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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楚閣里住著的女子名喚月琳。同這里大部分女子的命運一樣,自從從小國來到云溪就直接送到這里來,再沒有見過皇帝的面。雖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無奈無人欣賞,心中別有哀愁。

另一邊“清簫閣”住著的那位更是熟人,東洋國上一次送來聯姻的女子,李楚楚。

“寧木蘭?”李楚楚人如其名,一雙楚楚動人的雙眸。知道楚泱同樣來于東洋,神色一怔,莞爾道,“你是木蘭姐姐,好像和小時候長的不一樣了……”楚楚好似孩子一般,揚眸問。

“女大十八變。我對楚楚的記憶也不很深。”楚泱倒是不急,款款道。

“那是姐姐疏忽了,十一年前,東洋國慶的時候,姐姐的轎子就在我的旁邊,記得不?”楚楚神色天真,眼神之中夾帶著童稚的可愛。

楚泱莞爾,這種事情誰會記得。見鬼的。不過難得在這種地方遇到同鄉,免不得親切幾分。

月琳更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主。好似和楚泱上世就認得似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直爽的道:“來這里大家就是姐妹,沒什么客氣的。”

楚泱看著她不禁嗤笑。皇帝有冷宮如此清麗可人的女子不看,倒是喜歡去外面拈花惹草。

這時候,外面起風,“嗚嗚”的風聲吹入扣著窗欞。

一個周身蒼白的鬼影從里窗外“嗡”的一聲飄走,還有嗚咽的哭泣聲。驚得楚泱機靈的站起來:“那是什么?”

“沒事情。”月琳舉起一個花盆,直沖著那鬼影丟上去。只聽“砰!”的一聲。鬼影哼哧了兩聲,抽泣著走遠。

楚泱怔了一下,看月琳簡單的拍拍手,回頭道:“她們就是想來看看你,沒什么事情。”

楚泱一聽,心更慌了:“是誰?”

月琳和楚楚兩人相視一笑道:“來這里還有誰,那些悲哀無處可發的妃子們呢。”

這里能像月琳一樣沒心沒肺的人還是少數。大部分女子每日以淚洗面。擔憂著家鄉,思念著親人,她們那般如花似玉,家里或者還有等待著自己的愛情。一入皇宮深似海,她們只能如萎靡的花一樣等著秋日來,垂頭老去。

淚流不完。這里的建筑雖然看起來精美,卻掩不住女子們心中的悲情。所以,喜歡襲著白衣,神態頹靡,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其實是冷苑的主流狀態……

楚泱聞言,神色一沉。果然是冷宮。

初來的兩日,心情大好的在新床上滾了兩天。對于楚泱而言,可沒有那些個思鄉之情。對于她而言,有床就有鄉,簡單又直白。

這兩天可是把楚楚和月琳嚇得夠嗆,生怕楚泱是不適應,在房間里自殺。過幾個時辰,就到房間里來看一看。每次來看,楚泱渾然不知,睡的沉沉的,面頰帶笑。最后,月琳總結,這位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主。

楚泱在第三天的時候睜開眼睛。起來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看到院子里坐著兩個神色蒼白,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

楚泱走出來,其中一個正抹著眼淚,一邊哭的悲悲戚戚,一邊道:“我就是死了,也比在這里好,我總是想,我死了就再見不到他了不是,誰知道地獄能不能相守……”說完,長吁了一聲。

另一個對著月琳道:“我娘死的時候,我沒有去,如今有消息來說,我爹也死了,他們就我這一個女兒,我八年前就到這里來,我……”說道中央,哽咽的夠嗆,竟然不能說下去。

楚泱看著兩位哭成這個樣子,仿佛天也一下變了顏色,稀里嘩啦的往下飄鵝毛。她們就是哭就是哭死了,能有辦法么?無奈的搖搖頭,楚泱嘆息一聲,眉梢一挑,一個念頭“砰!”的一聲冒出來,楚泱打斷這兩位的哭泣,輕聲問:“有人會打牌么?”

“呃?”眾人愕然。

“麻將……”

眾人面面相覷的望著楚泱。

“嘩——”一片小木頭麻將推倒在桌上。這云溪國其實有麻將,只是她們深居宮中,想要弄到麻將麻煩一點,于是就本著大家一起動手,豐衣足食的原則,反正閑著就是哭,不如忙碌起來,免得胡思亂想。眾人七手八腳的麻將制作不精致,卻還真別有風味。

雖然大家來自周邊不同的小國,但麻將的基本方法還是會的。從中挑了三個長相聰明的,先圍成一桌,楚泱往那兒一坐,兩手一攤:“一鍋半兩……”

“半兩有點少吧?”看來這批人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其實口袋里貨還不少。皇宮的月錢可是按照妃子的待遇給的。

“一兩。”之前哭娘的那個女子從口袋里拿出一兩銀子,往桌上一擺。

“一兩就一兩。”楚泱一扁嘴,拿出一兩來。

前面四個人打著,后面圍著一圈人看著。反正閑著就是閑著。人來的越來越多,手癢癢的幾個又咣當咣當的制作了一套……

“三萬!”

“碰碰碰……”

“我,我不打三萬了。”

“丟出來還有拿回去的道理撒?”

“我們那地方就能……”

于是,天上的鵝毛逐漸化成了陽光照耀。一行人擺了三桌,周邊的小丫鬟匆匆忙忙的給倒茶送水,你來我往的,氣氛還真是不錯。

柳七帶著一個小丫鬟抱著楚泱的五套棉被來的時候,正是人家打的轟轟烈烈的時候。

“寧,寧小姐……”柳七眾人里瞅了半天,在里面那桌上找見楚泱。走來道,“這是小雪,是照顧您起居的小丫鬟,皇上這兩天……”

“小雪?”楚泱抬頭急匆匆的看她一眼,“小雪是吧?”

“嗯,是小雪。”小雪看上去很機靈,長得很水靈,兩邊垂著兩個小辮子,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三桌麻將。

“你會打麻將不會?”楚泱心不在焉的問。

“呃……會,會一點。”小雪一邊回答,一邊無辜的望著柳七。

“你去教教那桌去,那邊四個人三個全是爛手……”

小雪一怔,小臉紅了一片,匆忙垂著頭道:“我,我去看看吧……”

柳七抱著棉被,兩眼發直,兩邊的汗水往下流。這丫頭才來了三天,這冷宮就變了色了。再這么下去,冷宮遲早讓這小姐給炒成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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