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舞,宮主真是有福。”我感嘆說。
秦嘯轉過頭,看看我,說道:“看來你的要求不高呢。”
我有什么要求?這些女人又不是我的,只要你自己看著滿意就行了。我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誹,卻不敢說出來。要知道那些女子都如此仰慕秦嘯,我說出來不是與眾人為敵嗎?
幾個節目過后,昨日的紅衣女子也開始表演,而她的,是劍舞。一把耀眼長劍揮來舞去,紅色衣袂隨舞而起,有幾分妖嬈,有幾分英氣。
我腦中忽地閃過一個畫面,似乎我父王的宴會上,也有類似這樣的舞,而那次的劍舞,領舞女子卻持劍向父王刺來。雖然那次并未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那可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行刺,不由印象深刻。所以,對于這些女子的任務,我似乎有了大概的想法。她們恐怕不只是在嘯夜宮有職務,她們本身還是一群殺手,像這劍舞一般,看似沒有武功在身,實則不然,腳下仿佛無根,可是不論她上身如何舞動,那腳下絲毫不亂。這證明她武藝還不低呢。
如果她們在青樓中,或是獻藝中,那刺殺成功的機率便會更高了。
“妹妹已經看了這么半天,我們演得如何?”紅衣女子輕喘著氣過來問。
“真是太美了?!蔽倚φf。
“那妹妹也來表演個節目吧,讓我們飽飽眼福?!奔t衣女子笑的嫵媚。
我就知道她們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似乎她現在已經把我當成情敵來對待了。
“看姐姐們表演得都如此之好,我可不敢上臺現丑?!蔽抑t遜的說。笑話,讓我表演節目,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妹妹真是太謙虛了,我們表演的節目,宮主都看厭了?!弊弦屡右沧哌^來添一句。
當有外人的時候,她們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當我這個外人不在的時候,她們才會內斗。這是常理,不光女人之間,就算國家之間也是這樣,若是現在有人攻打冷國,那么冷國的皇位之爭必先告一段落。不過,我是沒有什么興趣跟她們爭什么的。
“你把所有人的節目都看遍了,難道不讓別人看你的嗎?”秦嘯在我身旁說。
我有些訝異的轉過頭,眼光掠過那片花叢,心下卻有了一個主意。
“宮主也沒有出節目啊,若是照此來講的話,宮主也是要出個節目的。”做什么事都要有目的的,而我的愛好便是,達到目的時,再捎帶上一樣。
聽了我的話,他輕笑了一聲,我以為他會反對,沒想到,他竟說:“也好。”
“那么勞煩宮主準備筆、顏料等作畫用品可好?”我問道。
“哦?看樣子是想做畫?”秦嘯問。
“也算是?!蔽蚁肓讼氪鸬?。
秦嘯揮揮手,立即有兩名女子去準備。
“那么宮主想出什么節目呢?”我怕他會食言。
他想了想說:“吹段簫如何?”
“先請?!蔽业故窍肟纯此暮嵚曉鯓?。
旁邊一名藍衣女子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管簫,恭敬的遞到他手上,只見秦嘯一個起身,躍到花叢邊的亭中,輕風拂過,掀起一片衣袂,略帶低沉的簫聲響起,音中帶著無限內力,震人心弦,若是普通人定承受不住這宏大的聲音,看四處的女子并無異樣,只是都用近乎癡迷的眼光看著他,所以我的猜測是對的,這些女子武藝都很高。
秦嘯面容冷峻,眼神有些迷離,看向遠方,沉沉的嘯音猶如大雁落沙,又像飛鷹在陡峭的山崖之間盤旋,時而婉轉,時而凄厲,聽著聽著,我竟也身臨其鏡一般,思緒混亂,可是隨即,我才意識到,他這并不僅僅是吹簫,就像我的琴一樣能亂人心志。
當他吹完以后,臺下女子許久都沒有回神,自然我也裝著癡迷了一會兒,若是太例外了,他會對我提高警惕的。
此時,作畫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畢,我將東西放到我看中的花叢中,對面,就是秦嘯剛剛吹很簫的亭子。
紙鋪于畫板上,調好顏料,轉頭看看眾人,神色沒有什么異常,看來她們僅是以為我在簡單的作畫,秦嘯,也已經坐在剛剛的位子上,看著我,等待我開始。
我知道,這個節目演出來會十分讓人震驚,可是,唯有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提氣起身,立于花上面,幾個換氣,已經開始起舞,臺下之人紛紛疑惑,為什么沒有作畫,卻開始跳舞了呢?不待她們想出結果,雙手舞動著長長緞帶已經向顏料奔去。幾個回旋,那雪白的紙上已經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小花,臺下響起了幾聲驚嘆,看來她們已經明白我要做什么了,不錯,就是跳著舞,用綢緞將這畫做完。
白色的輕紗浮動,像是白蝶在百花上嬉戲,又像是仙子在百花上飛舞。一個下腰,幾個回旋轉身,幾許柳條已經躍在紙上。而腳下的花卻未掉下一片花瓣,我的輕功,是一流的,這點我從來不懷疑。
其實畫中的景象早已經刻入我的腦中,現在根本不用去看,我就能畫出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我的舞跟我的畫中,而我,將有機會近距離觀察身邊的陣形,從而不被人發現。要知道,在一群高手前,一個目光都不會逃過他(她)們的眼。唯有這樣,我才能好好記下陣形變動。
兩個回翻,拉遠與畫的距離,長長的緞帶,探入棕色顏料,雙手一舞,一邊緞帶描出亭子的輪廓,而另一邊緞帶則畫出亭中的那人兒。
掃了一眼臺下,眾人早已看呆,而秦嘯的黑眸中,則是深不見底,我這場舞,可真是夠驚艷了,他(她)們很有眼福,因為我還從未給別人跳過這舞,也唯有與我最親近的澤見識過。
再一回看,畫的大體已經作好,就差細節的補色了。這可是真見功夫的活兒。我開始快速的下腰、翻轉,速度十分的快,因為我要將此畫一氣呵成,帶著彩色顏料的白色緞帶,席卷著腳下的花,勾起片片花瓣,一股氣流帶動,那紅的、白的,片片彩瓣均飛向顏料里,沾染片刻,竟飛到畫前,片片飛舞,只見那畫漸漸變得豐滿細致。
身上白紗揚起,身旁的花瓣竟飛入空中,在我與畫四周飄動,分外美麗,再看畫上,已經被不斷顫動的花瓣鋪滿,什么都看不到。當我最后一個舞姿落定后,所有的花瓣飄落下來,灑在地上,我則站在畫旁微喘著氣。
眾人早已按捺不住,紛紛站在畫旁,此起彼浮的驚嘆聲。
只見百花后,楊柳舞動,那亭中,一襲黑衣的秦嘯,手握長簫,正是剛才他吹簫的模樣,他傲然而立,眼底幽眸深暗,與亭外的百花成鮮明對比。整幅畫十分傳神,且筆工精細,實為佳作。
秦嘯負手立于畫前,死死盯著畫,久久不語。而他身后的眾女子們也明顯還處于震驚之中。
此畫并不具備催眠效應,所以還算簡單,并不費心神,只是跳的有些累了,要知道完成這一幅畫,要跳多久的舞啊,不過還好,我只是微喘而已。
“喂,怎么樣啊,你們怎么不說話?”我打破一片安靜。
“天啊,姐姐你真是太棒了?!狈垡屡芋@嘆。
看來他與她們已經開始回神了。
其余女子都用敬仰的目光看著我,我彎著嘴角看向秦嘯,仿佛在說:“怎么樣?”
一向面色冰冷的他,微微的笑了。
盡管那群女子一再留我,但我還是回了房,就算我現在一點都不累,還是要做做樣子的,跳了這么長時間,若是一點事都沒有,那秦嘯會認為我武藝非常的高,因此對我防備異常。所以,雖是震驚了他,還是不能做的太離譜。
回了房,秦嘯跟著我進門。
我往床上一坐,輕呼:“好累。”
秦嘯眼神閃爍了一下,什么話也沒說便出了門。
我暗自納悶,莫非我的舞跟畫不吸引他?剛才他看我的樣子不像啊,是他定力太好了?不輕易被迷惑?若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白費力氣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他又出現在門口,手中端著飯菜。我心里松了口氣,原來是去給我端飯了。
我坐到桌旁,大吃起來,活動了半天,當然餓了。
“吃完早些休息?!鼻貒[低語道。
“嗯?!蔽覒艘宦?,仍沒抬頭,接著吃飯。卻不知,心里可是樂開了花。他知道我累了,所以趕緊去給我端飯,為的是讓我吃飽了趕緊休息??磥硭麑ξ疑闲牧四兀媱?,成功了一半。
吃了飯,我便極沒形象的趴到床上,閉上眼。這樣做,自然也是想讓他看出來,我并不是什么名門的閨秀,讓他的警惕性放低。
雖是閉眼假寐,耳朵的靈敏,仍聽出來他為我輕輕放下床帳。想這嘯夜宮主應該還沒為哪個女子放過床帳吧。若是我猜想沒錯,都是那些女人們為他放床帳,所以說,男人你不能對他太好,否則他便不把你當個回事。你若是真不把他當個回事,他就會反過來討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