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草的吃完飯,拉著他們倆跑去繡羽樓。
剛進了門,強烈的脂粉味撲面而來,嗆得我直想打噴嚏,一位臉上涂得直掉渣的老女人熱情的迎了上來,估計她就是傳說中的老鴇。我們被帶到一個還算安靜的角落,隱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她說:“我們只想看紅羽的歌舞,別的不需要!”
老鴇把銀票塞到懷里,眉開眼笑的說:“明白明白,紅羽姑娘一會就登臺,爺兒們先喝會兒!”說罷扭著身離去了。
我們坐著看別的姑娘表演,雖各有千秋,但離紅羽的表演還稍遜一籌。我眼睛四處瞄呀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門,每個姑娘進去一會,出來后便換了一個樣子,難道這是她們的化妝間?我又觀察了一會,終于一咬牙,趁著隱和軒轅政看表演的功夫,順著墻快步走進那個門里。
進了門后發現里面都是一間一間的屋子,每間屋子都掛著一個布簾。忽然,一個簾子被掀開了,老鴇從那個門里出來了,嚇得我趕緊閃到進一間屋子。她一邊喊著:“紅羽呢!快她上臺了,真是的,跑到哪去了?”一邊走過我躲的這間屋子。
許久,沒了聲音,我才長出一口氣。還好這間屋子沒人,目光在屋中掃了一圈,才發現,這屋子就是古代版的化妝間嘛!掛著許多衣服不說,桌子上還有胭脂水粉!要不我換上女裝試試?好長時間都沒穿過女裝了,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了??墒抢碇歉嬖V我不可以,應該馬上回去。
唉!要知道女人有時一個念頭產生出來是很難扼制住的,尤其是服裝、化裝品這里邊方面。我挑了一件玫紅色的衣服,一邊換一邊告訴自己,穿一下就好,很快的。
穿好后,我低頭一瞧,這件玫紅色衣服,從右肩開始,由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繁復的層層疊疊斜著傾瀉而下,一直到腳邊,露著粉白的左肩和胳膊。而裙子的其余部分也是玫紅綢緞層層疊疊的花邊構成。似乎有點像歐洲宮廷禮服,就是露得多了點。
外面又傳來老鴇的聲音,“秋兒馬上就唱完了,紅羽到底跑哪去了?”
我又緊張起來,忽的簾子被拉開了,老鴇跟我大眼對小眼,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翻,“你是新來的那批人中的吧!叫什么?唉!先上去頂頂吧!頭發怎么梳成這樣?來人,快侍候著”
外面馬上沖進來倆丫鬟打扮的,按住我,一個給我畫妝,一個給我梳頭。我心里暗暗叫苦,好奇害死貓,一點都不假。
不等我抗議,就被推到臺上,怎么辦?情急之下,撈起旁邊的古箏彈了起來,邊彈邊跳,當古箏彈到頭頂時我才發現,彈箏的方式是我從小練到大的那種兩手都彈箏,憑借雙手手指的力度和速度將箏吊起懸空起來,這樣,既不耽誤彈箏,還可隨心所欲的跳舞。
天知道我這次要掀起多大風浪!后悔?后悔也沒用,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我能感覺隱他們坐的那個角落里射出四道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繁復的玫紅色牡丹隨我舞姿紛紛揚起,在空中搖曳!到最最后了,我一狠心,讓后背沖臺下吧!實在不敢面對他們。誰知,轉身太狠,原本倉促插在頭上的簪子被甩了下來,綰在頭上的黑發飄揚開來,散落在我如玉的肩上。
臺下亂做一團,各種叫聲不斷。我腦中卻一片空白,仿佛這些嘈雜的聲音近在耳邊又遠在天邊,怎么解決這一切啊,我心里暗自著急。
隱約中聽見老鴇登臺對我說:“各位爺兒們都問你叫什么?自己介紹一下呀!”
“如花”我沒好氣的隨便扔給她一個惡俗的名子。
“各位爺兒聽見沒有?叫如花~”
忽然,臺下有人喊一嗓子:“這個人,我要了!”說罷,扔給老鴇一疊銀票。接著,我被那人拎起飛了出去。
老鴇在后面喊:“哎!這位爺,別呀!哎喲!五千兩吶!爺,人是你的了!”
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扔到車里了,原來剛剛劫我的是隱。
軒轅政在車內怒視著我,隱則在外面駕車。我咬咬唇,下決心似的說:“對不起!那個……”還沒說完,他拽過我,狠狠的吻上我的唇,直到我嘗出一絲的血腥味,才猛然推開他大喊:“軒轅政!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條件!”
他愣了愣,把外衣脫下來扔給我,撩開簾,風進來了,他的話隨風飄進我耳中“你不知道剛剛我有多擔心你!”
他出去和隱一起趕車,只有我,攥著他的衣服坐在車里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簾子被拉開了。隱看看我擔憂的說:“到了,下車吧!”
我仍是一副沒反映過來的表情,身上一點勁也沒有。他又叫了我兩遍,看我還沒反應,他嘆了我一口氣,把我抱下馬車往府里走。躊躕半天,他下決心似的開口了,“你也別怪政,你不知道他剛剛有多著急,我還沒見過他因為什么事兒慌成這樣!他做出什么越矩的事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隱見我仍不理他,不再開口了。直到把我送到屋里放在床上,他才說:“趕緊歇息吧!別亂想。”說罷為我蓋上被子轉身離去了。
我瞪大眼盯著床上的房梁,我輕松的日子又要過去了嗎?軒轅政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一開始他還是冷冷的樣子呢!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終于來了!跟皇族扯上關系,生活注定變得復雜。我只想兩個人簡簡單單的相愛,能夠相守一生,這就夠了,什么金錢、權利,我統統都不稀罕!可是為什么?不能讓我如愿呢?我還能跑到哪里?只剩一個龍訣國能去了!可是那個神秘男子倒底是什么人呢?會不會又掉進另一個圈套中……
一夜無夢……
接下來的幾天,有時會見到軒轅政,他已恢復成了平時沒有感情的樣子,仿佛那天的話不曾由他口中說出過似的。而我呢,也在逃避,裝做若不其事的樣子。只是,我們都知道,我們之間回不到過去那種輕松的生活了。
萍兒的信來了,又為我帶來了天凌的消息。他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人。除了上朝,他的工作、休息都移到紫竹軒!他也只有在聽到我名子的時候,眼中才閃過一絲波動,否則,眼中只是冰冷一片!
曾經,我不解過,天凌既然滅了柳家一門,為什么只把柳美人打入冷宮而有是處死呢?原來,天凌派人在冷宮不停的折磨她,然后治好她,然后再折磨,其殘忍讓人心寒,柳美人的樣子令人慘不忍睹!
萍兒知道我的堅持,但她還是求我回去!她說,只要我回去,天凌會想盡一切滿足我的要求。一般宮里的妃子若是失蹤都是下詔宣布已薨,唯有我,大臣遞了許多奏折,天凌仍固執的不肯下詔,裝做我還在宮里的樣子!自欺欺人!
唉!若是天凌真的同意!那像我姐姐般的皇后怎么辦呢?那風情萬種的龍德妃怎么辦呢?那系在天凌身上諸多女子的一生又該怎么辦呢?
這一生,終究是我負了他!
為什么?我的心里會如此絕望?猶如當初失戀般痛苦?我不是不愛他嗎?為什么聽到他難過的消息,我心中會抑制不住的傷心?漸漸的,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