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園除草

很悲哀。

宮洛?一直安靜地端著紅酒坐在那里，看著她狼吞虎咽似的吃掉盤子里的食物。

紫瞳冷冽如常，只不過，目光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憐惜。

時間在安靜的長方桌上靜靜的流淌……

晚餐持續了三十分鐘就結束。

“雪琳娜，找個房間給她，從明天早上開始，她就在你手底下工作，隨你指派，完不成就不要給她食物和水。”

在暮顏放下手中的水杯的同時，宮洛?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薄唇，簡短的吩咐，便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餐廳。

雷森同情的看了一眼闕暮顏，迅速追上宮洛?的身影。

“是，少爺。”

雪琳娜心中暗喜，揚聲應諾，轉向暮顏的美艷臉龐，有一閃而過的狠厲怨毒！

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好好關照’這個東方女人了！

“跟我走！”

她的口氣驕傲得像女王。

“……”

還要再來一次？

暮顏眼神閃了閃，冷然的勾著櫻唇站起來跟在她身后，每走一步，腳底就火辣辣的疼痛，有潮熱的濕潤感——傷口上的血還沒有止住！

“好可憐，少爺太過分了，也不知道那女孩到底惹了少爺哪里……”

“就是啊，你們看她的腳，還在流血耶，一定很痛！”

“雪琳娜又小氣又惡毒，那女孩腿上的傷一定是她踢的，現在少爺還把她交給她，那女孩慘了……”

憐憫又好奇地看著暮顏跟著雪琳娜離開的背影，餐廳里的女傭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再一次走過一樓長長的昏暗走廊，雪琳娜終于在西邊走廊的盡頭的倒數第二間房間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的房間。”

她不懷好意地看著暮顏，手放在門把上一扭，門開了——一種陰暗潮濕發霉的氣息對著暮顏迎面撲來！

“進去！”

接著，雪琳娜粗魯的一手把暮顏推了進去，砰然關上門！

“東方女人，你就在里面好好的享受一晚吧！明天早上五點我會來叫你起床工作的！”

隨著雪琳娜不懷好意的惡毒笑聲響起的，是外鎖咔嗒一聲扣上的聲音！

篤篤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很快遠去。

“這樣，今天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暮顏站在黑暗的潮濕房間里，鼻端充斥著發霉的氣味，輕輕地笑了一下，呆立著直到眼睛適應了室內的黑暗，才對那個黑暗中輪廓疑似是床的物體走了過去。

地板上很臟，似乎很久沒人打掃過了，暮顏踩在一層灰塵上前進，腳底下進了灰塵的傷口疼得暮顏的身體直發顫！

室內空蕩蕩的，似乎除了床之外什么都沒有，暮顏一路無絆的走到了床沿，伸手摸了摸，冰涼的堅硬木板上僅鋪了張床單，有個枕頭，卻散發著一陣濃濃的發霉潮濕味道！

胃部一陣翻涌，暮顏迅速把手上的枕頭掃下了地上，趴在冰涼的床上向床頭的位置摸了摸，果不其然，她摸到了電源開關——啪！

她按下了按鈕，室內卻依然是詭異的安靜黑暗。

“……果然壞了啊。”

暮顏在黑暗中諷刺的揚了揚櫻唇，倒沒有驚訝，或許說，這一切正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認為雪琳娜或是宮洛?，會給她多舒適的居住房間，不是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抽起落了灰塵的床單在黑暗中抖了抖，再重新鋪在床板上，她避開右肩的傷口，左側身躺在冰涼的床上，面對一室的黑暗，漸漸放松下來。

她從來都不怕黑，反而很喜歡黑暗，越黑暗的地方她的腦袋就越清晰冷靜靈活，但下雨打雷的時候例外。

黑暗中，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吱吱”的悉悉作響，幾點幽幽的綠光一閃而過！

老鼠？

暮顏背部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有些毛骨悚然，但立即就放松下來——老鼠她也不怕。

她蜷縮起身體，抱住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輕輕閉上眼睛。她累了。

“晚安，闕暮顏。”

輕喃一聲，于黑冷中沉沉睡去。

翌日凌晨五點。

“東方女人，給我滾起來！”

睡夢中的暮顏被一聲尖銳的高八度女音震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一陣天旋地轉，砰的一聲掉落在滿是灰塵的冰冷地板上！

唔！

右肩的傷口砸在地板上，痛得暮顏身體一抖，悶哼著睜開清冷的冷靜水眸——

只見雪琳娜居高臨下的站在身前，滿臉不懷好意的惡毒笑容，而她手上正拿著一張灰黃色的床單，毫無疑問，是她把她抖下床的！

見地上的暮顏睜開了眼睛，雪琳娜得意的一笑，輕蔑的將手上的灰黃色不甚干凈的床單，像扔垃圾一樣扔到她身上！

“起來，去花園干活！”

說完，趾高氣揚的踩著高跟鞋扭著臀走了出去。

“……”

暮顏默不作聲地爬了起來，身上干凈的黑白色女傭制服已經黑一塊灰一塊，而干凈的手臂、小腿，也因為被抖下床而沾染了不少灰塵，此時的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

輕輕呼出一口氣舒緩肩上傷口的疼痛，她轉頭打量自己睡了一晚的昏暗房間——這間房，居然真的除了一張床，其他什么擺設都沒有，地板上積聚了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灰塵，角落里有一堆紙屑棉絮木塊，難怪會成為老鼠的溫床，而四面墻角上的白色油漆已經因為墻體潮濕剝落，爬滿了因為潮濕而生長出來的青苔！

而這間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戶，竟然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從外面用厚實的木板釘死，只有幾道微弱的光線可以射進來！

“不錯的‘囚室’啊。”

清冷的一笑，暮顏將手上的臟污灰黃床單扔回床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用還算干凈的手指順了順凌亂的柔黑長發，才邁動刺痛的雙腳，走了出去……

好冷！

暮顏才一踏出古堡的大門，就被迎面吹來的凜冽的晨風冷得身體一顫，肌膚上爬滿了怕冷的小栗粒！

屬于海洋性溫帶闊葉林氣候的英國，天氣不比臺灣，室外冷內熱，即使是最熱的七月，室外溫度也只是十幾度，而在北愛爾蘭的凌晨與傍晚，更是低到十度以下五度以上，相當于英國的冬季4～7℃的常溫！因此當地人外出通常都會穿一件薄外套好御寒。

暮顏沒有，也不太可能會有，因此只能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牙關咬得緊緊的，一步一步的走下涼如冰的臺階，向站在一大片盛開的三色紫羅蘭前的雪琳娜走去。

雪琳娜依然是一襲高級的粉白色香奈兒套裝，她高傲地雙手環胸，看著模樣狼狽的暮顏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

“你，把花園里全部長在紫羅蘭花下的雜草，在少爺八點半的早餐時間之前全部清除完，不然，今天的食物你一點也別想得到！”

雪琳娜抬高下巴，惡毒地微笑著。

“……”

暮顏抬眼掃了一眼這一大片繞著古堡生長的紫羅蘭，一抹譏諷的冷笑在櫻唇上漾開，這么一大塊花地的雜草，即使是十個人，一天下來也未必能全部把里面的雜草清除完，她要她一個人在三個小時里面，而且連除草手套都不給全部清除完畢，分明就是不想給她食物順帶刁難她而已！

“好了，你就好好努力吧，我到時候會來驗收的。”惡毒的再笑了笑，雪琳娜踩著高傲的步伐轉身回古堡，獨留下暮顏一個人站在寒風里。

暮顏櫻唇上的笑容更加的清冷耀眼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柔嫩的纖纖玉指，冷幽的水眸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

她在半人高的紫羅蘭花地里蹲了下來，聞著好聞的幽幽花香，手指戳了戳一朵粉色的紫羅蘭。

“粉色紫羅蘭，花語‘質樸，美德’。”她默念著花語。

再戳戳旁邊的那朵含苞待放的紫色紫羅蘭——“紫色紫羅蘭，花語‘警戒，忠誠，我將永遠忠誠’。”

最后纖長的白玉般的指尖停在了一朵白色紫羅蘭上面。

暮顏的櫻唇邊漾出了一朵美麗的愉悅笑花。

“白色紫羅蘭，花語‘讓我們一起幸福吧’。”

輕輕的詭譎地笑了笑，暮顏竟然一個坐下四肢躺平在了紫羅蘭花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