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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王嬤嬤亦壓低了聲音回道:“方才吃了一盞參茶,想是累了,這會子正歪著呢。”

黛玉點點頭,率先進了屋子,果見賈敏正緊閉著雙眼,歪在榻上的大狐皮褥子上,夕陌拿了個美人捶在輕輕與她捶著腿。

她以為賈敏是睡著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喚醒她告訴她那位皇子眼下并無生命危險,好叫她放心,冷不防卻見她睜開眼睛坐起身來,關(guān)切的問道:“玉兒來了,冷不冷,餓不餓?”說著招手讓她到榻上與自己一塊兒煨著去,又一疊聲兒的命人去將湯婆子上的燕窩粥呈上來。

黛玉任由她與自己捻好被角,又在她慈愛的注視下用了大半盞燕窩粥,方笑著說道:“娘親,我已經(jīng)吃好了。”

賈敏會意,擺手令眾人都退了下去,又令周嬤嬤守著門口后,方壓低聲音問黛玉:“這會子情況怎么樣了?”

“娘親放心,他現(xiàn)下并無生命之憂,不過是好是歹,總要等華大夫來瞧過以后才能作最后的定論,這會子爹爹與林管家都在那里守著他。爹爹還讓我們早些個歇下,不必等他,娘親不必太過擔心。”黛玉見賈敏面色蒼白,似是驚魂未定,忙不迭安慰她道。

賈敏拍拍她的手,嘆道:“你小人兒家家的,今兒個真真是難為你了,明兒待此事過了,我一定說與你爹爹,再尋機會帶你出城好生玩上一回,必定不叫你再似今日這般委屈了。”

黛玉聽說,忙笑道:“娘親說那里話兒,玉兒并未受到絲毫委屈啊,倒是無故攪了娘親的生辰,您才是受委屈了呢,這會子爹爹也不在,就由我這個作女兒的,先代他與娘親陪個不是罷。”說著自被中坐起,果真與賈敏作了一個揖。

說得賈敏素手往她腮際一擰,笑道:“我把你個油嘴滑舌的小滑頭兒,倒拿我取笑兒起來了。”

母女兩個笑鬧了一回,倒是把方才滿心的擔憂去了個七七八八,然要依如海之言早些歇下卻亦因懸著一顆心實在做不到,沒奈何,只得喚了周嬤嬤王嬤嬤等人進來陪著賈敏斗牌,又喚了雪雁春纖幾個進來陪著黛玉解九連環(huán)趕圍棋打發(fā)時間。

約莫三更初刻,林府的小子轎夫們終于接了華大夫上船來,正胡亂打著盹兒的賈敏與黛玉聞得人通報后,都驀地清醒過來。稍事梳洗后,賈敏便禁不住在屋里踱來踱去,焦慮不安的等候起下面?zhèn)飨⑸蟻怼?

所幸只過了約莫頓飯功夫,便見如海親自推門進來了,賈敏與黛玉忙不迭迎了上去,齊齊問道:“華大夫怎么說?”

如海揮手令眾伺候之人都退下了,方淡淡一笑,道:“華大夫診斷的結(jié)果,與玉兒先前所說的不謀而合,說是只要熬過今明兩晚不發(fā)熱,那一位當很快便能清醒好轉(zhuǎn)起來。這會子他已重新上了藥包扎了傷口,又開了方子令跟來的人回城去抓藥,并說為防今晚病情惡化,他就先不回去了,你們娘兒兩個大可放心了。”

他說一句,賈敏念一句佛,待他說完,方長舒一口氣,笑道:“我這一直懸著的心,這會子終于可以稍稍放下了!”

黛玉心里亦是一陣輕松,跟著笑道:“現(xiàn)下娘親總算可以不必翻來覆去睡不著,我也可以好生睡上一覺了。”說完以手遮面,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再看賈敏,一旦心里緊繃著的那根弦兒松懈下來,亦是滿臉掩飾不住的疲倦。

豈料如海聞言,雙眉卻復又緊鎖起來,搖頭道:“只怕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兒,你們又該睡不著了。你們且猜猜那一位到底是那位阿哥?”

不待母女兩個回過神兒來,他又自顧向賈敏道:“原來那位阿哥,竟好巧不巧正是四阿哥,當年你與佟皇后交情匪淺,如今偏又讓咱們遇上了她名下的四阿哥,可不真真是想也想不到的緣分了……”

“果真的那一位是四阿哥?”一語未了,賈敏與黛玉已不約而同的失聲叫了起來,只不過前者是滿臉的驚喜,后者則是于驚訝之外,滿眼都是懊惱罷了。

見如海點頭確認,賈敏越發(fā)喜悅,道:“想不到我與佟姐姐二十年不得相見,如今倒有機會一見她的兒子,敢是上天垂簾我們姊妹情深,特特賜予我與佟姐姐再續(xù)前緣的福祉?那我可得好生看看那孩子去。”說完拭了拭眼角的淚,便要推門出去。

慌得黛玉忙出聲喚住,道:“娘親且慢!”又向如海道,“據(jù)方才爹爹說來,那一位這會子尚未醒轉(zhuǎn)過來,而他身邊又沒有一個人跟著,爹爹又是如何證實他便是四阿哥的?萬一弄錯了呢,豈不橫生枝節(jié)?”

一席話兒恰似兜頭一盆冷水傾下,登時澆得興沖沖的賈敏一頭冷靜下來,回神再想,黛玉說得可不正正有理,那少年并沒有醒過來,如海又是從那里得知他便是四阿哥的呢?因點頭說道:“玉兒說的是,海哥你是憑什么說那一位便是四阿哥的呢?萬一弄錯了,可該怎么樣呢?”

迎著母女兩個懷疑探尋的目光,如海不急反笑,道:“你們娘兒兩個也忒把人看扁了不是,難道我還能將這最重要的一茬兒給忘記,輕易便下結(jié)論的?實話告訴你們罷,我是因方才聽四阿哥在夢中喊叫‘皇額娘,您不要扔下禛兒一個人’,想著四阿哥名諱可不正是‘胤禛’;且今上眾多皇子中,也就太子殿下與四阿哥算得上是嫡出,能直呼先皇后娘娘為‘皇額娘’,而太子殿下分明又年紀對不上,方敢確信那確確便是四阿哥的!”

這一番推測有理有據(jù)又合情合理,黛玉固然再找不到話兒來反駁,賈敏更是復又轉(zhuǎn)嗔為喜,也顧不得再與如海多說,幾步行至門邊,便推門忙忙出去了。后面如海見狀,亦幾步行至門外,吩咐了周嬤嬤一句:“快去取了太太的披風來,再照顧姑娘歇下。”便三步并作兩步攆了上去。

余下黛玉瞧著父母皆對那少年亦即胤禛那般上心,心里雖擔心此番救下他會與他們帶來麻煩,又恐將來會將林家卷入到那場巨大的漩渦中去,但轉(zhuǎn)念一想,如今不過才康熙二十八年,離“九龍奪嫡”為時尚早,自己現(xiàn)在便開始擔心二十年之后的事兒,是否有點子杞人憂天?

又一想,現(xiàn)在躺著的少年,可是她一向崇拜有加的偶像、未來的雍正皇帝,難道自己真要為心里那極可能是莫須有的遠慮,便錯過與偶像親密接觸的機會?那會不會有點兒因噎廢食了?再者,如今便與下一任皇帝搞好關(guān)系,從長遠來看,呃,總不會有什么壞處罷?

最最重要的是,以賈敏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如果那少年真是佟皇后的兒子四阿哥胤禛,看在閨蜜的面兒上,她一定是會照顧他到底的罷?到時她若勸得太多,只怕反而會惹得他夫婦二人動疑甚至不高興,而讓他們不高興,又是她所最不樂意看到的!

如此方方面面的細想了一通,黛玉心里的擔憂到底去了個七七八八,但只到底不放心下面,因忙命梅香與她系了一件披風,便亦攆至了下面一層船艙去。

就見賈敏坐在床前,正滿懷感情的在用帕子輕輕擦拭著猶自昏迷著的胤禛的額頭,如海抄著手站在她身后,雙目則一動亦不動的注視著胤禛,連黛玉進來了都未察覺到。

還是侍立在桌前正埋頭寫個不住的華大夫身后的林管家眼尖,最先看見了黛玉,忙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姑娘來了。”方使得如海賈敏意識到了黛玉的存在。

如海便幾步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抱了她起來,低笑道:“不是讓丫頭們服侍你歇下的嗎,怎么又下來了?”

黛玉甜甜一笑,道:“爹爹與娘親都還未歇下,玉兒睡不著,索性與您二老做伴來,待忙完了,再一塊兒歇下不遲。”

如海聽說,沉吟了片刻,道:“今晚上我與你娘親只怕都不會再睡了,你小人兒家家的,如何經(jīng)得起,還是跟你奶娘睡去罷,省得明兒沒精神。”

賈敏在一旁亦道:“你爹爹說的對,你且先睡去罷,不然明兒又該渾身酸疼了,到時候我們可不一定顧得著你了。”

黛玉一想,這會子有華大夫坐鎮(zhèn),自己若執(zhí)意留下,確實幫不上忙不說,還極有可能分了如海賈敏的心,倒不如安心去睡覺的好,遂點頭道:“玉兒聽爹爹娘親的話,這就上去睡去。”說完讓如海放她下地,行至門外,又令守在外面的周嬤嬤去準備宵夜送來后,方同了王嬤嬤梅香等人一道,回上一層船艙梳洗后歇下了,不在話下。

許是因頭天夜里折騰得太遲的緣故,翌日黛玉醒來時,天早已是大亮,喚了梅香蘭香等人進來服侍更衣梳洗,又隨口問道:“這會子什么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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