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竟然用腳去踢摔倒在地上的千蓉。
剛剛穿好外袍的連胤軒俊臉一沉,怒聲起來:“絳霜,不要把氣發(fā)泄在千蓉身上!本王說過了,只是去書房處理公事一個時辰,稍后便回來!”再利眼一瞇:“本王最討厭刁蠻無理取鬧的女人,絳霜你最近越來越會挑戰(zhàn)本王的極限了!”
這模樣,明顯是生氣了。
連絳霜小嘴一憋,也委屈起來:“連胤軒,你走便是,最好今晚、以后都不要回來了!你就讓我在這里被那幫亂黨賊子把我捉去好了,我不介意他們再毀我容,挑斷我手筋……”
“啪!”一聲脆響,打斷她的叫囂。
連胤軒冷著俊臉,一身怒氣:“這三日內(nèi)不準她走出這個大門,除了三餐飲食,其他時間不準打開門鎖!”
“胤軒!”連絳霜捂著左臉,滿眼淚水,“你竟然關(guān)我?!”他雖然冷漠,卻是疼她的,今日竟然不僅打她還關(guān)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為何事生氣?!她心里難受呀,但是她不能抱怨,不得不忍了又忍極盡忍氣吞聲。如果不用這種方式,她會郁悶而死的!他到底明不明白!
他明白,利眸一瞇,說出了她的心底話:“你在為我娶親的事遷怒?本王說過了,她只是一顆棋子,等到時機成熟,本王定會讓她和胤韜死無葬身之地!你,為什么不肯站在本王的立場想想?!”
“我……”連絳霜后退一步,說不出話來,卻又難受:“我……是千蓉她太笨手笨腳,弄疼我了……而且她一直想勾引你,妄想做你的通房丫頭……”
“小姐,奴婢沒有。”跪在地上的千蓉連忙出聲,好不委屈。
“還說沒有,你不就盼著胤軒來么?那年你做不了胤軒的開苞丫鬟,所以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夠了!”連胤軒一聲厲吼,再次冷冷打斷她,俊臉冰凍三尺:“連絳霜,你給本王在房里面壁思過三日,本王今夜不回來了,等你怒氣散了,本王再過來。”
再冷冷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婢女,一身怒氣拂袖而去。
“胤軒,明日我要跟你一起回王府。”連絳霜這才停止對婢女的遷怒,驚慌起來,“我錯了,胤軒,你不要關(guān)我……我要回去看看娘,胤軒……”
男人留給她的,是堅決離去的背影。
“胤軒……”她癱坐在椅子上,不再鬧,安安靜靜讓婢女們給她換臉上的藥。胤軒,真的生氣了。
那邊。
連胤軒去了書房,連鷹早在房里等他。
“王爺,迎娶很順利,沒有出任何岔子。鄒長青雖然有怨言,但并沒有發(fā)泄出來。至于京城來的那個太監(jiān),剛剛離開王府回了鄒長青府上,估計明日起程回京復命。”
“府里情況怎么樣?”男人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此刻他的心還在絳霜身上,今日的她太反常了,似是把這幾年來的怒氣全發(fā)泄出來……難道,這樣做真的傷了她嗎?
“一切安好,沒有任何人來鬧事,太妃娘娘也默認了這樁婚事……只是小王爺除了拜堂,還入了洞房。”
“噢?”男人的注意力終于收回來,劍眉一挑:“溫祺竟然連洞房也為本王代辦了?這小子可是對那煞星女來了興致?”
“稟告王爺,小王爺是被灌醉入了洞房。”
“誰做的?”
“蕭闌歆。”
新婚夜,假新郎倌被抬出去后,映雪總算能回榻上休息一番了。她一直在沉睡,直到風嬌水媚在旁邊喊她,她才醒了來。
睜眼,天外已大亮,伴著鳥雀聲,十分清爽。
“景王妃,請安時辰到了,快讓奴婢為您穿衣挽發(fā),太妃娘娘已經(jīng)在等著了。”風嬌水媚兩個小丫頭端著銅盆,托著旗服站在榻邊,一臉急色。
“好。”映雪反應過來,掀了鴛鴦被起床,從水媚手中接過紫色旗裝穿上,卻苦于款式過于復雜無法系上盤扣。
“王妃娘娘,奴婢來幫您。”水媚利索的三兩下,幫映雪穿戴整齊,成熟嫵媚的深紫,繡著大朵牡丹,修身寬袖,非常大方得體。
映雪倒是有些不太適應,從小到大,她一直是穿寬松的淺色衣衫。此刻,她在鏡子里看到的是一個極盡成熟的女子。
因為這旗裝竟然是開領,脖子和鎖骨全露出來了,白嫩白嫩的一片,被紫色襯得更加水靈。
風嬌在幫她盤發(fā),散落的發(fā)絲全挽上了,挽成一個婦人髻,昭示已為人婦。象牙梳移到劉海:“景王妃,劉海要梳起來嗎?”
“不用。”映雪連忙制止她,接過象牙梳,自己梳理:“劉海就留著,我喜歡留劉海。”
“好的,景王妃,請您過來凈手吧。”水媚拿著干凈帕子等在銅架旁。
“恩。”映雪站起身走過去,風嬌連忙跟在身后為她拖起過長的裙擺,怕王妃娘娘絆倒了。
映雪凈了手,便穿著高高的鳳頭鞋隨著兩個丫鬟去前廳給太妃娘娘請安。雖然心頭覺得十分麻煩,但想到這是兩個丫鬟的工作,也不好為難她們,便隨了她們?nèi)ァ?
穿過長長的走廊,終于到了前廳,廳里,太妃娘娘正等著。左右兩側(cè)還有闌歆公主和一個也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見到她,眸中皆閃過驚艷和一抹驚訝的情緒。
風嬌水媚在后面跟著她,一一向各位行禮請安。
“母妃,請喝茶。”她端了茶,首先給首位的太妃娘娘請安。
“好。”寧太妃接過茶,喝了一口放下,遞過來一個紅包,“昨晚睡的好嗎?”
“兒臣睡的很好,多謝母妃關(guān)心。”她盈盈福身。
“好,咳……,那就好,咳……”寧太妃用帕捂嘴咳了幾聲,保養(yǎng)得體的臉蛋愈加蒼白了一些,“去給其他人請安吧。”
“小姐……”蘇麼麼連忙在旁邊輕拍她背部為她順氣,“小姐,咳嗽最近越來越厲害了。”
“母妃。”映雪看看寧太妃的氣色,輕道:“母妃可是胸口郁結(jié),咳嗽時喘不過氣?”
寧太妃用帕子掩著嘴,咳嗽緩了些:“映雪可是懂些醫(yī)術(shù)?母妃這病是年輕時惹下的病根,所以好不了,怕是也折騰不了幾年。映雪不必理會母妃,快過去給其他人請安吧。咳咳……”
“恩。”映雪擔憂看太妃娘娘一眼,靜靜朝闌歆公主對面的年輕女子走過去。
“映雪,她是青楚姐姐,大軒兒一歲。”寧太妃為她解答。
“姐姐喝茶。”纖纖素手端起茶盞,雙手托著,給女子遞過去。
女子卻不接,冷冷看著她:“這杯茶我可不敢喝,怕喝下去后,如院里的那棵老菩提一樣,一夜枯萎。”
映雪的手僵在半空,尷尬不已。
“青兒,不得說胡話!”寧太妃打斷女兒的話,厲呵起來:“那棵菩提歲數(shù)到了,自然會枯萎,跟映雪沒有關(guān)系,不要瞎說。”
“可是它早不死晚不死,為什么要在昨晚死?而且還是一夜凋零?我明明記得它的葉子還是茂茂蔥蔥的,怎么會說死就死?!”
“可不是,這也太湊巧了點,本公主院子里養(yǎng)的錦鯉,昨晚全跳出池塘干死在岸上。這,可是災星之說不是?”闌歆涼涼一笑,煽風點火。
青楚看她一眼并不接她的話頭,只是將映雪手中的茶盞推了回去,冷道:“你也不要怪做姐姐的心狠,只是這煞氣萬萬沾不得,姐姐勸你最好離家里人遠一點兒。”而且此女子是狗皇帝送過來的,絕對是狗皇帝那邊的人,他們景親王府又豈能容得?
可是母妃卻不這樣想,總是替這個災星說話,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湯。只聽得母妃又道:“映雪,既然請過安,就坐下吧。軒兒馬上就會回府,咳……軒兒也不是故意瞞你,只是實在是有緊要的事離府了兩日……”
“母妃,映雪明白。”映雪將茶盞放下,安安靜靜在青楚旁邊坐下,等待她的真正夫婿。心底難受,也忍著。
不出一刻,管家果真來報了:“太妃娘娘,軒王爺回府了……”
映雪心一緊,陡然緊張起來。傳說中的景親王,俊美冷漠,性情內(nèi)斂,十分不好相處。她只是突然不知以何模樣來面對這個陌生人。
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了,夾雜其他細碎腳步。稍后,果見一穿藏青長袍,腰束玉帶,偉岸健碩的男子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侍衛(wèi)和唯唯是諾的管家。
男人很高,身形挺拔如松,俊臉輪廓深邃十分俊美,帶著霸氣。卻,竟是一雙淬了寒冰的犀利眸子。
那雙銳利的眸子,讓映雪暗暗倒吸一口氣。這樣的男人,還未開口說話,便已凍傷了周圍的人。只是,又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從這男人進廳起,坐在椅子上的人便站起來了。
“軒兒(胤軒),你終于回來了。”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同時站起了身,闌歆公主比太妃娘娘更快,小碎步跑到男人面前,一臉驚喜:“胤軒,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闌歆,小時候跟你一起在后宮放紙鳶的闌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