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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上)綿延無月群星暗

鳳巧兒見林風勝了,連忙跑到他跟前扶住他,溫聲說道:

“你這是逞什么能?非要跟他打?”

林風自遇見她以來從沒見過她如此溫柔地說過話,此刻見到她眼中濃濃的擔憂,不由得笑道:

“傻丫頭,我沒事的。我下山之后從沒和高手對過招,也想趁此機會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沒事的。”誰知才說兩句,他便開始咳嗽起來,臉色也愈加的慘白。

鳳巧兒雙眼漸漸蒙上霧氣,埋怨道:

“你看你,趕緊坐下調息,我給你護法。”

林風微微點頭,他方才與洞真比拼內力,雖是須臾之間定勝負,可是他也受了些內傷,確實需要調息一下自己煩亂的內息,當下盤腿坐下,緊守泥丸,心神歸一,外界諸般皆不聞于耳。

周圍的江湖人也瞧出林風雖然險勝了云霞劍洞真,他自己肯定也受了內傷,而他身攜鷹盒,那可是一樁天大的富貴,此刻正是奪取鷹盒的最佳良機。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沒一個人先跳出來,都在遲疑,只是一步步慢慢逼近林風。

鳳巧兒瞧在眼里登時杏目圓睜,將隨身的短劍抽出,寒聲說道:

“有哪個不怕死的不妨試試姑娘的寶劍!”

眾人雖懼她是鳳翔谷出身,但欺她到底是個小姑娘,也不將她太放在心上。一個使槍的漢子繞到林風身后,手中鑌鐵槍突然鉆出直刺林風背心,鳳巧兒看也不看,倒踢一腳將鐵槍踢飛,左手從腰間抽出一個物閃電般甩出,那漢子慘叫一聲翻倒在地,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旁邊有人瞧見那漢子腦袋上釘著一枚金紅色的暗器,只余一小半在身體外,隱約看見像是鳥羽,卻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鳳巧兒眼光掃過眾人,冷笑道:

“還有沒有誰上來送死的?”

周圍眾人見她如此兇狠都不禁駭然退后幾步,緊緊地盯著鳳巧兒,生怕她再發一記暗器要了自家性命,但又都不想失去這個難得的好機會,是以并不想立時就離去。

兩方僵持了沒多久,人群中有人喊道:

“她不過是個小丫頭,大家伙兒并肩子上,看她怎么擋?”

“對,大伙一起上,先拆了這小丫頭!”

鳳巧兒冷眼瞧著這一伙財迷心竅的江湖人,心中想的是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護得林哥哥周全,又有人撲到近前一雙手掌戟張要抓林風,她回身又是一鏢,那人也是被釘住腦袋死在當場,但此舉卻再也嚇不住周圍這幫人了,霎時有四五個漢子一起撲到,鳳巧兒旋身而出,手中短劍翻飛,腳下凌空飛踢,只一瞬那四五人又跌了回去,昏死在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圍諸人正要繼續圍攻鳳巧兒時,忽然熙熙攘攘的人群被一幫人硬生生地打開了一條路,那領頭的人好生了得,一雙拳頭鐵錘一般挨著便是傷,不多會兒這幫人就沖到林風面前,圍護在他面前。

周圍的江湖人有認得這領頭的人,紛紛叫罵道:

“寇武州,你難道想私吞鷹盒秘寶嗎?”

來人正是寇武州和穆延等宏武鏢局的人,寇武州身材頗為壯碩,又生虎背熊腰,此時面沉似水,站在人群中自有一番威儀。他看了一眼林風和鳳巧兒,旋即向周圍眾江湖人朗聲說道:

“諸位武林同道既然來了我洛陽地面,怎么也不知會一下宏武鏢局,讓老夫略盡一下地主之誼。”他這話用內力送出,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周圍眾江湖人心中俱是一凜,暗道:“久聞洛陽鐵拳斷岳寇武州武功高強,此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這宏武鏢局的架勢,今日是討不了好了。”眾人見寇武州強出頭,紛紛有了退卻之心。

此時由人群中站出一人來,叫道:

“寇總鏢頭名聞江湖,在下等自是久仰大名。只是這鷹盒自齊明遠死后就是無主之物,寇總鏢頭若是想獨吞,胃口有點大了吧!?”這人話中之意竟是要挑起眾江湖人與宏武鏢局拼斗,用心好不險惡

寇武州打量著面前這人,只見他五短身材,一顆碩大的腦袋頂在脖頸上顯得頗為突兀,又生得臉大嘴闊,眼睛卻小如綠豆,更顯得古怪。寇武洲瞧這模樣便知道來人是誰,不由得冷笑道:

“原來是長白山吳二哥,那鷹盒雖是樁不小的富貴,老夫卻未必放在眼里,老夫今日所來也不是為了那鷹盒。”

那吳二叫道:

“那你今日領了門下這許多人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事?說不是為了鷹盒,鬼才信你!”

穆延見他出言不遜,怒喝道:

“你這廝好生無禮!你那拜兄麻蝴蝶的帳,咱們宏武鏢局還沒算清楚呢,你還敢在這里胡扯。”

這吳二平日里與麻蝴蝶在江湖上常狼狽為奸,惡事做了不少,昨日麻蝴蝶調戲寇瑛不成反被打的事他也知道,今日在這許多江湖人面前被穆延戳破,他大臉上有些掛不住,登時怒道:

“大人家說話,你個小子輩插什么嘴!”

寇武州驀地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吳二,沉聲說道:

“阿延問的正是老夫想說的,那麻蝴蝶呢?連老夫的女兒都敢惹,想是不要命了!?”

吳二乍見寇武州邁出一步,心頭不由得一跳,怕他突施殺手,連忙將雙手擋在胸前,口中不住地嚷道:

“莫動手,莫動手,麻蝴蝶……昨日就離開洛陽了,他早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被寇武州氣勢所迫,心里一急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寇武州斜睨了他一眼,說道:

“你日后見了麻蝴蝶,告訴他別讓老夫遇見,否則休怪寇某辣手無情!”

吳二被他幾番恫嚇,早已心驚膽顫,生怕他出手傷人,遂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說完他便大頭一鉆消失在人群中。

眾人見寇武州幾句話便嚇跑了吳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又聽寇武州朗聲說道:

“諸位,這林風與洪武鏢局的一樁案子有關,事情沒弄清楚前,寇某斷不能讓他死掉。若諸位還有意加害他,寇某這雙鐵拳頭隨時恭候。”

他說完便鐵塔一般立在林風面前,穆延和一眾鏢師則列立在他兩側,一股威勢迫使周圍一眾江湖人漸漸退開,有人開始慢慢離去,眾江湖人見有人離去更是沒心再耗下去,也一個個陸續離開,沒多久場上的江湖人就走了個干凈。

此時場中除了宏武鏢局及林風等人,就剩下了那個中年文士和仍在地上調息內傷的洞真。

寇武州等一眾江湖人走干凈了方才看到那個中年文士,心中登時一驚,幾步趕上前向中年文士拱手施禮,恭敬地說道:

“不知高大俠在此,是寇某失禮了。”

中年文士笑道:

“寇總鏢頭當年一別,今日威風更勝往昔啊。”

寇武州面露慚愧,說道:

“當年若不是高大俠出手相救,寇某早已是黃泉路上人了,哪里還有今日的宏武鏢局。”

言罷,又回身對穆延等人道:

“阿延,來給高大俠施禮。”

穆延雖不甚清楚這中年文士是何人,但見舅父如此尊敬,便也依言上前納拜,說道:

“晚輩穆延見過高大俠。”

說著他便要跪下去,忽覺一股綿和的內勁擋在自己身前,自己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他正納罕間,就聽見那中年文士說道:

“哪來的這么多禮,高某與寇總鏢頭相識已久,你不必這么拘束禮數。”

他話音方落,穆延就覺身前這股內勁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過一般,登時心中大駭,驚愕地看著那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卻只淡淡一笑,轉身又瞧了一眼旁邊打坐調息的洞真,平靜地臉色上平添了幾分擔憂。。

寇武州勸道:

“既然洞真道長有傷在身,高大俠不妨和他一起到敝鏢局中歇息一兩日,讓寇某一盡地主之誼。”

中年文士搖頭說道:

“多謝寇總鏢頭一番好意,只怕多有不便,何況高某也不會在洛陽久待。”

寇武洲聞言微微有些失望,忽然聽見那邊鳳巧兒驚喜地叫道:

“林哥哥,你好了嗎?”正是林風調息完畢。

中年文士見林風這么快就平復了體內煩亂的內息,不由得暗贊道:“這少年好精純的內力,惡頭陀收弟子的眼光倒是毒辣。”

林風站起身來,雖然不甚明了方才的事,卻由地上及寇武州這一眾人猜出個大概。穆延在一邊見他醒來,喜道:

“林少俠傷好了?”

林風見他語出至誠,又一臉的關切,心中對他的好感又添一分,抱拳說道:

“多謝宏武鏢局的諸位好漢替在下解危,林風感激不盡。”

鳳巧兒聞言不滿地嘟著嘴嚷道:

“他們不來也一樣沒人傷得了你。”

林風抬眼瞧見地上的幾具尸體,見死狀凄慘,本想訓斥鳳巧兒幾句,轉念一想她也是為了照護自己而出手殺人,這幾人終究是死在自己手里,便就沒有責罵出口,只是心頭悶悶地像壓了塊巨石一般難受。

鳳巧兒搖著他手臂低聲說道:

“林哥哥,是我不好,心里著急下手重了,可是他們一群人涌上來,我若不殺幾個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林風微微一笑,按住她的手說道:

“沒事,你沒事就好。”鳳巧兒聞言臉上登時一陣喜悅。

林風瞧在心里,暗道她終究是個孩童心性,喜好表露于前沒有一絲的心機,自己以后要多擔待些她。

那中年文士呵呵笑道:

“想不到林少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內力,惡頭陀當真了得,連教出來的徒弟也這般了不起。”

林風知這中年文士藏而不露,是個少有的高手,此時能得他一句贊心中也有些愉悅,但他不喜歡別人稱他為惡頭陀的弟子,便抱拳說道:

“能得前輩金口一贊,林風榮幸之至,但前輩誤會了,晚輩并不是惡頭陀的弟子,那無明也不見得就喜歡我做他弟子。”他話語中竟帶著些許恨意,周圍諸人均是不解,卻都想到江湖盛傳惡頭陀性子古怪,果然所傳不虛,就連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愿認他。

鳳巧兒卻叫道:

“你以前不都是喊他老禿驢雜毛的嗎?”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更是驚奇十分,無明在江湖上聲名顯赫,居然有人敢如此稱呼他。

林風聞言面色有些古怪,老半天才尷尬地說道:

“那么叫沒人知道他是誰……”

其實林風下山之后性子漸漸內斂,他為人本醇厚,只是在山上這些年被無明逼得急了,又沒人同他說話,他便每日與無明對罵,無明卻甚少有理他的時候,久而久之,下山后往日對罵之語便不經意出口,再后來他經的事多了,便很少再如此罵無明了。此時被鳳巧兒提起,林某臉色有些窘迫,一時也找不到話說,只得亂謅幾句敷衍過去。

那中年文士聞言哈哈大笑:

“果然初生牛犢不懼虎,諸位,高某先行一步了。”說完伸手夾起洞真老道,轉身大步離去。

林風瞧他夾著一個人仿若閑庭信步一般,一步竟有數丈之遠,心中暗暗驚嘆。寇武州望著那中年文士遠去的背影嘆道:

“這位高大俠便是神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高子羽,他武功十分高強,據傳已得乃師七八分功力,弱冠之年便成名江湖,如今更是不得了。當年老夫還是一介小小鏢師的時候,押鏢遇見一伙賊人幾乎命喪當場,多虧這位高大俠相救才撿回一條性命,也是事后老夫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林風聞言心中一驚,難怪這人武功如此之高,竟是神霄真人的大弟子。寇武州眼光掃過林風,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林少俠傷勢也見緩,還請林少俠就此回鏢局吧。”

林風見他口氣強硬脅迫的意味十足,登時心頭怒起,朗聲說道:

“林某既允了十日之期便不會背諾離開,寇總鏢頭請放心。”

寇武州本來擔心他身有內傷,想護送他一程,誰知他少年狂妄竟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也不由得怒道:

“若在路上遇見不死心的江湖人物,豈不危險?”

林風微微冷笑,左手啪地一掌拍在旁邊的石碑上,石碑應聲斷去一截,然后冷瞄了一眼寇武洲。

寇武州見他逞能,胸中火氣更盛,嘿然說道:

“你隨便怎樣,老夫只要你到鏢局時不是一具半句話也說不得的尸體!”他說完便憤然甩袖離開,眾鏢師也隨之而去。

林風心頭冷笑連連,沖著寇武洲的背影遙遙喊道:

“不勞寇總鏢頭費心。”寇武洲只哼了一聲,走得更急了。

林風回身時瞧見鳳巧兒正在一個個的從尸體上拔出自己的暗器,又擱在手里用手絹仔細擦拭血跡,神情頗為珍惜,他不由得問道:

“這是什么暗器,你這般珍視。”

鳳巧兒揚揚手中暗器,得意的說道:

“這便是名聞江湖的鳳神翎!可惜啊,現在沒幾個人認識了,就像方才那么一堆人,我看能認出來的也就是那位剛剛走掉的高子羽。”

林風接在手里瞧了瞧,只見這鳳神翎像就是一片狹長的鳥羽,做工非常精細,鏤刻細紋都十分精致,就連所用質材也是入手溫潤,觸感極佳。

鳳巧兒見他將鳳神翎拿在手里掂量,更為得意地說道:

“這鳳神翎是我們鳳翔谷中特有的礦鐵所造,外面是沒有的,所以這鳳神翎也是我們鳳翔谷中弟子的標志,只是在谷中能用這鳳神翎的也區區只有三人,我師父師叔自是不必說了,林哥哥可知道剩下的那個是誰?”

林風瞧著她滿臉得意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鳳大小姐牛皮吹破了。”

鳳巧兒噘著嘴嚷道:

“哪有吹牛,這鳳神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會用的,我只練這個就練了三年呢。”

林風笑著伸手來捏她鼻子,連連說道:

“好好,知道你厲害了。”

鳳巧兒見他又來捏自己鼻子,連忙閃身躲避,一臉不悅地叫道:

“你還捏,你還捏!”

她躲避之際忽然想起一事來,問道:

“林哥哥,你方才與那老牛鼻子打架時,最后抓他長劍的那手功夫是什么,當時可把我嚇壞了,以為你不要手了呢。”

林風微微一笑,說道:

“不過是我早年學來的五行轉換之法,我用金勁去抓他劍,他心驚之余被我抓住,然后我右手一改冰寒內勁,卻以豐沛的火勁與他比拼內力,他措不及防被我打傷也是在意料之中。不過這洞真老道的劍法確實了得,我幾番險些敗在他手下。”

鳳巧兒驚問道:

“五行轉化?好厲害的功夫的啊,這要是練到化境豈不是五行隨意揮灑,無往而不利?這世上竟有如此武功!?”

林風搖頭嘆道:

“這功夫要練到化境談何容易,這是五臺山白云禪師晚年所創的絕學,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能練成這門功夫的僅只一人,可惜此人現在也不知身在何處。”說到此處他想起拜兄林靈噩,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失落。

鳳巧兒拍著手叫道:

“白云禪師我知道的,我師父常提起他,說他是當世第一高手。”

林風嘆道:

“白云禪師早已仙逝多年,哪里還說得上當世二字。”

鳳巧兒不無可惜地說道:

“啊,他死了啊,我還想著去瞧瞧他呢。”

林風聞言不禁笑道:

“傻丫頭,別凈想些雜七雜八,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林風回到宏武鏢局的時候,天色已然盡黑,不見半點星光,寇武州早已經在廳中等候多時。林風見了他臉色沉郁,便問道:

“不知寇總鏢頭在此相候有何指教?”

寇武州沉聲說道:

“派出去的探子已經回來了,帶回了染血的鏢旗,那鷹愁澗確實有過一場打斗,只是尸體經了這許多天大都無法辨認,但已經確認是我洪武鏢局的鏢師無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何會走鷹愁澗,明明不該從那里走的。”這幾句話幾乎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偌大的身子也隱隱發抖,聲音更是哽咽難聞。

林風見他如此悲慟,心中不忍,便出言勸道:

“那幾日雨勢很大,想來是其他路走不通了。”

寇武州聞言猛然間抬起頭來,陰鷙地瞪視著林風,逼問道:

“敢問林少俠為何會在鷹愁澗出現?”

林風不理會他眼中的懷疑,神態安然地說道:

“我是從潭州去荊州的路上,恰巧從那里經過。”

寇武州臉色驟然一寒,問道:

“你說連日陰雨,你一個人為何著急趕路,那么大的雨,山中應該沒什么人了吧,為何你偏巧出現在那里呢?”

林風心頭怒起,冷笑道:

“寇總鏢頭懷疑林某殺人越貨,卻為何不想想為何林某千里迢迢前來報信,若林某真是那殺人嫌兇,得了鏢銀早已遠去,哪還會來這里受你指責。”

鳳巧兒也拍著桌子叫道:“你這老頭兒好沒道理!我們好心好意來給你報信,你卻來將好人誣賴!”

寇武州聞言神色默然,良久之后才徐徐嘆道:

“是老夫疏忽了。”

林風也不再想與他多說,起身便要離開。卻在此時由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人來,那人邊跑邊叫道:

“總鏢頭,不好了,三鏢頭那里出事了。”

林風知道寇武州對鏢局中人瞞下了鷹愁澗之事,是以鏢局中人并不情。此時卻見一個家仆這般慌張地跑進來,想是鷹愁澗的事有了蹊蹺,他便又留了下來,看這家仆要說些什么。

寇武州面沉如水,低聲喝道:

“有什么事,慢慢說來,慌里慌張像什么話。”

那家仆偷眼瞧了一下林風,卻沒說話,寇武州緩緩說道:

“林少俠已經知曉此事,你盡管說。”

那家仆沒了顧忌,登時哭了起來:

“總鏢頭,三鏢頭和那些鏢師們全都遭了賊人,鏢銀也丟了。方才小的在外面的時候遇見去押鏢的張頭兒,他一身是血地爬回來了。”

寇武州忽地一下站起來:

“你是說咱們那趟鏢,還有活著回來的?!人在哪里?快帶我去!!”

那家仆只哭道:

“小的見到他就急忙先回來稟報了,張頭兒他傷重,走不快,小的便先跑回來了。”

寇武州一把拽起那家仆,喝道:

“人呢,帶我去見!”

那家仆被他拎在半空,嚇得連忙說道:

“就在外面,就在外面。”寇武州一把丟下他飛身出而出,林風和鳳巧兒隨著他奔了出去。

果然就在鏢局大門前不遠處,寇武州見到了一個渾身臟污的漢子,那漢子見了寇武州掙扎想站起來,卻終沒站起來,撲的一下往地上倒去。

寇武州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將他扶住,焦急地問道:

“老張,三鏢頭那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所為?”

他這幾日被鷹愁澗這一塊大石壓在胸口,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每天都度日如年,此刻忽然見了鷹愁澗的幸存之人,按捺不住心中激動,想立刻就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那漢子見了他,眼淚嘩地一下流了滿臉,哽咽道:

“三鏢頭和眾家弟兄都被害了,小人也受了傷,所幸終于拼死爬回了鏢局。”

寇武州急道:

“老張,到底是什么人所為?”

那漢子想起那日的事,臉上又露出驚恐的神色,心有余悸地說道:

“小人也不知道,我們剛走到鷹愁澗的時候,就見一群黑衣人騎著快馬飛奔而來,見了面也不報山頭名號,上來沖著我們就砍殺。當頭一個蒙黑衣斗篷的人好厲害,三鏢頭在他手底下走不過二十招便被打死了。”

寇武州聞言悲痛欲絕,失聲叫道:

“老三……老三!”

那漢子剛要抬頭說話,卻瞧見林風也站在一旁,登時驚叫道:

“你……你……”他話未說完,就哇的吐了一口血,人也昏死過去。

寇武州瞧在眼里,憤然怒視林風:

“林風,這是怎么回事?”

林風也弄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一時間無話可說,只得任他責罵。寇武州見那漢子傷重,也不顧那漢子身上的臟污,伸手將他抱起,匆匆奔回鏢局,臨去之際,怒視林風,兇狠地喝罵道:

“姓林的,你今日若敢逃,老夫就是傾家蕩產,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將你碎尸萬段!阿延,你帶幾個人守住他。”

林風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那漢子為何看見自己會如此的驚愕,他雖不怕寇武州,心情卻十分沉重,自知這一身臟水怕是洗不掉了。

鳳巧兒怒道:

“這老頭兒神氣什么?林哥哥,如今你便就走了,他能拿你怎么樣?”

林風微微搖頭,嘆道:

“逃避不是辦法。”說著緩緩走進鏢局中,鳳巧兒見他如此也別無他法,只得悶悶地跟著他進去。

穆延來得晚,不知是為了什么事,可看見張頭兒那一身血污和盛怒的寇武州,也隱約猜到茲事體大,當下不敢怠慢,帶著幾個鏢師守在林風的住處。

一直到深夜林風也沒再見到寇武州,心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忽然又轉念一想,自己清白何須管別人來評說。他心中如此想著,便安穩了許多,誰知剛躺下沒多久,便聽見窗子上細細的摩挲聲,他初時尚未在意,只當是風吹過窗紙,躺臥下后心頭忽然一驚,他清楚地記得方才睡覺時已經關過窗戶,那么這聲音是什么?

林風猛然間坐起,就見窗戶邊上站著一個人,當晚天色漆黑,無星無月,這來人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詭異,林風瞇眼瞧著這個不速之客,戒心大增。

那人忽地冷笑一聲,說道:

“怎么才沒多久就不認識本座了?”

林風聽見這聲音,登時驚怒道:

“是你!?青木令主?!”

那人嘿嘿笑道:

“不錯,正是本座。想不到,你初出江湖竟能將成名江湖數十載的云霞劍洞真重傷,真是大出本座的意料。”

林風怒道:

“是你將我們的行蹤泄露的?還誣陷我身攜鷹盒?你又是如何知道鷹盒的?當日衡山奪盒大會上你也在場?”

青木令主笑道:

“小子,你這一連數個問題,本座該先回答你哪個?”

林風腦中一閃,沉聲說道:

“是你,那日湘江邊蓬船上的黑衣人!”

青木令主贊道:

“不錯,不錯,那正是本座!小子,不如跟了本座,本座決不虧待你,你想要的本座也會滿足你。”

林風聞言不禁冷笑道:

“我若跟了你,你肯為我殺了厲二娘嗎?”

青木令主笑道:

“有何不可?區區厲二娘本座還不放在眼里,只要不留下痕跡就好。”

林風怒道:

“就像你在鷹愁澗截殺宏武鏢局眾鏢師一般嗎?”

青木令主搖頭冷笑道:

“不,本座會讓厲二娘消失的一干二凈,不讓任何人知道!”

林風心中一凜,暗道這人連自己人也這般冷血,決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沉聲說道:

“哼,不如我先擒了你,拿給寇武州發落。”說完他騰身而起,飛撲窗外的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瞧他飛撲之勢兇狠,遂閃身跳開,見他再追來時才見招拆招,嘴上卻笑道:

“惡頭陀的武功雖然厲害,你卻連五成都未必學到。”

他手中忽然寒光閃動,一把古怪的短刀倒執在手中,手臂回環之際急切林風雙腕,招式怪異毒辣。林風早料到他藏有短刀,卻也是差點被他削中,驚急之中連翻雙腕,左右雙掌化作虎爪,一瞬之際抓到青木令主倒執短刀的手腕。青木令主嘿然冷笑一聲,手腕微沉握刀的手掌一松,短刀落入另一只手中,緊接著一招水光漣漪劃向林風胸口。林風左手爪勢不變,直直抓到襲胸而來的短刀,迸發出刀劍相交之音,隨后右手化掌全力打出。青木令主又見林風這怪異的武功,心內詫異之際見他掌力又至,隨即舉掌相迎,兩掌接實了,只聽砰然一聲林風倒退三步,而那青木令主則跌出數丈之外。

林風急忙追了出去,要將他一舉拿下,不想那青木令主翻身便逃,林風緊追其后。兩人追逐了片刻,林風見他四處躲閃奔逃卻不逃出鏢局,只是在屋頂間轉圈,心中微微疑惑,不多時,青木令主忽然飄身落在一個院子了,四處望了一眼便又想縱身逃走,林風瞧在眼里,腳下一急,飛身而下雙掌拍向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驀地哈哈大笑:

“小子,你道本座真的怕你不成!?”

他話音方落,便騰身而起雙掌閃電般迎上,砰地一聲又與林風雙掌接實,林風只覺一股大力迎面撲來,兩條手臂仿佛麻了一般,他身在半空中無著力之處,被青木令主這一掌打得登時飄了出去。那青木令主卻得他一掌之力穩穩地落回地面,猛然間又飛躍起來,雙掌還是拍向林風。林風在半空之中體內真氣猶自激蕩不平,哪里還接得住他第二掌,只聽噗的一聲林風便翻身跌了出去,嘩啦啦撞到假山上,再站起來的時候,就覺胸口煩悶難當,嘴里涌起一股腥甜,哇的一口鮮血噴在地上,身子也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

青木令主冷笑道:

“打敗一個洞真就覺的天下無敵了?小子,本座最后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

林風只冷眼瞧著他,話也懶得說出口。青木令主屢次被他輕視,心中怒起,沉聲喝道:

“小子,你這是找死!”

說著他合身撲上,想繼續添一掌在林風身上,就此斃了他,不想眼前忽然人影一閃,林風竟然自己眼前被人救走。青木令主微微錯愕地望著眼前這個嬌美的小姑娘,萬沒想到方才那般神乎其技的身法竟是由這個小丫頭使出來。

救人的正是聽見動靜的鳳巧兒,此時她將林風緊緊地護在懷里,一雙妙目瞪著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微微一笑,說道:

“也好,也好,都來了……”

他說話之際幾步縱到鳳巧兒身邊,左手刀出,平平的一刀刺向鳳巧兒胸口,鳳巧兒提劍回擋,不想他短刀到了近前竟繞了個彎轉切靠在鳳巧兒身上的林風,鳳巧兒登時大驚,手中短劍連挽幾個劍花擋在林風身前,卻見眼前刀影一晃,刺向林風的刀竟是道虛影,真正的刀卻仍是切向她自己前胸。鳳巧兒抱著林風驚慌之間急切閃避,雖躲過了前胸要害,卻仍是被刀劃過她右臂,登時鮮血淋漓,她手臂吃痛,短劍也掉在了地上。青木令主不待她反應過來,又是一刀切來。鳳巧兒吃過他短刀的虧,連忙后跳數步,左手轉身之際將林風放在地上,復又在腰間抽出三枚鳳神翎,閃電般甩出。

青木令主不防她左手突然射出暗器,連忙躲避,堪堪躲過兩枚,另一枚卻釘在他的肩頭上,他伸手拔出肩頭上的鳳神翎,冷笑道:

“鳳神翎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了,可惜了,小丫頭學藝不精,只傷了本座肩膀,嘿嘿!”說著慢慢向鳳巧兒走去。

鳳巧兒武功輕巧靈動,此時須得護著林風,便失去了往日的身形靈動,青木令主也瞧出了她的顧忌,一步步緊逼。

鳳巧兒正著急之際,忽然院中有人喊道:

“有賊人……”話音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掐住脖頸一般。

陰影中有個青衣大斗篷的人走了出來,沉聲說道:

“青木令主還不走!?”

青木令主見了來人,便問道:

“可辦妥了?”

那青衣人微微冷哼:

“自然妥了。”

青木令主微微一笑,說道:

“黑水令主果然好手段!”

宏武鏢局中因為那句驚呼已然有些動靜,那青衣人哼了一聲,說道:

“走吧,教主吩咐過,要咱們少在人面前現身。這兩個小賊雖然可恨,但要殺這兩個小賊也不急在一時。”她說完便縱身飛躍而出。

青木令主眼光掃過鳳巧兒,笑道:

“倒便宜了你們兩個了,姓林的小子,你不妨去看看那個回來報信的鏢師如何了,哈哈!”也飛縱出了院子。

林風聞言暗叫不好,趕忙對鳳巧兒說道:

“巧兒,趕緊扶我去那個回來報信的鏢師那里!”

那個張姓鏢師住的地方離林風與青木令主打斗的地方不遠,林風二人不多會兒便到了,鳳巧兒推開門進去,就覺一陣陰寒撲面而來,只見床上那張姓鏢師側身躺著睡得正熟,沒半點異常。

林風心中驚疑,便想到近前探看,越靠近那張姓鏢師陰寒之氣越重,及到近前,林風伸手探他鼻息,果然應了林風先前那股不祥的預感,這張姓鏢師已經沒了生氣,渾身陰冷冰寒。林風心中的疑慮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上前扯開那張姓鏢師的衣服,赫然見到一個青黑的掌印在他的胸口上,寒氣不斷的從掌印上散發出來,整個人更像是凍成了冰塊一般。

忽然屋外人聲漸大,林風心中一驚,急忙說道:

“巧兒,咱們趕緊離開這里。”

誰知鳳巧兒剛把林風扶到門口,屋門便被人打開,門外站著的正是怒氣勃發的寇武州。寇武州眼光掃過死去的張姓鏢師,怒喝道:

“果然是你干的,如今怕張頭兒泄了你的機密,你便連夜過來殺害!手段好不陰毒!”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又咬牙切齒地喝道:

“如今你還有什么話說,鷹愁澗那里我三弟和眾弟兄的冤魂還等著老夫祭拜!納命來吧!”

周圍眾鏢師已經知道三鏢頭出事,此前寇武州并沒說出與林風有關,此時一旦說破,這一眾鏢師頓時憤怒不已,個個瞪視著林風,恨不能活剝其皮,生啖其肉。

林風暗道此時縱有千張嘴也說不清了,便靠近鳳巧兒低聲說道:

“巧兒,一會兒你能先逃就逃,我身受重傷,想逃出去已是不能。”

鳳巧兒急道:

“就是死了,你休想讓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林風嘆道:

“若是往日自然沒人攔住你我,可今晚我身受內傷,你又傷了手臂,你若再固執,咱們兩個都要死在這里。”

鳳巧兒聞言叫道:

“我不!”神情頗為堅決。

忽然有人急匆匆從別院跑來,哭道:

“總鏢頭,大師兄死了!”

寇武州一手提起那人怒道:

“你再說一遍!”

那人抽抽噎噎說道:

“弟子去替班,就見大師兄和一眾守在林少俠房間周圍的兄弟都死了。”

寇武州聞言眼前驟然一黑,險些栽倒,心中猛得一陣抽痛,喝道:

“如何個死法?”

那人道:

“弟子去時,就見大師兄渾身冰寒,尸身上都結了霜。”

寇武州喃喃念道:

“霜!?你是說霜?好個玄陰七絕掌!!”

他言罷猛然抬起頭,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瞪著林風喝罵道:

“又是你做的好事!?果然不虧是惡頭陀的弟子!!來人吶,將他們抓起來,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

鳳巧兒冷冷一笑,左手拿出鳳神翎,寒聲說道:

“誰死還不一定呢!”

林風抓住她的手腕,沉聲說道:

“巧兒,不要亂殺無辜!”

鳳巧兒氣道:

“可是,你瞧他們!”

林風堅持道:

“他們怎樣我不管,但是你不要亂殺無辜!”

鳳巧兒悶聲將鳳神翎收起,立在門前,見有人靠近便幾拳幾腳打回去。眾鏢師一波波沖上去卻都被鳳巧兒打了回來,寇武州大怒,暴喝一聲沖到鳳巧兒面前,一雙鐵拳掄起,只見黑影閃閃,拳風赫赫,砸得門框上木屑紛飛,登時斷了一邊。

鳳巧兒右手有傷,貼身的寶劍也遺落了,又得護著林風,一時間掣肘不已。本來她武功高過寇武州,只是此時顧及多了又無法施展所長,急切之間被寇武州打了幾拳,登時吃痛不已。

林風瞧在眼里,焦急萬分,卻因方才被青木令主打傷,此時提不起半分力氣,只得急道:

“巧兒快走,快走!去找你師叔和我義父,他們自然會來救我!”

鳳巧兒卻似是聽不見,兀自與寇武州拆招。林風心中大急,眼見鳳巧兒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賭咒道:

“巧兒,你再不走,我便咬舌自盡!”

鳳巧兒大驚,回頭看林風時,肩上又挨了一拳,見林風一臉堅決,急忙說道:

“林哥哥,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言罷她一擺頭,身形驟然變得飄忽無蹤,一叢綠影在人群中鉆了鉆,眨眼間便已立在墻頭。

鳳巧兒回身望著寇武州,寒聲說道:

“寇武州!你今日若敢傷他一根寒毛,我來日定手屠你洪武鏢局!”說完縱身躍下就此失了蹤影。

寇武州見了這種神乎其技的輕功又聽及她臨走時的狠話,心頭沒來由的一寒,及見到倚靠在墻邊的林風,登時又怒火中燒。他早已瞧出林風有氣無力,雖不明白什么原因卻知道機不可失,遂上前將他提起丟在眾鏢師身前,又吩咐人將他綁了才罷休。

經一夜折騰,天色已蒙蒙發亮,林風被人捆綁丟進柴房,其間盛怒的寇武州猛打了他幾拳,他吃痛不過昏死過去。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見一個少女在為自己擦拭臉上的血跡,等略微清醒的時候,卻是寇瑛在為他擦拭。

寇瑛擦得頗為仔細,尚不知林風已經醒來,忽然見他眼睛睜開,登時喜道:

“林少俠你醒了!”話音中充滿喜悅。

林風訝道:

“寇姑娘難道不知林某是殺害你們鏢局眾家鏢師的兇手?”

寇瑛眉頭一皺,緩緩說道:

“我知道那些事都不是林少俠做的。”

林風不禁自嘲道:

“你為什么信我?你甚至連事情的始末都不清楚。”

寇瑛臉上驀然一紅,輕聲說道:

“我就是相信。”

林風怔怔地瞧了她一會兒,而后喟然嘆道:

“謝謝你,寇姑娘。”

他頓了頓又問道:

“穆兄真的死了嗎?”

寇瑛紅著眼點點頭,哽咽道:

“表哥是在你房門外被發現的,渾身凍得青紫,胸口被人打了一掌,眼睛一直睜著……”聲音到最后已然是哽咽不成聲了。

林風自昨晚便在疑惑是誰的掌力陰寒,竟像極了自己的玄陰七絕掌,無明自然不會來做這種事,他腦中驀地閃過一人,怒道:

“我知道是誰殺了穆兄了!”

寇瑛將臉上眼淚一抹,憤然問道:

“是誰?!”

林風說道:

“她是個江湖人物,叫厲二娘,若說天下間能有誰的內力如此寒氣逼人。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惡頭陀無明,還有個是我,再有一個就是這厲二娘。無明自然不屑做這種栽贓嫁禍之事,那么只有厲二娘了。再加上昨晚她和那個青木令主一同出現,更是可疑。”

寇瑛不由得問道:

“那么你的傷是誰打的?”

林風冷冷地說道:

“是那個青木令主,他本想一掌打死我的,不過他沒想到,要殺死我林風卻沒那么容易!”

寇瑛急道:

“我去將這些說與爹聽,讓他放了你,然后再去找那個青木令主。”

林風叫住她,嘆道:

“寇姑娘,沒用的。你爹正在盛怒之中,又剛剛失去了你表哥,他定然聽不進任何說辭,更何況我之前就在一直解釋,他也一直沒聽。”

寇瑛納罕道:

“那你還待在鏢局中,為什么不直接走了,還留下來受冤枉。”

林風笑道:

“大丈夫言出九鼎,我既然答應你爹留在府中十日,便不會隨便離開。何況若我沒受傷,你爹想攔我也攔不住。”他雖在重傷之中,這幾句話仍然是擲地有聲傲骨凜然。

寇瑛急道:

“可是,過幾天我表哥下葬之日,我爹就要殺你陪葬,這樣你豈不是冤死了。”

林風聞言神色一黯,沉默良久才徐徐說道:

“若我真的死了,求寇姑娘一件事,去潭州金樽月給一個叫莫信的女子留信,就說林風失信了。”他說這話時,眼中驀地蒙上一層水霧,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寇瑛胸口微微酸澀,點頭說道:

“我一定替你轉告。”

林風說了這一通話,又牽動胸口傷勢,傳來一陣陣痛疼,遂閉上眼睛暗暗將這份痛疼掩下。

寇瑛見狀,忙問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林風睜開眼,蒼白的臉上微微扯出一絲微:

“沒事,寇姑娘趕緊回去吧,別讓你爹看見了。”

寇瑛這才記起自己在這里的待得有點久了,便說道:

“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

林風微微點頭,看著寇瑛離開,門外有人問道:

“小姐,你可別把這姓林的打死了,總鏢頭要先留著他呢。”

寇瑛怒道:

“我喜歡怎樣便怎樣,你想嘗嘗我的鞭子!?”

那人連忙討饒道: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寇瑛哼了一聲,腳步聲漸遠,想必是走遠了。

忽然柴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中年漢子,這漢子瞧了瞧林風蒼白的臉色,又拿刀背拍拍林風,說道:

“姓林的,你還活著吧。”

林風微微點頭,他知道寇瑛是借著折磨他的幌子前來看他,心中對這姑娘的敬重又增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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