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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喬葉沒有說話,沒有轉身,她不知道他是誰,完全一無所知。

那人見她不出聲,無奈地嗤笑了一聲:“動作是利落,只是腦子反應太慢。都說相國府四小姐是個傻子,你不會是她的婢女吧?”他兀自搖了搖頭,大步往回走。

身后,喬葉握起拳頭,慢慢轉身,剛剛壓抑住的怒氣上涌,從他背后用力飛起一腳——

“噗通”一聲,毫無防備的男子第三次中招,被她一腳踹進了冰冷的湖水里,頓時水花四濺!

喬葉拍拍手,以后誰再敢說凌喬葉傻,她就打得他滿地爪牙!

“主子,你怎么了!”有人從湖對岸快步奔來,很是著急的樣子。掉下湖去的男人拼命地撲騰,一邊浮沉一邊朝岸上吼:“臭丫頭,居然敢偷襲我!等小爺我上了岸,絕對……咳咳,絕對不會輕饒你!”顯然嗆水了。

“哼,你還是先爬上來再說吧!本小姐不奉陪了!”說著轉身就走,她又不傻,不會站在原地等著被人抓。腳下踩到了一件硬硬的東西,險些將她滑倒,挪開腳,低頭看去,那東西泛著柔和的光芒,很是好看。喬葉拾起來,觸手光滑,是塊玲瓏剔透的玉,顏色有些古怪,映著月光,她還是看不真切。也沒有時間再去仔細研究了,朝湖水里看了一眼,肯定是這個無聊的登徒子身上佩的,被自己這么一摔一踹,想必是不小心掉下來了。

玉,等于古董,等于錢,等于能吃飽飯,喬葉在腦中飛速地換算著,更等于她教訓了來到這個世上第一個囂張惡徒的證據,無比的解氣。

一晃神間,遠處有無數的燈籠朝她的方向移過來,陣勢很大。喬葉大驚,這下看樣子真的闖下大禍了,正要挪步,右腳腕被一只手抓住,她驚得大叫了一聲,左腳往后撤,這才看清原來是湖里的那個人,他居然已經爬上來了,湖水想必很冷,因此他被凍得瑟瑟發抖,哆嗦道:“快把小爺我拉上去,否則……你會后悔的!”

喬葉猶豫著,他貌似是凍得不輕,但是……遠處奔來的人實在太多,她一個人根本沒法應付,況且,她憑什么相信他!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樣想著,喬葉一咬牙,豎起手刀用力劈在了他的后頸上,那人只顧抓住她的腳腕,哪里還能躲得過去,頓時腦袋一麻,手一松,又從半岸上掉下了湖里。

“這下梁子結大了……”喬葉只聽到他低低說了這么一句,清朗的聲音模糊不清,漸漸的也不再撲騰了。

她顧不得太多,撒開腿沒命地往回跑,不管那個人有沒有被她一掌劈死或者被水淹死,她今晚算是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了。從身后的吵鬧聲嘈雜的程度來看,她大約真的把凌府弄得雞飛狗跳了吧?凌相那個老不死的必定氣得吹胡子瞪眼。

從假山后面竄回了石竹院,遠遠地看見娘親正站在房門口焦急地張望著,夜晚安靜,她不敢喊,只能干干等著。

喬葉氣喘吁吁,靠在一叢石竹花的后面平復氣息,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灰塵抹在了自己的臉上,把梳好的頭發再弄亂,衣服上也被草屑沾滿了,這下才略略放心了一點。身子陡然失力,滑坐在花叢里,一個人癡癡地笑了——她在這陌生世界的第一個晚上,過得真是精彩,一定畢生難忘。

氣息不再亂的時候,她爬起來回到了娘親身邊,只說自己在石竹院里迷了路,所以回來得晚了,叫她不要擔心。

母女兩人圍著破舊的木桌正吃著飯,理所當然的,有大量的家丁包圍了石竹院,搜了一番之后無果,便聽見為首一人穿著深色的綢衣,大約是個管家,說道:“小王爺說了,那女痞子是個極伶俐的人,拳腳功夫也不錯,想來是不可能在這石竹院里出現的。相爺不放心,搜查了還不是一樣的結果……”似乎在發牢騷,眼睛無意地瞥了眼喬葉凌亂的頭發:“咱們相府誰都能伶俐些,誰都可能有些嫌疑,卻獨獨四小姐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走吧,到別處看看去。”

“是,李管家。”有家丁附和道:“四小姐純真良善,怎么可能是女痞子呢?”

喬葉因為不想被人看到臉,為了保險,自打他們進了院子,她一直都是低著頭,因此他們看到的只是她蓬亂的頭發,臟兮兮的側臉。此刻聽見他們的談話,氣不打一處來,什么叫女痞子?什么叫純真良善?不論字面上的意思多么好聽或者難聽,總歸都是侮辱人的話,說她傻還不明著說,偏偏這么隱晦,只把她們母女當傻瓜嗎?還有那個落水的男人,居然叫她——女痞子……

“撲哧”一聲,不知怎的,喬葉居然笑出了聲,單是想想他那種咬牙切齒的樣子,她都覺得心甚快哉。既然他還能叫她女痞子,定然是沒有被淹死了,她也不用太自責。

管家走后,石竹院安靜了下來,前院的動靜也漸漸地小了,不知道查出什么結果來了沒有。

喬葉拉著娘親的手往屋里走,突然聽見了一曲幽幽的簫聲,不遠不近地飄在耳邊,在這中秋團圓夜里,顯得分外凄清。

那首簫曲,嗚嗚咽咽地在耳邊回蕩了許久,愁腸百結,似乎是在安慰死者的靈魂。沒有經歷過死亡的人,大約是體會不到其中的悲傷的。

喬葉躺在硬硬的床板上,睡不著。

身邊的娘親許是白日受的打擊刺激太大,這會兒累了,已經熟睡。

她坐起來,透過窗子看見圓圓的月亮還掛在那里,月餅似的。第一個沒有月餅相伴的中秋節,第一次身處無人理解的困境,第一次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甚至,她需要用自己的肩膀撐起另一個女人頹唐無助的人生。

月光很涼,有一種朦朧中牽引著她的力量來襲,她受了蠱惑般披上衣服走出了屋子。石竹院里向來冷清,聽娘說,下人們大都趨炎附勢,巴結前院的那些夫人小姐還來不及,根本沒有時間理會石竹院里的雜務。今天因為凌相的吩咐,喬葉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丫鬟小廝。

石竹院很大,而且很荒涼,倒像是那種廢棄的荒野,不過是凌相圈了一塊荒地,把她們母女倆鎖起來罷了。只要她們母女還在這相府之中,那么也就無損他仁義道德的好名聲。

走到小屋西邊的拐角處,喬葉驚訝萬分,原來這石竹院的名字不是白白來的,月下的荒地上,開滿了各色的石竹花,大片大片,好似是夢境般不真實。石竹的品種很多,現代時候最為令人熟悉的是香石竹,它還有個名字叫——康乃馨。可是,很奇怪,石竹花一般日開夜合,因此又被稱為“日暮草”,可是現在明明是午夜,它們卻開得如此繁盛,喬葉更加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喬葉喜歡石竹花,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不僅僅是喜歡那種重瓣的花朵,看起來不至于太單薄,她最喜歡的卻是石竹的秸稈,表面像是竹子般有節,更重要的是,如果石竹花朵已經凋謝,那秸稈卻仍能保持很長時間不變色、硬朗如初,不像其它的花那樣,要死的時候連花帶梗一同枯萎,非要顯得自己有多決絕似的。脆弱不屈的生命力——當她十三歲時,守在媽媽病床前許多個日夜,陪伴著她的,只有窗臺上的石竹花,她看著它們,它們也在看她。

親切,熟悉的味道,將她整個環繞起來。喬葉索性走過去,坐在了大片的石竹花中間。抱著膝,很快便有些昏昏欲睡,花朵沒有威脅,不會傷害她,她覺得安全。

夜,很靜,靜得她能聽見這荒野之中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呼吸聲,不,不算呼吸,是粗聲的喘息,像是生命在做微弱的垂死掙扎。

喬葉迅即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著,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循著那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花叢中穿行——

在接近園子后門的地方,終于看到了一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臉被黑色的發擋住,看不清面容,可是他胸口處的傷卻深得觸目驚心,紅色的血跡干涸,粘在他的白玉袍上,一片血腥的狼藉。

喬葉嚇了一大跳,見他喘息得厲害,自然知道傷勢太重,摸了摸他的胸口,血仍舊在不停地往外流著,心知如果不趕緊止血,他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小傷她處理過很多次,能很好地應付,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不得不慌。她皺眉將他臉上的頭發拂開,讓他能夠呼吸順暢一些,接著小心地把他的衣服一點一點解開,因為有血,內衣黏在了傷口上,所以她每剝一寸,他的呼吸都要粗上幾分,身子也在不住地顫抖。

總算是把傷口上粘著的衣服都給弄下來了,她撕下自己棉裙的一角,小心地去擦他傷口周邊的血,許是弄疼了他,他原本無知覺的大手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很大,捏得她骨頭都要碎了,喬葉吃痛,抬眼看向他,道:“再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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