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暢談閑語
- 霧回首
- 一筆孤鴻
- 2400字
- 2016-03-14 11:36:00
靜云望著這幾棵敗荷,似乎在說:“好像是林黛玉眼中的景象”。
我和她并排而坐,我早已用紙巾將石凳擦拭干凈了。
“看得如何,你先說吧。”
“女士優先。”
“你好拘謹,感覺像出國訪問一樣。那好吧,我們從人物開始吧。方鴻漸,整體志大才疏,愛面子,急性子,卻不是率真性情。”
我點點頭。
“我都說了,你也說一點吧,否則不叫討論,那是百家講壇。”
“呵呵,你倒是挺有趣的。這個人很有典型性,不及那個時代存在,現在我們大學生也有不少人有他身上的影子。我同學甚至說,方鴻漸簡直就是他。對我們而言,一方面有一定的自負感,另外,迫于就業壓力,常常帶著實用主義來學習。但自己還沒弄清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就已經選擇了專業,后來發現自己不喜歡或者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就選擇逃避。”
她輕輕拍了拍手:“不錯,不錯。”
“別夸了,沒意思。換你了。”
“還是接著說,對他的印象似乎就是趙辛媚在旅途過程中有一個其他的評價——“不討厭,但全無用處”。鴻漸生活在一個騙的世界里。他騙別人,別人騙他。學習是混日子,得到第一份工作又是半親不親的岳家送的。去三閭大學是從希望過渡到絕望的一場鬧劇。結婚,又像是迷糊時為了治療犯困隨便吃的藥。到最后,又好像回到沒出國前的身份差不多。只是處境已經變得十分尷尬了。這樣的男的,可悲又可憐。”
“可悲又可憐就是你對他的半生概括了。”我停頓了下,“說的很好。”
“換你了。”她說的時候,眼睛注視著湖面。卻在我說時,認真地望著我。
我應了一聲:“算了,我將女的說一遍了。鮑小姐是風流娘們,蘇小姐是過了時的貴重物品,希望好的顧客來光顧,卻終于嫁了不怎么的顧客,而后反倒百般刺激曾經心儀她的人,無聊加心眼小。唐曉芙,還不錯,有高中大一女生的天真。孫柔嘉的心機太深,裝可愛裝的惡心,但也有率直的一面。至于那個汪太太,有點莫名奇妙。看不懂,何必冤枉趙辛媚呢。八成是夫妻唱雙簧,想趕他走也說不定。
“說的不錯。”
“其實,應該你說才對。女人看女人看的比較真切,這就好比賊看賊的門道更加容易。”
她淡淡地抿抿嘴:“呵,你在挖苦我嗎?鮑小姐,是個風流之人,我稍稍同意。不過與其說她風流,倒不如說她講究追求物欲的女人。對我來說,卻也有解氣的地方。自古以來,在很長的時間里,女性是臣服與男權的腳下。武則天時代,也不盡然男女平等實現了。更多的是女性在男性的眼里不過是可憐的色相以及傳宗接代的工具。如今,男女也不平等,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是建立在犧牲空間和時間的女性的命運的基礎上。外表看,似乎很精美,但它的基礎永遠是那么血淋淋。”
我沒想到她這么會聯系,娓娓道來之際更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輕靈而情切。我已然將她聆聽我時的認真毫不遜色地還給她了。珠璣的一字一句在她口中活動,表情似乎永遠是那么的溫和,只聽她繼續說道:“蘇文紈的做法到后來是有些過分,但就她的那片心意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現實中這樣的女的不知道有多少。多數的男生是對愛而不得的女生留下的是眾多的傷害而不肯保留一份純真的情誼。男生應該明白這一點:女生的心往往在傷害面前抬不起堅強的手臂。有的時候,男生對女孩來說常常是天生的劊子手,在關鍵的時候多沒有保護女生的勇氣和行動,反而惡狠狠得刺傷她們的心。如果男女要真正平等的話,那么女生應該學會獨立和堅強,男生應該記住什么才是真正的仁慈。”
她說那么多,我想應該渴了的,連忙從包里拿出水,遞給她。
“謝謝。”
當她喝水的時候,露出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那形狀挺別致的。
“說的真好,男女平等都扯上來了,其實想你們女的注定有些事情上處于劣勢的。也沒辦法。”
她點點頭:“唐曉芙不錯,我最喜歡她那一句‘我愛的,我要能夠占領他整個生命,他在碰見我以前,沒有過去,留著空白等著我’,很天真,但也很純潔。”
“孫柔嘉我不想多說,汪太太有點雷雨里繁漪的身影,不知有沒有看錯。”
她講的神采飛揚,只是在那神采飛揚藏在一臉的溫和之中。忽然,我看見了他,宛如附身一般。那迷離而又深澈的眼神又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因為過于專注,反而沒注意她已經不再說了。
我一直看這她,反而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你怎么了。”
我搖搖頭,說道:“看你剛才講的樣子,想起了我的朋友。”
我們隨后又談了其他的人物,又說到語言特色,錢老的風格影響了一代的文藝青年。而這一點上,靜云和我的想法一致。
《圍城》的本意在書中已經言明,也就不再絮叨。就以內容而言,啼笑皆可。
時已至中午,太陽也發作起來。但對聊的投機的人們是完全沒作用的。我們在附近的一家餐館吃著我早恨之入骨的菜,但今天例外。連老板我都覺得突然變得和藹可親。結賬自然是我主動了,卻被她STOP了,AA,似乎為了女生的尊嚴。
下午,撐著傘和靜云就這樣悠閑地在校園里逛了一下午。偶爾談談往事,趣事,以及跑到球場,看別人打球。
晚上依依不舍地將她送會寢室,便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去。沒想到在這個3校區,遇到了“熊樣”。只見他手上拿著已經準備了一個月,親手制作的“藍色妖姬”,卻只是呆呆地注視著前方。我走上前,朝他注視的方向望去:一對情侶正牽著手,注視著對方,笑嘻嘻地聊著,偶爾還做出一些親昵的動作。“熊樣”,看了看手中“玫瑰”,手中的玫瑰是不會凋謝的,但他的心似乎卻已經凋謝了。良久,孤自走到了垃圾桶旁,猶豫了半響,狠狠地將玫瑰扔了進去。
我沒敢再走上去,去安慰他。我知道,他一向自尊心強,不希望熟人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在自己要表白的時候,卻得知她已經有了男友,自然很不是滋味兒。我回到寢室時,“熊樣”還沒有回來。打他手機,也不接。我和李正幾個四處去尋找。天色那么暗,好不容易在籃球架下找到了他,他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這是“熊樣”進大學后第一次喝醉,也是唯一一次喝醉。“熊樣”大學四年,后來就一直玩網游,直到畢業,他都沒有談過戀愛。因為在進入戀愛的城墻時,被人無意地一腳踢開了,他再也不想進這個《圍城》了,無論我們怎么勸說,哪怕只是開玩笑也好,他都不愿意。我想除了有人主動邀請他進去,他才會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