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哲聽到碧蕓過世的消息,急火攻心,暈了過去,雖然碧蕓嫁人他心如刀絞,但只要能夠聽到她的消息,心中還是很溫暖的。
自從認(rèn)識了碧蕓,他的人生發(fā)生了很多改變。過去的他,對女人總是抱著一種很不屑的態(tài)度,在他看來女人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忠君報國才是男人大丈夫所為。
是碧蕓讓他懂得了什么是愛,那種發(fā)自心底的思念,原來愛一個人就是無時不刻的思念,只要想到她,哪怕天涯也是咫尺。
知道她有婚約,所以不敢妄想,卻沒有想到因為自己拘泥于禮教束縛,讓咫尺變成了天涯。
楚皇得知尹寒哲病倒,心急如焚,又不能過于表露,便下旨讓梨妃娘娘出宮探望。
怎么剛從韓國回來就病倒了呢?三國已經(jīng)平靜了百年,各國軍隊?wèi)?yīng)該是實力相當(dāng)吧,卻沒有想到六王爺會有一只那么強悍的軍隊,七天時間攻下兩城。
六王爺發(fā)來信函,勸他不要插手韓國內(nèi)政,以免日后兩國兵戎相見。
大臣們都支持幫助韓國的時候,獨有白振奇叫囂,說是別國內(nèi)務(wù),不應(yīng)出頭。
白振奇平日從不屑理政務(wù),上朝時很少有奏折,可今天卻咄咄逼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隆州羽林軍的兵權(quán)在他手中,楚韓兩國邊界埋伏的二十萬大軍也和他有莫大的關(guān)系,此人熟讀兵書戰(zhàn)策,治軍有方,雖然是和平年代,操練兵馬卻從未懈怠。
這一切應(yīng)該是早就在謀略了。楚國唯一一支強悍的軍隊,卻在一個賣國賊的手里。
若現(xiàn)在不出兵幫助韓國,六王爺恐怕在拿下整個韓國之后,就該向兩國開刀了吧,那時,白振奇與他里應(yīng)外合,則楚國危矣。
唯今之計,只有先讓寒哲暗中刺殺白振奇,不動聲色的收回兵權(quán),以圖后謀。
不過楚皇過于擔(dān)憂了,清晨梨妃娘娘帶著御醫(yī)趕到的時候,昏迷一天的尹寒哲醒過來了,哇的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御醫(yī)趕緊上前搭脈診治,片刻之后,御醫(yī)向梨妃稟報:“娘娘,國舅爺是因為心病,導(dǎo)致氣血不暢,急火攻心,才會先暈過去,繼而吐血。微臣現(xiàn)在給國舅爺開幾副湯藥補補身子。就無大礙了。”
梨妃趕緊吩咐下人去煎藥,自己則坐在床邊親自照看,尹寒哲一臉的蕭索,雙目暗淡無光,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不由心下疑惑:“哲兒,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傷心事嗎,說給姐姐聽聽好不好,一切都有姐姐為你做主。”
尹寒哲搖頭,黯然道:“我傷心?我傷心嗎?不,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怎么會傷心呢?”
梨妃發(fā)現(xiàn)事情要比她想象的嚴(yán)重許多,不禁焦急道:“哲兒,你是不是愛上了哪家女子?”
尹寒哲黯然神傷道:“姐姐,你從不懂我的心思,這次卻猜對了,只是已經(jīng)晚了,她去了?我竟然沒有機會見她最后一面。”
梨妃神色中閃過一絲哀傷,轉(zhuǎn)瞬即逝,依舊溫顏勸慰道:“只有真心愛上一人,才會如此心傷。只是姐姐不懂,是怎樣的的女子,能讓你傷心到如此境地?為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既然她已經(jīng)去了,說明她沒有福氣和你在一起,你這樣傷害自己,可想過爹娘,想過姐姐嗎?”
尹寒哲哀傷道:“姐姐,對不起,乍然聽到她離世的消息,我實在難以承受,才會這樣,以后不會了。”
梨妃追問道:“是誰家女子?”
尹寒哲搖頭說道:“姐姐不必知道,我也不會說。”
梨妃輕嘆一聲,說道:“如果爹娘在身邊,我也不會求皇上來看你,皇上只恩準(zhǔn)我離宮兩個時辰,現(xiàn)在也該回去了,今日皇上從朝堂回來十分不悅,我還是早些回去,免得麻煩。你一定要按時吃藥,不可過度悲傷,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傷害。”
尹寒哲點頭說道:“姐姐帶我謝謝皇上,并轉(zhuǎn)告皇上,我沒事,晚上就好了。”
梨妃雖然覺得弟弟說話有些怪,還是笑著應(yīng)聲離開了。
是夜,尹寒哲來到宮里。楚皇看到他以后,困惑不解道:“寒哲真是為了一個女子傷心到吐血了嗎?現(xiàn)在好些了沒有,朕還真是有些想不通,世間還有令你傷心的女子?”
尹寒哲啞聲說道:“皇上,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臣不想再提。今天朝堂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楚皇見狀,也就不再追問,一臉凝重:“寒哲,恐怕三國之亂恐不能避矣,今日在朝堂之上,白振奇已公開與我對抗,不同意出兵助韓。你要想辦法拿到他的兵符之后刺殺他。現(xiàn)在齊國京城已亂,除了皇宮,軍民人等都得了怪病。我們也要提防他們在大楚來這招。你通知手下人這段時間對隆州城暗中加強戒備。”
尹寒哲眉頭緊皺,說道:“皇上,白振奇的兵符放得非常隱秘,微臣自韓國回來,已經(jīng)探了兩次,他的密室在寢室的床底下,晚上根本沒有機會下手。而且白振奇這段時間防范極嚴(yán),他寢室的名崗日夜不斷,院內(nèi)從不熄滅燭火,暗哨更是厲害,有兩個暗哨的身手并不低于微臣。但微臣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兵符偷出來。請皇上不必過于憂心。”
楚皇肅容道:“寒哲,你也知道,我楚國已經(jīng)百年沒有戰(zhàn)亂,現(xiàn)在的兵力恐怕不是那六王爺?shù)膶κ郑绻挡怀霭渍衿娴谋衣≈莩俏R樱R印K裕廾钅悖瑹o論采取何種手段,一定要拿到兵符。”
尹寒哲點頭應(yīng)道:“但請皇上放心,就算拼上微臣的性命,也要辦妥此事。”
楚皇動容道:“寒哲,朕不要你失去性命,你如同朕的左膀右臂,朕不希望斷臂。首先要保全自己,明白嗎?”
尹寒哲心中一片溫暖,沉聲道:“謝謝皇上,為楚國安定,微臣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微臣一定盡全力施為。”
楚皇心懷大慰,笑道:“好,等你成功之后,朕為你賜婚作為獎賞,可好?”
尹寒哲頓時臉色晦暗:“謝謝皇上關(guān)心,只是現(xiàn)在時局不穩(wěn),還是以國事為重,微臣暫時不想成家。”
楚皇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好,朕不勉強你,如果哪天你看上了誰家女子,朕會為你親自指婚。你大病未愈,先回去休息吧。”
“那微臣告退了。”尹寒哲心情沉重的向皇上道別離去。
尹寒哲回到家中,卻沒有絲毫困意。越想越不對,蕓兒武功高強,怎會因為一時生氣就去了呢,那上官瀾有眼無珠,不識佳人。
可也不應(yīng)該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或許是齊國那邊的影子搞錯了。為什么一碰到蕓兒的事情,這腦袋就不夠使了呢?
可是現(xiàn)在國家危難,不能為了兒女私情,棄皇上不顧。明日晚上一定要再探白家,早日拿到兵符。
白振奇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和六王爺勾在一起,白振奇是世家子弟,其父也是軍職。
白振奇從小師從青面鬼雷鳴。雷鳴是韓國的武林奇人,在韓國沙漠的流林綠洲隱居。
雷鳴是沙漠中生活的月東族人,自幼父母雙亡,靠乞討為生,八歲時因躲避沙漠風(fēng)暴,反被吹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廢舊古城,在古城中被一隱者所救,教授武功,兵法。
后來隱者去世,雷鳴又回到流林綠洲。
雷鳴練的是冰火掌,流月刀。都是邪派功夫。冰火掌初練之時,需要每天吃兩條劇毒蝮蛇,三棵斑錦變異草來調(diào)節(jié)身體以承受冷熱變化的帶來的痛楚。
久之,人的臉色就會變得青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遇到了鬼。所以江湖人稱青面鬼雷鳴。
雷鳴表面上不問世事,暗地里到處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后來被四君子的師傅玉雪老人制服,假意悔改,退回了沙漠,并收了幾個徒弟,靠著徒弟們的敬奉生活。
前些年被六王爺訪得,巨資請去做了地下軍隊的軍師。所以,他的這些徒弟理所當(dāng)然的也跟了六王爺。
白振奇受六王爺之命,在楚國等待時機。如果楚國出兵幫助韓國,白振奇會拿下隆州,同時會同六王爺調(diào)集邊境的二十萬大軍,直接滅楚。
但現(xiàn)在韓國雖然風(fēng)雨飄搖,畢竟根基還在,一時還不能拿下太子。
六王爺難以兼顧,所以命令白振奇拖住楚皇,待韓國一統(tǒng),里應(yīng)外合,攻下楚國,承諾日后加封白振為奇異姓王。
白振奇知道楚皇并不昏庸,恐怕自己早就暴露了,但他不怕,手中握有三分之一的兵權(quán),而且是楚國最強的兵力,更重要的是這些將領(lǐng)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親信,楚皇不足為懼,何況兵符在自己手里。
尹寒哲作為影子家臣,楚國所有官員都是他調(diào)查的對象,只是對白振奇他卻無計可施,在白振奇身旁的安插的影子根本無法接近他,所得的資料根本實際意義。
尹寒哲兩次夜探,也是無功而返。今夜還沒有出發(fā)前,他的心里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意陣陣襲來。
只是尹寒哲平日太自信了,加上事情緊迫,哪怕今天是龍?zhí)痘⒀ǎ惨欢ㄒJ。
因為白振奇是世家,所以白家的院子很大,有四重院落,前后花園。白振奇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所以白振奇住在了最大麒麟園。
麒麟園占了整個將軍府的三分之一,院內(nèi)種滿高大的樹木,一到夏季遮天蔽日,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白振奇有一妻四妾,妻子是在他在十八歲的時候父親為了鞏固地位迫他強娶得,方氏只有一個優(yōu)點,善良不多話,無才無貌,為他生了一兒一女。
白振奇有了功名以后,納了三房小妾,張氏溫柔嫵媚,穆氏身姿窈窕,王氏清冷。
白振奇是個很奇怪的男人,雖然娶了很多小妾,實際上卻不是一個好色的男人,對他來說,地位權(quán)利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白振奇只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如果妻妾們鬧事,不管對錯,一律家法伺候。因此家中從沒有公開吵鬧的事情發(fā)生。只是他從不在妻妾房中過夜,不管多晚都會回到麒麟園,府中任何人都不得進入院內(nèi),包括他的妻子兒女。
麒麟園沒有家丁,所有的事情都是白振奇的親衛(wèi)做。
麒麟園設(shè)了三道防線,第一重是天網(wǎng)陣,沒有人帶領(lǐng),不要說靠近房子,進門超不過五步就會陷入陣中,天網(wǎng)陣用的絲網(wǎng)是連普通刀劍也難以割斷的楚國一種特有的鳳凰蠶吐出的蠶絲,而且絲網(wǎng)上面掛滿小巧的銀鈴。
鳳凰蠶數(shù)量極少,而且只在翡翠谷才有。世人只知鳳凰蠶的蠶絲織出的色彩斑斕,天下無雙。卻不知藥水泡過的蠶絲是殺人利器。
第二重是皓月陣,皓月陣是根據(jù)月亮在天上的變化自動變化的陣法,誤闖此陣的人,即便是陰天下雨會無所遁形,因為懸掛在房屋中的銅鏡會在沒有月光的時候自動開啟,通過燈火反射,將整個院落照如白晝,這也是為什么麒麟園為什么晚間也會燭火通明的原因。
第三重陣法是在白振奇的寢室,此陣是雷鳴自創(chuàng)的蛇蝎陣,這些蛇蝎是雷鳴經(jīng)年累月馴養(yǎng)而成,聞到生人氣味,這些蛇蝎就會自動向來人發(fā)起攻擊,前仆后繼,絕不退縮。
它們平日里吃的就是浸過人血和毒藥的肉粒。最恐懼的是雷鳴的蝎子是沙漠獨有的殺人蝎,長有一尺,比眼鏡蛇還要兇殘,白府里犯錯的家丁仆役都會成為它的食物。
而平時這些蛇蝎就睡在白振奇的床邊。
這個園子里的兵丁個個都是武功高手,不容小覲。
尹寒哲到不懼天網(wǎng)陣,他的輕功在武林中也是首屈一指,完全可以避過。
皓月陣的死角就是安裝銅鏡各個房屋的的天窗,也可以避過。只是蛇蝎陣最為歹毒,這些沙漠之王嗅覺靈敏,只認(rèn)白振奇的味道。
旁人走進床邊,定會被蜂擁而至的蛇蝎咬傷,中毒而死。
今天楚皇特意找了一個理由,把所有武將都留在了皇宮,白振奇不在,尹寒哲辦事就會少了一份兇險。
白振奇的寢室是麒麟園最高的房子。今天他還沒有回來,那些高手只在外圍布控,寢室成了中空。尹寒哲從天窗順利進到了室內(nèi)。
剛趴在屋頂?shù)姆苛荷希魂嚭饬⒖桃u來,他的耳邊傳來了毒蛇嘶嘶的聲音,原來每根房梁上都纏著毒蛇。
尹寒哲急速飛下房梁,已然來不及了,一條眼鏡蛇已經(jīng)和他纏在了一起,出其不意的咬在了他的脖子,手起劍落,眼鏡蛇一命歸西。看來今晚辦不成事情了,蛇蝎們已經(jīng)圍了上來,速度之快,令人驚嘆。
他脖子上的傷口毒性已經(jīng)開始發(fā)作,如果堅持不住,怕今晚全身而退都成了問題。
尹寒哲極力忍住疼痛,且戰(zhàn)且退,殺了幾條毒蛇和殺人蝎之后,飛上了天窗,幾個縱身出了麒麟園。
麒麟園挨著芙蓉園,是白振奇的兩房小妾住的地方,出了芙蓉園,就是后花園,到了花園就可安全出府了。
可誰知這眼鏡蛇的毒性太厲害了,尹寒哲能堅持到出了麒麟園已經(jīng)是奇跡。在西小院的耳房上,尹寒哲實在堅持不住了,從房頂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