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楓白眼翻過,活夠的是蠢蛋,才不是圣山雪楓。打小雪楓就以圣山為姓,不是沒有姓,也不是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一想到師兄們各個有姓有名有出處,他就鬧騰的纏著師傅追問自己到底姓什么,何種來歷。不下百來遍,師傅的答復(fù)永遠都是雪楓還小,等雪楓長大了姓何名誰自然而來。小家伙無賴霸道也好,賭氣也罷,沒幾天他就召示山中所有人與獸,他姓圣山,就叫圣山雪楓。
“咔嚓”又是一口,看雪楓那愛搭不理的鋃鐺樣,著實讓上邪烈氣的牙癢癢,而隱于暗處的銀光有了收斂,無不在疑惑這突然闖出的不速之客,難道是山里人?
“可惡,你是豬啊,就知道吃,趕緊回答我的話!”上邪烈氣勢霸道的命令著。
咽下口中果肉,雪楓眉俏高挑,張口罵道,“你才豬呢,還是頭蠢蛋豬。這林子又不是你家的,憑啥我不能來,多虧你楓爺爺來了,否則,你就成糖葫蘆了。”話落,雪楓掂著果核朝上邪烈而去,十步開遠,雪楓停了下來,似故意似取樂般將果核向右邊林子狠狠扔了過去,心道,真是好定力,被砸了頭連點聲都沒有。
暗處無聲,上邪烈的獸吼震耳欲聾,“大膽小不點兒,竟然罵本皇子,來人啊,把這個欠拍打的小不點兒,還有這只死貓扔出林子,省得本皇子看著他們心煩,攪了本皇子的好興質(zhì)?!?
扔個娃娃何需兩人之力,袁木眼神示意兄長護著主子,他來便好,誰知,袁木剛舉步,金貓如電閃般竄在了袁木身前,嚙著滿嘴銀亮尖利的小牙,揮動著噴張開的利爪,惡狠狠的盯著袁木。
雪楓嘿嘿的笑了起來,“看在美姨姨的面子上,我就善心大發(fā)的提醒你們啊,千萬別動,否則,腸穿肚爛?!币娫竟嬷斏鞯姆趾敛粍?,雪楓晃晃蕩蕩的走了過去,圍著上邪烈轉(zhuǎn)了起來,精亮的眼角余光捕捉著黑石后的動靜、氣息。果然沒錯,那里不但有暗箭,還埋伏了不止一個人。原本這蠢蛋豬是個皇子,那美姨姨不就是混蛋皇帝的媳婦了,天神爺爺真是老糊涂了。
雪楓搖動著小手,指指點點道,“你啊你啊,背把破弓,找了老半天了,連根兔毛都沒見到,卻不知自已快成了別人箭下物,你成了兔子不要緊,美姨姨非得心疼死不可。喂,你們?nèi)粵]臉鬼出來吧!”未等話落,被雪楓輕踢了一腳的金貓,激靈的鉆進草叢,沒等袁木袁山調(diào)轉(zhuǎn)劍峰,百米外的黑石后傳出陰狠的咒罵,三個渾身黑色勁裝,黑布遮面的男子被貓兒逼了出來,其中一個破碎的上衣露出胸膛上血淋淋的抓咬痕跡。
雪楓眸光更高,興奮的喊了起來,“貓兒,我們又有人肉喂花了?!?
雪楓叫嚷間,袁木袁山揮劍而上,此時可知道劍鋒該指何處了,一雙打另一雙,余下受傷的沒臉鬼拼盡余力將手中黑布袋子朝上邪烈扔了過來,袋子在半空便松散開來,少說二十來條五顏六色的小蛇鉆出袋子,好似會飛般,直撲上邪烈面門。
貓兒已竄回雪楓身邊,不相干的人它才不會伸出援爪,護著自己的小主子才是正道,更何況天降美味,哪還有心思看打斗。
貓兒泯著舌頭,一雙黃綠大眼緊緊盯著半空飛來的五彩小蛇,雖比不上金環(huán)王蛇的味道鮮,時不時換換口味也好。
“主子!”袁山大喝一聲,不顧一切邊打邊退,黑衣人怎肯給他機會,手中雙刀死死纏著袁山不放。
“袁木,救主子!”
“知道!啊……”袁木急應(yīng),無論黑衣人劍峰如何狠厲,只要留一口氣,他也要替主子擋住飛蛇,袁木轉(zhuǎn)身急退之時,劍下空招,后背刺痛隨即傳來,那一劍穿透了袁木后肩,劍鋒從腋下鉆出,幸虧袁木歪著跑,否則,定穿心而過。
縱然上邪烈也習(xí)得武藝,腳下不停歇的急退,終抵不過小蛇凌勢,只見泛著紅光的黑頭小蛇一口咬在了上邪烈肩頭,尖利的痛呼隨之而來,其它七彩小蛇紛紛落地,好似餓狼般朝倒地的上邪烈撲了上去。
“主子!”救主心切的袁木,大呼一聲,提及全身內(nèi)力猛然朝地上眾蛇撲去,要憑借他的身板擋住毒蛇襲擊。這一撲讓袁木腳上,胸前連臉上皆留下了蛇牙尖痕。
“袁木!”
如此慘烈的袁木,引來上邪烈撕吼,不知哪來的力氣膽識,一把握住咬著自己肩頭不放的蛇身,硬生生的把蛇扯了下來,顧不得血花飛濺,刺痛難擋,上邪烈撿起地上鐵弓跟瘋了似的狠厲抽打著爬來的蛇。
“主……子,跑,跑啊!”袁木嘶啞的喊著,蛇越是漂亮鮮亮,毒性越強,如今他身中數(shù)口,已然無活路,干脆拼了這條命也要將所有蛇引到他自己身上,為主子開出血路。
奈何上邪烈不是那種溜之大吉的人,弓拍腳踢直奔袁木而來,一雙血掌已伸至袁木面前,這是要替袁木拔掉咬著不放的毒蛇啊。
“不!”袁木慘烈的叫著,他死不足惜,怎么再讓主子毒上加毒,那就連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袁木隨即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如此慘烈,生死相搏的一幕,深深震憾了雪楓的心!
想不到傲慢的上邪烈會如此瘋狂,他本可以見死不救,撒腿就跑,卻為個侍衛(wèi)把自己折騰的跟個瘋血人一般,狠厲的撕扯、踩捻,殺紅了眼時已經(jīng)忘了恐懼驚慌,更忘了掐死的是五彩毒飛蛇,并非枯枝爛草。
此時再看主仆三個,黑發(fā)凌亂,身上無不掛彩。
凌利、冷冽的氣在雪楓身上悄無聲息擴散開來,黑衣人絕對是要置蠢蛋豬于死地呢。
“貓兒,去幫忙!”
早就看著小蛇眼饞的貓兒,四腿騰空急切的竄了上去,五彩小蛇趁熱吃味道才鮮呢。
雪楓扯出脖子上戴的銀哨,運力吹了起來,如金鷹嘶鳴般的哨聲破空而出,久久回蕩林中。
袁山以一抵二本就難以分身,心急劍亂之時左腿深中一刀,血奔涌而去,招式腳法變緩變鈍,黑衣人趁機招式越發(fā)狠厲,招招直奔死位,稍有不慎,袁山定會身首異位。
“可惡,太不把楓爺放眼里了?!币宦曋淞R,雪楓自地上抓了把石子,運力朝打的正歡的黑衣人擲去,指哪兒打哪兒,想打哪兒就指哪兒,雪楓橫插一腳,黑衣人雖然繼續(xù)死咬袁山不放,卻為了躲避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暗器,讓袁山終得到喘息機會。
貓兒一身金毛光閃閃的,在袁木身上跳來踩去,寸長小蛇不是攔腰咬斷,就是筋骨仍有相連軟趴趴的躺地不動,如此咬法可有大說道。
鐵樹林上空,金鷹尖利的鳴叫著,盤旋著;草叢中嘩嘩做響,雪亮的身影如電閃而來,其后金紅身影緊緊跟隨。再看半空,四道身影急切奔來。
“楓兒!”四人心焦聲急,待飛身置小人兒身邊時,好一番的查看,除了小人兒的手有些泥痕,一切安然無恙。
“我的祖宗啊,你想嚇死我們?。 鼻鄵P順了口長氣,雪楓的銀哨可是師傅給的寶貝,哨聲急緩高低皆隨主人心意,剛才那一聲尖利的哨聲,讓他們四個使出全力奔馳而來,師傅說的果然沒錯,人的潛能沒有極限,當遇到心急之事時,亦可提升潛能、功力,他的輕功遠不及天易他們,就因心里著急,突然爆發(fā)出來那股氣息,竟然讓他與天易他們齊身抵達。
“師兄,我要用那兩個黑心鬼喂花!”雪楓指著黑衣人惡狠狠的說著,云峰天易再次拔身而起。
此時的袁木,身上雖沒了蛇影,人已烏黑著一臉張半死了過去,臉色青紫的上邪烈無力的趴在袁木身邊,雖睜著眼,氣息卻虛弱的很。
“楓兒一旁乖乖等著,二師兄,幫我把這小子翻過來?!崩罟~叮囑著,如此血淋之地,他可不想讓小師弟污了腳底板。
雖沒動手幫忙,雪楓就站在上邪烈身邊,“他那侍衛(wèi)還有救嗎?”雪楓輕聲問道。
李箏將藥丸塞進袁木跟上邪烈嘴中,格外在袁木傷口處撒了味道有些臭的藍色汁液,待清理妥當,李箏抬起頭溫柔笑道,“有沒有救不全在楓兒心里拿捏著嗎!”
被李箏道破小心思,雪楓嘿嘿的笑了起來,別說這二十來條小毒蛇,再多這么些,他不過眨眨眼,貓兒會更得瑟的上竄下跳,至于對付那兩個黑衣人,雖說氣力不如他們大,可是武功招式保準嚇死他們,師傅親傳的天玄神功可不是用來打狼的。
之所以不出手,全然是他的小壞心思做怪,他原本是打算看看蠢蛋皇子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樣子,恰恰相反,看到的卻是發(fā)起狠,不管不顧的上邪烈,還有那份主仆生死相護的情義。
“喵……嚙……”
這廂主子們救人之際,那邊金環(huán)王蛇跟白莽聯(lián)手圍著貓兒邊轉(zhuǎn)邊張著血盆大口,吐著長長的舌信子,原因無它,面對美食,即便王者克星在眼前,也要搏上一搏,更何況是蛇莽聯(lián)手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