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站在茶幾前低著頭:“顏小姐就問了這幾句,我只說出了事故,顏小姐卻問是不是撞過別的車,我沒回答。”
“哥,九年前那件事,車上的人是不是死了?”聲音暗啞,其實已經(jīng)明白,但卻不死心,希望還能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干嘛又提這件事,過去這么久了,你就放下吧。”
那件事也不是蘇清致處理的,具體的情況那個人也沒有告訴他,他只知道死了兩個人。
“過不去的,怎么能過去呢?過不去了······”
喃喃的聲音不斷。
“發(fā)生什么事了?”蘇清致隱約感覺弟弟的不對勁兒,掛斷電話出了門。
沙發(fā)上的人沉默著,面無表情,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悲傷。
“出去吧”仿佛全身力氣被抽盡。
中年人再沒說什么,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了,中間隔著兩條人命,一直自欺欺人不去想起,一直連方向盤都不碰一下,一直以為找到了救贖。
蘇清致走進客廳,看到如泥塑的秦昭南什么都沒問,挨著他坐下。
秦昭南被驚醒,面如死灰:“當年撞上的車是子青家的,她爸媽都死了,都死了······”
蘇清致一驚:怎么這么巧?冥冥中卻又讓小南遇見了顏子青。
“她再也不會見我了,再也不會見了······”
“哥,是我讓她失去了依靠,是我讓她遭受了后來的傷害,是我,是我呀,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罪……哥,我想去自首,我去自首可以嗎?”秦昭南頭靠在蘇清致的肩上,喃喃道。
“別說傻話,你去自首了,誰來保護她,只有保護好她你才能贖清自己的罪。”
看著弟弟無助的模樣,蘇清致一陣心痛。??
“可是她不再要我了,不再見我了,永遠不會原諒我了……”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小南,我們可以遠遠地看著她,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傷。”??
“這樣可以嗎?”秦昭南抬起頭看著哥哥,眼眶里一片晶瑩。
蘇清致點了點頭。??
夜半,秦昭南滿頭大汗,坐了起來。
薄被堆在腰間,血肉模糊的臉仿佛還在眼前,一雙大眼睛看著他,驚懼,仇恨。?
將臉埋在雙掌里,一動不動,罪孽深重,永困囹圄。??
蘇清致在陽臺抽了半宿的煙,他和顏逸塵聯(lián)系過,道過歉,雖未說得那么明,但顏逸塵還是聽明白了。?
顏逸塵一句話沒說掛斷了電話。??
此后,秦昭南又回到了才出事時的狀態(tài),除了工作上交待下屬,幾乎不會說話。?
蘇清致和老爺子吃飯,秦昭南卻再也不去了,關(guān)系又回到了原點。?
秦昭南開始失眠,他不敢閉眼,只要一閉眼,車禍的一切就一次次重復(fù)。??
顏子青失了蹤跡,也許她正平靜地生活在某個地方,可是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電話響起,是她嗎?是她嗎?
手忙腳亂扒開桌上的紙,鈴聲依舊叮當作響。
屏幕上跳動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手指微顫,不敢點下去。
對方也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
秦昭南閉閉眼,深吸一口氣,“喂,大姐夫,我們最近怎么聯(lián)系不上大姐了……”
說不出的失望,“她……她離開BJ了……”
“啥?去哪里了,怎么沒跟我們說一聲……”對方?jīng)]有聽出秦昭南語氣的異樣,一連串的追問。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聲音低喃。
“喂,喂,大姐夫,你說的什么我沒聽清……”
一片忙音,什么話都沒有了。
顏逸塵向蘇清致提出過辭呈,但蘇清致并沒有同意。
他告訴顏逸塵: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生活還要繼續(xù),唯有變得更強大,才能給顏子青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