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山下,進(jìn)入一個寧靜的小村。
“哇~~~~~~人好多!這么多人!”初一見人,云天河便以一聲嘹亮的大呼當(dāng)做見面禮。甚至將遠(yuǎn)處扮鐘馗跳大神的青年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只是他好像有什么事,再加之離這里又非常遠(yuǎn)。他猶豫一會兒。
“大驚小怪,沒見過人多啊……”要不是人多,韓菱紗一定會再把一顆石子扔到云天河頭上去。吵吵鬧鬧間,三人已經(jīng)向‘鐘馗’那邊緩緩走去。問惑一直沉默著、微笑著,眼前這兩個冤家讓他倍感溫馨。
也許是見云天河根本沒聽自己說話,韓菱紗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停——!接下來你別問我“強(qiáng)盜”是什么,反正在山下你都不懂,一個不懂和兩個三個不懂也沒差啦。”
“哦……餓死了,我想吃東西。”云天河應(yīng)了一聲,卻又立刻轉(zhuǎn)開了話題。“哼,別滿嘴死啊死的,你哪有這么虛弱!這太平村地方小,也沒客棧,我們借住在村長家好了。”
“云兄弟,在下也有些干糧,若是不介意,你可以先吃一些。”沉默許久,問惑終于說話了。“好啊好啊!”云天河連忙點頭,看著問惑將干糧拿出。
韓菱紗撫著額頭,嘆道:“哎呀,都被天河攪渾頭了!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呢?都忘了問你的意見了。”“韓姑娘決定沒有問題,在下本便贊同。而兩位極為默契、談?wù)撻g甚是溫馨。在下卻是無意打擾。”
“呃。”韓菱紗有些臉紅。
“這干糧好難吃···山下的食物都這么奇怪的嗎?還是山豬肉最好吃!”云天河邊吃著干糧便嘟噥著。“天河,古語有言,食不語——吃飯就別說話!”韓菱紗連忙接過去,大聲說道。但轉(zhuǎn)過頭看到問惑平靜的臉龐,眼中倒映的兩人身影,臉色卻更紅了。
“···問惑你在這里有沒有什么熟人啊?那個村長不怎么好說話,你這樣的人應(yīng)該和他更容易交流一些才是。”
“云靳村長雖然死板、酸腐了一點,但學(xué)識不凡、人也不錯。在下與他倒是能說上話。”問惑點點頭。
“嘻~問惑,我聽到了哦,你背后說人家壞話!好吧,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找村長。至于你——好好待著,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聽好了!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不~許~惹~麻~煩!”
就這么一會兒,云天河已經(jīng)將問惑的干糧完全搞定。他點點頭:“好好!那些人我又不認(rèn)識。唔,只吃了五分飽,還是好餓···”
“···我們走了,記得你答應(yīng)的話!”兩人一起離開,只留下了云天河。
···
云靳雖然對一次住下這么多人頗有微詞,但沒談多久,也是將房間定了下來。韓菱紗、問惑便離開去尋找云天河。待找到之時,正聽到李慎發(fā)飆呢。韓菱紗連忙上前、想息事寧人。但那李慎卻覺著自己受了侮辱,不依不撓,死纏爛打,惹得問惑皺起了眉頭,便要放出氣勢壓服李慎。
只是這時宋大田攆著他的母雞跑了過來,李慎趁機(jī)便跑了出去。一陣雞同鴨講后,母雞光榮就義···這下可不得了,很快便將閑逛在村里的村民吸引了過來。場面越發(fā)嘈雜,終于,驚動云靳。
“夠了!吵些什么?!端午節(jié)這等日子,喧嘩胡鬧,還有沒有祖宗禮法了?!”云靳一到,便大聲呵斥起來,迫開人群,逮著幾人便出言訓(xùn)斥。待認(rèn)出云天河,更是羞恥中帶著些屈辱,根本不給三人說話的機(jī)會,噼里啪啦一瞬間便倒出大團(tuán)苦水——夾雜著對云天青的厭惡、對家族沒落的無奈痛惜。
連不久前談得還算好的問惑都沒逮著說話的機(jī)會。
云靳一番對祖先光輝的懷念、對當(dāng)年云天青的光榮事跡的痛斥:“···奈何此人屢教不改,已在多年前被逐出家門,永不得返!”
問惑輕嘆口氣,搖頭不語。
“哼,天河,我們走!”聽到這里,韓菱紗已是無法忍耐,一身絕高的氣勢差點便噴發(fā)而出,將眼前之人震到昏迷。見天河還想留著繼續(xù)詢問,大喝一聲,“走啊!還問什么問,他們除了罵人什么都不會說的!”
說完,她拉著云天河轉(zhuǎn)身離去,幾個呼吸間已是遠(yuǎn)去。
湖邊樹林。夕陽西斜,已經(jīng)迫近遠(yuǎn)方的山脈,山林中也慢慢暗了下去。眼見天不久便要黑了。
韓菱紗幾個深呼吸,還是沒法平靜下來——無緣無故被一大群人圍著一頓狠批,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特別是自己還站在‘失禮、失理’的一方。“問惑,你怎么什么話都不說啊···他們好討厭啊!圍在一起說那么過分的話。”
“在下實在無話可言···村長實在太過死板酸腐,事事謹(jǐn)遵祖訓(xùn)而行···云前輩那些調(diào)皮搗蛋之事在我們看來沒什么,但對他們的傷害,我等卻是無法了解的。他之行事,倒也說不上錯到哪里去了。況且,辯來論去,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改變的。”問惑苦笑著搖頭,“我們卻是不必掛懷”
“說得也是——你倒是會體諒別人···”韓菱紗翻翻白眼,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卻又有些擔(dān)心地安慰云天河去了,“討厭~昨天明明翻過黃歷,怎么大吉也會變大兇?···瞧你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看不出晦氣這么重,真是人不可貌相。”可誰知云天河倒是看得開,根本便不在乎,沒說幾句,幾人便出發(fā)、想早些穿過樹林。
風(fēng)平浪靜,如鏡的巢湖突然便出現(xiàn)在三人眼前——猛然開闊的視野帶來一陣心曠神怡的體驗,他們一時間有些出神。
“喲嚯~~好大的水潭!!這就是“海”嗎?!”云天河最先反應(yīng)過來,深吸一口氣縱聲長嘯,激起巢湖一片片波浪。
另兩人面面相覷,卻是無語。
好一陣折騰后,總算是在天黑之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今日時辰有余,兩位若是不介意,在下便奏上一曲,也算是洗滌晦氣,空靈身心了。”盤膝坐在靠水的一邊,問惑取出古琴,笑道,“剛剛在下沒有幫上什么忙,此時也許可以彌補(bǔ)一二。”
云天河倒是聽不懂問惑話中的道道,他握拳一揮,高興地驚呼一聲:“好啊好啊!早就想再聽聽了。”
“嗯,問惑你別自責(zé)——你也說得對,他們那么激動,我們確實沒什么好說的。”韓菱紗擺手,雖然命運多荈,但她終究是個善良的少女,“再說要不是你幫忙,這篝火我們可就要等到晚上才能勉強(qiáng)點起來啦。”
“多謝···”問惑雙手輕撫琴弦,一連串輕靈、平和的琴音漾出,讓韓菱紗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曲終了,天色也將將暗下,三人周圍被篝火照得明亮而溫暖。
“啊···原來天黑了——問惑,你的琴藝可真好!”韓菱紗伸了個懶腰,卻是感覺有些疲累。“是啊,問惑,聽著你的琴音就像以前在山上睡在野外,感覺非常安靜漂亮呢!”云天河點點頭,贊同道,“可是···我有些餓了。”話音還沒落,便聽著一陣低沉的‘咕咕’聲響起,就好像什么潛伏在周圍的大蟲鳴叫一般。
“你···”剛剛準(zhǔn)備夸夸云天河的韓菱紗愣住——這小子話題轉(zhuǎn)得也太快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