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卷·第一百六十六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臉上，唐哲望著遠處的山川大地，微微翹起了嘴角。

身邊，潘多拉正摟著他的胳膊，兩人依偎在一起，望著那輪紅日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朝露滋潤著大地，燕雀齊飛，蝶舞蟲鳴，更有綠草遍地，姹紫嫣紅。

“剛回來的時候，我的神智還很混沌，只記得有一個無比重要的人等著我去拯救，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人是誰。”

潘多拉的聲音帶著些軟糯和慵懶，整個人攤在唐哲的懷中：“那時候，地獄領主還三番五次的來騷擾我，不過在這神庭上，他奈何不了我。可我心里還是很慌張，于是就天天坐在這里，看日出。”

唐哲張了張嘴吧，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自己只需要做一個聆聽者。

“后來啊，我慢慢想起了你，在夢里。”潘多拉輕聲笑著：“那還是我的侍女告訴我的呢！她一連好幾天聽我在夢里喊你的名字，于是就問我，阿哲是誰？”

“居然這么久才想起我，該罰！”唐哲笑著刮了一下伊人的瓊鼻，于是潘多拉又癡癡笑了起來：

“于是啊，我就一下子想起了我們的全部事情，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動不動，倒是把我的侍女嚇了一跳呢！”

“那你是怎么回答你的侍女的呢？”唐哲好奇的問道。

“我什么都沒說，直接抹去了她的記憶。”

“啊？”

“地獄領主雖然沒辦法在我身邊布置人手，但是他抓去幾個低級的惡魔，強行讀取他們的記憶，我也是攔不住的，我當時怕你的身份被泄露出去，為你引去災禍，于是就...”

“這沒什么，”唐哲擺擺手：“都說死人的嘴才是最嚴的，你只是抹去了她的記憶，可以說是很仁慈了。”

“嘿嘿。”

潘多拉笑著在唐哲的懷**了拱，尋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后安靜了下來，望著遠處的若隱若現的朝陽出神。

“阿哲。”

她忽然開口了：“你呢？這一路上，你一定很艱難吧？”

“艱難倒談不上。”

唐哲揉了揉揉鼻子，笑道：“我先是被我姐姐神農氏傳送到了圣域南國，就近找了一座古城停駐了一段時間。然后在那里認識了幾個本地土著和東方朋友，之后又遇到了幾個西方的家伙，和他們打了一架，并拿到了天罰之錘。”

唐哲于是把結識袋鼠、幻卡魔女、山丘之王、楊戩、德古拉、幽能刺客等人的事情說了一遍，隨著他的娓娓道來，潘多拉則是一會擔心，一會歡喜，一會憤怒。

“后來啊，我就獨自一個人跑來找你了，說起來，他們不遠千里來到南風星域來找我，卻只是跟著我打了一架就給拋下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對不起他們。”

“咯咯，你這個壞家伙，還讓璐達的姐姐為你打掩護，到時候你回去，就等著承受他們的群毆吧！”

“嘿嘿，那不是為了來找你嗎？只要能見到你，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

唐哲低下頭，一張臉貼在佳人的秀發上，淡淡的清香鉆入鼻翼，他貪婪的吸著，遠處的景色哪里比得上自己的老婆？

“不知羞。”

潘多拉嬌嗔一聲，又沉默了下去，良久之后，才抬起頭：

“阿哲，我現在根本無法離開神庭，惡魔皇冠中有一個邪惡的意識一直試圖控制我，只有在神庭上，我才是絕對安全的，所以...”

“那我就一直在這里陪你好啦！”

唐哲打斷了她的話，開玩笑，自己好不容易見到了安安，怎么可能會離開？

“不，你有著你的使命，你是他們的黃帝軒轅...”

“我不是什么軒轅！”

唐哲的語氣忽然嚴肅了下來：“他們已經分配好了勢力劃分，仙、妖、人三大統領也已經就位了，哪里還用得著我？”

潘多拉此時已經躺在了唐哲的腿上，文言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說神農氏是你的姐姐么？那你應該和他一個陣營，而且我們也見過蚩尤，你姐姐一個女人，和另外兩大頭領并居高位，應該很累吧？”

唐哲聞言一愣，不過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或許吧？”

“喂，別作怪...”

潘多拉捉住那只伸進自己衣衫的大手，羞怒的瞪著唐哲：“和你說正事呢！”

“其實我并不是抵觸軒轅黃帝這個身份，誰不想一步登天呢？只是前些天，我又在夢中看到了繼軒轅黃帝坐化后，華夏大陸上發生的更多神魔征戰...”

唐哲的聲音頓了一頓，然后帶著些許疑惑繼續道：“我想，他們或許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

“沒錯。”

唐哲點了點頭：“如果我真是軒轅黃帝的轉世，那么為什么會多出那么多不屬于他的記憶？”

“這...”

“不用這啦，既然我不是什么軒轅，那還回去干什么？有我沒我都一樣，我就在這里...”

“不行！”

潘多拉忽然開口，語氣十分嚴肅：“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出去一次。”

“為什么？”

“無論你是不是軒轅，你對東方陣營的價值都不會低，他們需要你，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然后帶你回去的。”

潘多拉將唐哲的手抽出自己的衣裙，繼續道：“分離總會到來，我們都無法避免，可如果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就不能在這里呆下去？”

“不在這里，還能去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邪惡的意識越來越強大了，我怕有一天我控制不住它，變的連你都不認識，我怕失去你，我需要一個可以徹底將它從我的腦海除去的神器——噬血處決者。”

“噬血處決者？”

唐哲皺起了眉頭：“或許軒轅劍也可以，它對靈魂擁有著絕對的壓制力，更有封印和吞噬的能力，我試著溝通它一下。”

說著，唐哲取出了軒轅劍，用意念和它溝通起來。

“我不行。”

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了出來，唐哲嚇了一跳，軒轅劍能說話了？

“你沒有聽錯，是我。”

那個聲音繼續從劍中傳出，并且這一次，潘多拉也能聽到了。

“這里的愿力十分強大，所以我也從混沌中醒來。”軒轅劍繼續說道：“你們說的那個邪惡的意識，應該是一種器靈，就像我一樣。”

“器靈？”

“沒錯，器靈。一件兵器，或是一件寶物，想要進化到神器階段，必須產生自我意識，那些抓取異獸奪其魂魄，甚至是將人魂封入兵器中的做法，不過是偽神器，終身無法踏足神器領域。”

軒轅劍繼續講述著：“聽你們所說，那個惡魔皇冠應該就是一件神器，只可惜，它的器靈因為長處邪惡而被同化了，或者說，是邪惡產生了它。”

“那我的魔盒...”潘多拉忽然擔心起來，惡魔之罐中可是存儲了半個地獄的災禍和詛咒，會不會也產生了器靈？

“別擔心”軒轅劍的聲音帶著幾分沉穩和肯定：“災禍是一種力量，而你的盒子只是一件容器，它是不會產生靈智的。”

“那就好。”潘多拉拍了拍胸口。

唐哲繼續追問道：“我記得你剛才說你不行？為什么？之前你不是封印了宮本武藏的靈魂么？還把血腥女王的靈魂誤打誤撞送到了我的體內...”

“如果追其根本的話，其實我也只是一件容器。”

軒轅劍器靈解釋道：“我，或者說軒轅劍本身，可以吞噬一切力量，并配合你修煉的黃帝內經將他們轉化，用來攻擊，尤其是死者的靈魂。所以一場戰爭打得越久，軒轅劍也就越強，追其根本，軒轅劍其實是一柄圣道邪兵。”

“那不就對了么？你直接將那個邪惡的器靈吞噬不就得了？”

唐哲一拍手，軒轅劍器靈道：“我的力量還不夠，劍有雙刃，能傷人亦能傷己，我能吸收一切，也能凈化一切，可正因為這樣，我的力量無法達到極端。”

“那我就去找噬血處決者吧。”唐哲扶住了額頭：“真是不想離開啊！”

“或許還有另外一條路，”軒轅劍器靈突然出聲了：“我無法吞噬那個邪惡的意識，不過我的孿生妹妹可以，而我能感覺到，她就在這片土地上。”

“你的孿生妹妹？”

唐哲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軒轅劍還有個孿生妹妹？

“是啊！說起來，她比我開啟靈智還要早，當初軒轅黃帝將我煉制成形后，剩余的原料因為心有不甘，竟然自生靈智，更實在冷卻后后自成刀形，刀長三尺，渾身血紅，軒轅黃帝認為其刀意太強，本來想將其摧毀，誰知她卻化作一只紅色云雀，消失在天際。”

“從此，我便多了一個妹妹，后來我也見過她幾次，她性子有些古怪，因為當初刀未成，靈智已出，她還總自稱是我姐姐，讓我十分頭疼。”

軒轅劍語氣中有著幾分無奈，唐哲卻是聽傻了，良久之后，才帶著驚喜緩緩開口問道：

“這么說，我不是軒轅？”

“......”

軒轅劍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沒有料到唐哲突然來了這么一問，不過還是開口回答道：

“是的，你不是，一開始我意識混沌，錯把你認成了我的主人，還差點殺掉你的朋友，真是十分抱歉，多虧了東皇鐘提醒我，只可惜他也渾渾噩噩的，并沒有喚醒我的靈智。”

“沒關系，鐘馗已經將他們救回來了。”

唐哲長舒一口氣，他不是矯情，讓他去當什么人文始祖，黃帝軒轅，和蚩尤勾肩搭背，和神農氏姐弟相稱，他還真是不習慣。

人固有自知之明，雖說不能自卑，卻也決不能自傲，在遍地神魔的英魂大陸，誰狂妄，誰就是蠢子。

“不過，雖然你不是軒轅，卻也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軒轅劍忽然又開口了：

“因為，你是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