

尋常人喝霧升是品不出什么特殊味道的，只有清冽的茶香，但若是心中有難以掙脫或放下的執念的時候，便會在清冽之中品出苦澀之味，而執念越重則苦澀味也會越重。

人食五谷，自然也會有七情六欲，心中難免會有些放不下的人或事，因此，多少都會從茶湯中喝出些苦澀的味道，像他自己便是如此，回味便是似有若無的苦味，雖然他自問從小到大父皇母妃都極是寵愛放縱自己，也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但是即便是這樣，仍然會有些連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執念隱藏心中。

可是，慕容音竟然全然沒有嘗出苦味，反而還是甜的，他研究霧升這么多年，還從沒有遇見過一人是這般。

什么樣的人可以心無雜念，清如止水呢？

想到這里，墨天澈不禁打量起對面的慕容音。

起初他只是覺得慕容音身世可憐，人長的又好看，既然父皇下旨重修慕容府，他們兩個早晚都是要做鄰居的。

他的府上平時也沒什么人，多個人陪他說說話也挺不錯，何況……他還做了件對不起她的事，總要找個機會道歉的。

所以雖然母妃極力反對，但是他還是欣然接受了慕容音暫住到他的府上。

可是今日從初入府到現在，她都與作夜在宮宴上唯唯諾諾的樣子不同，相反，言談舉止都可以算得上大方得體，絕不像世人口中說得那樣癡傻愚笨。

而且，不知是昨夜光線太暗，還是今日日光太盛，他覺得，今日的慕容音可以用光彩照人來形容。

雖然，她的長相并不算是那種張揚外放的好看，不是會讓人只看一眼就刻在腦子里，難以忘卻的美麗。而是那種放在人群里，如果你不是刻意尋找，都不會注意到她。

倒也不是說她長相普通，不好看，而是在她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絲的尖銳的東西，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像蒙著紗一樣。

就是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昨夜的宮宴上，若不是趙芷容點到她，他幾次看向對面的桌席，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樣的慕容音，反而令墨天澈對她產生了好奇。

墨天澈沉浸在對慕容音的打量之中，許久沒有說話，還是墨天沐最先打破了有些凝固的氣氛。

“慕容姑娘今日氣色比昨夜瞧著好了不少，看來，還是上京城更適合姑娘，想必過些時日，姑娘該是同尋常人家的小姐一般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