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步行下山你的腳會磨破的,我送你!”冷濤淡漠的語氣卻有著幾分急切,可惜他有心無力,因為沈惡少不只弄來了四輛阻礙交通的車子,還有滿滿四車保鏢,無論是冷濤的人還是冷濤的車,要想越過這些障礙,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我再次回眸,朗聲說:“不用麻煩了,我可以的!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打到出租車!”
“……”冷濤欲言又止,終歸沒有再說什么,抿緊了薄唇,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東西。
我知道自己讓他感到意外了,也知道此時恐怕會有數不清的女孩擠破腦袋也愿坐上他們的車,而我卻寧愿選擇赤腳步行也不愿去湊熱鬧。
他們在對恃,表面看似是為了我,但我知道其實他們只是為了他們的男性自尊。我在他們倆的眼里充其量只能算個新鮮的小玩意兒,誰能爭到手就感覺勝對方一籌,僅此而已。
從小到大貧窘的生存環境不止鍛煉了我良好的適應生存能力,還讓我早早破滅了不合實際的幻想。我從未想過要攀龍附鳳,更沒想過靠男人來改變自己的生活,總覺得那是件太不靠譜的事情,遠遠不如靠自己來得實際。
無論是冷濤還是沈惡少,他們都不是我的菜,這兩個人明擺著不睦,我夾在他們中間注定不討好,還不如趁早溜之大吉,讓他們倆去打去爭去斗,反正不關我的事。
走了約有十幾分鐘吧,我感覺腳底有點疼,便停下來扶住欄桿向下面俯瞰。嚯,還有那么遠啊,好像至少還有十幾里的樣子。徒步走下去先不說身體能不能吃得消,起碼我的腳板就吃不消。不行,得搭輛順風車。
好像知道我此時的心愿,一聲響亮的喇叭在我身后響起,我喜出望外的回頭——怔住。
竟然是沈惡少,他瀟灑地坐在他的敞篷跑車里嬉皮笑臉地沖我吹了聲口哨,“美女,繼續散步吧!”
“……”看著他興災樂禍的嘴臉,我真想將手里拎的鞋子丟到他臉上,不過想想這鞋子的價位就忍了。這可是我犧牲了半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賺來的,不能浪費。
冷濤和沈浩軒帶來的保鏢都不見了蹤影,也許是打道回府了。我知道沈惡少此時出現居心險惡,索性翻個白眼不理他,一手拎鞋一手拎包繼續趕路。
幸好這段路的柏油地面特別細膩,如果是市里那種粗糙的路面我的腳早就破皮了,饒是如此,走得久了腳板還是有點疼。
此時我終于明白我對冷濤說準備搭出租車,他欲言又止的意思了,因為這段路根本就沒有出租車。路上來往的車輛全部都是產自世界各地的名車,價位低于百萬的車都少見,因為這條路只為山間獨體別墅而修,就算有來竄門的也都開著私家車,誰會打出租來這里呢?那不是丟人嗎?
實在太累了,我走得口干舌燥,便倚在欄桿處想休息一會兒。沈惡少特意將跑車緊貼在我的身邊停下,拿起一瓶進口礦泉水,咕咚咚一通猛灌。
我看得直咽唾沫,嗓子眼好像在冒火,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要跟我分享的意思,我也不愿主動開口跟他討水喝。
這該死的沈惡少,不就是存心想看我狼狽的樣子嗎?我偏不讓他如愿。穩穩神,我將手里拎的鞋子塞進包里,然后走到路中間成功攔下一輛過路車。
車子險險停住,車窗拉下露出一只油光錚亮的腦袋,很不高興地瞪我一眼,建設道:“小姐,如果想尋短見可以跳欄桿的。”
“誰要尋短見?”我很生氣,不過此時有求于人只好忍了,盡量用客氣的語氣對那禿頂男人說:“大叔,麻煩搭個便車吧!”
“你這小丫頭,”禿頂男人更不高興了,“誰是你大叔?我有那么老嗎?”
“……”只知道女人不喜歡被人尊稱大娘,什么時候連男人都這么臭美了?看他那顆“聰明絕頂”的腦袋,好像跟胡校長的年齡差不多嘛!“好吧……大哥,勞駕讓我搭個便車吧,到山下有出租車的地方將我放下就可以!”
禿頂男人不置可否,卻將目光轉向坐在敞篷跑車里的沈浩軒,小眼睛頓時都瞇成一線,熱情地招呼道:“原來是沈少,在這里干什么呢?”
沈惡少笑瞇瞇地答道:“在陪我女朋友散步吶!”
禿頂男人看看沈惡少再看看我,似有所悟,哈哈笑道:“你們繼續散步吧,我就不打擾了,拜拜!”說完一踩油門從我身旁飛奔而過。
我幾乎要氣死,轉身對著一臉得意的沈惡少怒吼:“你這個混蛋!耍我很好玩嗎?”
“小姐,請注意保持淑女風度!”沈惡少擺出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你說喜歡散步,我好心陪你難道也有錯?”
“……”看看天氣已不早,上學要遲到了,我只能無奈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要么上車,要么繼續散步,OK?”
沈惡少用柔軟的濕巾擦試著我的腳底,腳掌已起泡,好在沒破皮。我氣鼓鼓地將頭扭到一邊,不理他。
“倔丫頭,真生氣了?”沈惡少嬉皮笑臉地湊上來,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夸張地叫道:“你哭了?”
“……”我擦了把不爭氣的眼淚,怒道:“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難道……你小時候沒哭過嗎?”
他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睇著我,突然又笑起來,我卻很警惕地感覺到他笑容里蘊含著陰險的意味。果然,他“好心”地將那塊剛剛擦過我腳底的濕巾湊到我的臉上,準備幫我擦淚。
“你干什么?壞蛋!”我破泣而笑,躲過他的狼爪,再搶過那塊臟濕巾轉而去揩他的臉。
他抿起唇覷著我笑,待到我襲擊他的時候卻很壞心眼地將我摟進他懷里,順式再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不要臉的壞東西,你強吻我!”我大驚失色,這可是我的初吻啊!情急之下連忙擦試,待到發覺不對時,沈惡少早已笑岔了氣。
天,我一時暈頭竟然用那塊臟濕巾擦自己的嘴巴,都是沈惡少害得,一怒之下就準備將那塊濕巾塞進他的嘴里,讓他也嘗嘗味道。
沈惡少眼疾手快地躲過再搶過臟濕巾并扔到車外,然后抽出一塊干凈的輕輕幫我擦嘴。“丫頭,不要老是張牙舞爪的,女孩文靜些才招人喜歡。”
“誰要招你喜歡,呸!”我不屑地冷哼。
“切,哪個男人要喜歡你除非腦子叫驢踢了!”沈浩軒揩凈手,這才重新發動開車。
“快點,要遲到了!”我瞪他一眼,都怨他!
“今天上午不去上課了!”命令句。
“什么?”我一怔,忙反對:“平白無故的曠課那可不行!”
“我已幫你向校長請了假,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飯。”沈惡少沒有看我,只是語氣卻有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家伙善作主張,也不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再說請人家吃飯也不見得有什么誠意,難道都不知道邀請的時候需要眼睛正視對方以示尊重嗎?我白他一眼,拒絕:“不去!”
“不去?”他終于對我斜了斜目光,“臭丫頭別不知天高地厚,我爸爸和我奶奶都要見你,今天中午這頓飯你還非吃不可!”
“啊?”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求證:“你爸爸和你奶奶?他們為什么要見我?”
“這都不懂!”他蹙了蹙俊眉,好似我的問題很幼稚,“丑媳婦自然要見公婆,我媽早已不在世了,當然還要讓我奶奶過目。”
“誰是你媳婦?少不要臉!”這次我聽清楚了,沈惡少好像又想拿我當幌子。“我可以幫著你騙別人可不會幫你騙你的長輩,這不道德!”
“這次不騙人。”沈惡少似是喃喃自語般,并沒再跟我較真爭辯。
下了山路很快到了市區,沈惡少將車子停在一家花店門前,命令我在車內等著,他下車進了店。
他好像是進去買花,準備送給夏彤彤吧!我在心里酸溜溜地想著,忽然又覺得好笑,他愛送誰關我什么事?
一會兒功夫沈惡少手捧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出來了,大步走回到車里。我盯著他手里的玫瑰花,貶損道:“啥年月了你還買這么土拉吧唧的紅玫瑰,真是落伍!”
他剛坐穩屁股,聽我的話有些狐疑地瞧一眼手里的花束,問道:“紅玫瑰怎么啦?多喜慶!”
“切,俗不可耐!”我移開目光,裝作研究車前窗懸掛的一只玉質掛飾。其實女孩子都本能地喜歡花兒草兒,這束紅玫瑰其實很美,但我卻不愿過多的看見它。又不是送我的,當然,就算送我……我也不喜要!
“就這個了,愛要不要!”沈惡少將那束玫瑰丟到我懷里,然后重新發動開車。
“你……你什么意思?難道這是……送我的?”我抱著那束花臉有些發燙,這人……怎么神神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