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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回說道紫娟看著寶二爺出了瀟湘館,自己也轉身回了屋。少不得收起心中的惆悵,喊了一個小丫頭去那屋里搬箱子找布料,好給黛玉預備入冬的衣裳。

且說那賈元春自選了鳳藻宮,又加封了賢德妃之后,言談舉止更加尊重,不單圣上對她恩寵,連皇后都另眼看待。后宮嬪妃眾多,瞧得這元妃受寵。有些人心下自是暗暗不服。

一日清晨,元妃梳洗后去皇后那里請安,只帶了貼身宮女抱琴隨侍。幾個人來到了皇后居住的坤和宮,宮門口有執事宮女唱道:“元妃娘娘到。”元妃微微點了點頭,便帶了抱琴走了進去,幾個宮女留在宮外等候。

進了殿,便見皇后已坐在上面的主位上,手里端著一個精致茶杯。其他的嬪妃分別坐在下邊兩旁的木椅上。見那元妃進來,有兩位比元妃級別低的妃子站了起來。元妃來至主位前輕輕施禮道:“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點頭微笑道:“妹妹免禮平身,坐下吧。”元妃和其他的妃子都落了座。皇后對元妃笑道:“這幾日圣上在你宮中就寢,想必妹妹很勞累了,應好好歇息才是,很不用這么早就過來的。”元妃忙站起來回道:“奴婢雖承圣上錯愛,但并不敢壞了宮中規矩。”皇后臉上滿意的笑容蕩漾開來,嘴里道:“規矩是要守,但妹妹也不必這么著!”一旁的周妃對元春受寵早已心懷妒嫉,見此逐站起身來向著皇后諂媚地笑道:“皇后娘娘對奴婢們真是體貼入微啊!”又對元妃笑道:“元妃姐姐近來頗受圣上寵幸,妹妹在這里問句掏心窩子的話,姐姐可別怪罪。”說完對著元妃輕輕地施個禮。元妃忙回禮道:“不知妹妹有何相問,但說無妨。”周妃促狹地向旁邊的麗妃眨了一眼睛,笑向元妃道:“不知姐姐的身體近來可有變化呀?”聽她如此說,其他嬪妃也都跟著笑道:“是呀!是呀!有了好消息可一定要告訴我們呀。這幾年宮中可許久沒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啦。”元妃聽了心中一凜,這個周妃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本宮入宮多年來,雖受圣上恩寵,但就是沒有身孕。這是本宮最最心痛的。不容她多想,皇后也笑道:“是啊!妹妹應該抓住機會,給皇家多添子嗣才是啊!”元妃忍下心中的苦澀,陪笑道:“奴婢聽命就是,只是奴婢的身體……”皇后笑道:“你那里要是缺補品,叫人過來拿就是了。”元妃含淚答道:“奴婢多謝娘娘厚愛。”一邊的周妃還想說些什么,皇后卻看出元春的不自在,便收了笑容道:“本宮還要處理些事情,你們如果沒有什么事情,就都下去吧。”眾嬪妃忙離座向皇后行禮退下。

元春自那日從坤和宮回來后,心情低落。嘆自已命苦,入宮多年這肚子都沒個動靜,哪怕有個格格也好呀!圣上雖然對自已青睞有加,但這后宮中美女如云,更不乏才女。有朝一日,隆恩不再,自己又沒有個親生的孩兒,下半輩子便沒有指靠了,那樣的日子可怎么熬啊!從此,每日介思來想去,長噓短嘆,不思飲食,身子竟漸漸地虛弱下去。嚇得侍候的宮女、小太監們趕緊稟報皇上,請醫吃藥不提。

一日,元春精神稍好些,便扶了抱琴和兩個小宮女來到御花園散心。

進了園中,元春無心賞花看景,走了幾步便覺渾身無力,便在抱琴的攙扶下來到一個石凳前慢慢地坐下,宮女拿了棉墊子給元春墊著,恐再著了涼。

說來也巧,元春剛坐定,便見那周妃和麗妃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也來到了御花園。

周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元妃,忙拉了麗妃一起向元春走過來。抱琴小聲向元春道:“娘娘,周妃娘娘和麗妃娘娘過來了。”元春聽聞扭頭看向那邊。因周妃與元妃的品階相同,而麗卻要比她二人低一級。那麗妃便走過來給元春請安問好,元春便要站起來回禮。周妃一旁笑道:“姐姐很不用這樣的,麗妃原就比咱們品級低,給姐姐請安是應該的。”麗妃也笑著附和。

這周妃見了元春,哪能放過奚落她的機會。便假作關心地問道:“聽說姐姐近來身體不適,可要注意身體哦。”元春微笑著點點頭。

周妃又有些嗔怪地向麗妃道:“皇上這些天都沒去元妃姐姐那里,聽說一直在麗妃妹妹這兒,妹妹可不要總霸著皇上,不給其他姐妹機會喲!”麗妃聽了大窘,低下頭道:“那里是啊,前天皇上還不是去了周妃姐姐那兒。”周妃笑道:“罷喲!皇上去我那里不過是偶爾調換一下口味而已。誰不知麗妃妹妹天生麗質,才壓后宮,近些天來,皇上夜夜駕臨麗景宮,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前兒皇上還在我面前把妹妹夸贊個不停呢!”麗妃忙擺手道:“周妃姐姐快別這么說,姐姐乃是詩書世家,連皇上也都夸姐姐的文采呢!”

兩個在那里一唱一和,相互夸贊,竟沒將一旁的元春放在眼里。

抱琴一旁看不下去,便蹲下身子向元春道:“娘娘可是累了,奴婢扶娘娘回宮去歇息吧。”元春面色蒼白,就著抱琴的手站了起來。周妃看了,趕緊欲扶不扶的伸出一只手來道:“姐姐慢著點兒,瞧我們真是的,只顧談天兒,竟忘記了姐姐身子不好,姐姐還是快回去歇息吧。”元春硬擠了一絲笑容出來,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在抱琴眾人的攙扶下,慢慢地向園外走去。

那周妃還不放過,在后面提高聲道:“姐姐,好好保養身子,說不定皇上就會去姐姐宮里的。”元春聽了只作沒聽見,并不理會,只是臉上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淚。

卻原來自元春病后,皇上已多日不來鳳藻宮了。期間皇上著人來說,讓元妃好好養病,過幾日便來看她。可到了今兒,快一個月了卻一直沒見皇上的影子,抱琴去打聽了才知皇上又寵上了新進宮不久的麗妃。這麗妃本是當朝一品大學士譯清的千金,才貌出眾,性格溫柔,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子。

元春知道,近年來自己年歲漸長,又體弱多病,哪里比得過宮中越來越多的年紀輕的美女、才女。她心里明白,皇上對于她只不過是念及多年的感情罷了。

元春禁不住思念起親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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