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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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前，在他的手還未染上血腥之前，他以為自己愛艾溦。

她外表冷靜，身體里卻藏著一顆最炙熱的心。如果他的世界一直是黑暗的，那溦曾是他的一盞燈。她在身邊的時候，他總能感覺到她的心是熱乎的。艾溦喜歡拉著他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他們拿著酒瓶在夜里的馬路上奔跑，直到精疲力盡地倒在馬路中。

他以為那是愛。

直到他真正執行任務的那天，才明白那盞燈的溫暖是虛幻的，它從沒走進過他的世界。也許是他內心太黑暗了，就連那半點光束也吞噬了。

愛是什么？

自從媽媽離開后，他就忘了愛是長什么樣子的。

他從那個讓人惡心的黑室里逃了出來，像孤魂般獨自游走在街頭。他望著路上的行人一個個從眼前走過，卻沒有一人愿意留下。他只是垃圾，誰都不愿臟了自己的眼睛。

愛，它能填飽一個饑餓的胃嗎。

他在垃圾堆里撿剩飯剩菜，根本顧不上什么味道只一心把那饑餓的胃填滿就行，對于一個極度饑餓的人來說味覺這個形容詞實在太奢華。

“有只狗在那翻垃圾啊！”

一群比他大好幾歲的男生圍了上來，中間那好像是大哥的人嘴里叼著煙，雙手痞痞地插著褲袋。他的右手從褲袋里抽出，蔑視地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

“啞巴嗎！”那領頭人譏笑道，其他人也跟著笑哄起來。

“肯定是啞巴，要不然也是傻子！”

他們像丟籃球一樣將小男孩推來推去。他的拳頭微微握緊，唇角也漸漸變得緊繃，全身像動物一樣豎起毛發。

“哎喲！生氣了！？”有人恥笑道，“你們看，他竟然會生氣！？真是第一次見識到狗生氣的樣子！”

那瞬間，小男孩一拳揍了過去，打了領頭人的臉。只見他嘴里的煙飛到地上，眉頭皺起，眼里噴出火焰！

之后，他只記得被他們拳打腳踢到快要窒息，全身像被火燒了起來，猛烈地顫抖著。

倒下，站起。

倒下，再次站起。

只要他還有一點意識，就會像瘋了一樣向他們攻擊。從額邊留下的血模糊了視線，讓他失去方向。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他是一只掙扎卻無能為力的野獸，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想站起。

不知什么時候，他們停了下來。

在模糊的視線里，他看見一雙閃亮的黑皮鞋，那亮度刺痛了眼睛。

是袁爺，把他帶了回去。

對袁爺來說，他是一只有潛力的獵犬。

從此，他就叫儡。傀儡的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