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她的手指逐漸放慢，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后，右手又安定了下來，眼神的焦點再次散去。

艾溦的眼淚不知不覺已落下，熱熱的淚水如同她熾熱的心。

愧疚如同暴風雨般往上涌，讓她無法思考，只覺得自己快要沉溺了。

曾經，卡卡是甜得像馬卡龍一樣的小女孩，也像只快樂的知更鳥。她哼著最空靈的韻調，肢體輕快得好像看得見這個世界。

而如今，她恢復視力了，卻少了以前的歡快。

卡卡……

如果上帝能賞我一個愿望，那么肯定是讓你好好的……

艾溦最清楚，只要卡卡好好的，儡才能活著，而自己對卡卡的愧疚也能減輕。

但艾溦明白，像自己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接受上帝的愿望呢？

艾溦側過頭，無法再看下去。

她快步離開，微顫的身影在白色走廊里漸漸消失。

她拭掉臉頰的淚水，游蕩在街上。直到腳累了，便坐在花圃的方形圍坐椅上。已是深秋，花圃里的花朵早已凋零，帶著絲絲凄涼之意。

一輛黑轎車停在馬路邊，熟悉的身影下了車，向她走去。

“溦，”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街燈，陰暗向她襲來。

她沒理會他，只愣愣盯著地面，“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我不想跟袁幫有任何關系?！?

他俯身，抱著她激動說道，“我們有孩子了，你怎么舍得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回到我的身邊，讓我好好照顧你?！?

她冷冷一笑，“那他長大后，我該怎么對孩子講，難道告訴他，你的爸爸是個無惡不作的殺人犯?！?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漸漸放開了她。

他的眼神陰暗了起來，“這么多年，你都愛著儡。如果這個孩子是他的，我想你就不會對他說出這么狠的話。溦，真是可笑！難道你忘了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殺人犯！比起我，他的雙手沾了更多鮮血！他所犯的罪孽更不可饒恕！為什么，你卻還選擇等待這樣的人，而不接受我?。俊?

對，他說的全對，可是……

“他跟你不同，”她淡淡說道。

他的面貌有些猙獰，“我不明白！同樣也是殺人，為何我卻不可以！而且，我殺的人都是該死的，哪些人擋住我的路，我就把他們殺了，誰叫他們跟我作對!”

艾溦冷視著他的眼睛，久久沒出聲，最后才說道，“你不理解為什么，這就是你跟他的不同?！?

說完，她拎起包包，卻被他抓住了手臂。

“溦，跟我回去。”

她的表情冷漠，“別逼我，不然別想再看見我。”

他的唇緊繃著，放開了她，“那你去哪?！?

她沒回他，走向陰暗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