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正是此意,凡事不可太過強求,否則便如同鏡花水月般不可得。”
耶律行風聽了之后憤怒的將住持手中的簽丟在了地上,“什么鏡花水月不可得,我說可得就是可得。卿兒,我們走,不聽他的,我會對你好的。我說過,此生獨愛你一人,絕對是可得的。”說完,就拉著東方云卿往大昭寺外走去。
“城主——不必動氣,簽文之說,無非只是隨便說說的,住持不是說,信則靈,那我們不信不就行了。你不用較真的。”
“什么得道高僧,全是騙人的謊話,看我不拆了他的廟。”
這場風波終于在東方云卿的極力勸說下才得以平復。
“深潭月,照鏡影,一場空,安報信。鏡中花,水底月,竹籃打水一場空。”東方云卿總是不自覺地會想到那個簽文,不知道是為什么。
接下來的日子,東方云卿在耶律行風的寵愛下,感受到了不曾感受過的被寵溺的感覺,讓她差一點就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進入城主府的目的了。她覺得自己很矛盾,耶律行風對自己不僅僅只能用好來形容了,用丫鬟們的話說,就差把心挖出來給她了。這就是愛嗎?她不知道。她一點兒也不想傷害他,可是,她必須要拿到布軍圖,她是一個軍人,這是她作為一個軍人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她沒有的選擇。
第六日,東方云卿終于下定決心,不管怎么樣,都必須去拿布軍圖,只要到時候不要傷了耶律行風就好,也算報答他這些日子一來對自己的照顧和疼愛。
于是,她以想要看書為由,帶著兩個丫鬟去了耶律行風的書房。
當東方云卿正欲推門進入書房的時候,一個暗衛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阻止了她,說道:“這里是城主的書房,沒有城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我也不能進嗎?”
丫鬟忙上前說道:“這是卿兒姑娘,很快會成為城主夫人,難道她也不能進嗎?城主可是說了,不管什么時候,大家都必須聽從卿兒姑娘的吩咐,見她如見城主——”
聽了這話,東方云卿有些不好意思。
而那暗衛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丫鬟,全是耶律行風的貼身婢女,而最近府中的確傳聞城主喜歡上了一名天朝的女子,名卿兒,為了她不惜遣散府中所有的姬妾,估計就是眼前這位了。他只能低著頭說道:“屬下不知是卿兒姑娘,您當然可以進,里邊請。”說著,還幫忙開了門。
東方云卿作勢要翻找書籍,看了一會,便說覺得冷,讓其中一個丫鬟去房間內拿一件衣服,還想要一些茶點,讓另外一個丫鬟去給她準備些茶點,直到書房內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仔細的辨別了一下暗衛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翻找著布軍圖。幾乎沒有費什么太多的力氣,她就找到布軍圖,想來能進入耶律行風房間的人,他都不會防備。想到這里,東方云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罪惡感,自己一邊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寵愛,一邊還這樣辜負他的信任……
可是,這一切,她都無從選擇。
她拿到布軍圖之后,便找了個借口出府去了。有了耶律行風的令牌,出城也是順風順水的。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天朝的軍隊忽然開始攻城。這讓耶律行風不解。察哈爾罕城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天朝的軍隊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之下,應該不會輕易攻城——
可是,當天朝的軍隊準確無誤的急迫各個暗哨的時候,耶律行風才意識到——布軍圖估計是被人給偷走了。而這個偷布軍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所愛的卿兒……
幾個時辰時候,當一切的硝煙漸漸淡下來的時候,城樓上只站著耶律行風和幾名他的隨身侍衛。
城下,是東方云卿帶領著秦王和眾多天朝的將士。
耶律行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裝的東方云卿,“卿兒……”他不自覺的喊道。
東方云卿看著城樓上的耶律行風,只覺得愧疚,滿眼都是無奈,兩人相視著,仿佛周圍的一切戰火都不存在一般。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東方云卿的身后劃破長空,向著城樓上射去。
東方云卿試圖去阻止,大聲喊著:“不要!”可是,利箭已經穿透了耶律行風的胸膛。
耶律行風弓起背來,扶著城墻的邊緣,依然深情的望著她。
她看了看身后手握長弓的秦王,憤怒的向著城樓上跑去,那些耶律行風的侍衛拿刀駕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也沒有退縮。
“都把刀收起來,讓她過來。”耶律行風艱難的說出這一句話來。
脖子上的刀一被拿開,東方云卿就沖過去扶住了耶律行風。
“為什么不躲開?布軍圖是我拿的,你可以殺了我,現在就可以。”眼淚開始不由自主的向下掉,她從小到大,看見過娘親為她掉過很多次眼淚,可是她都沒有掉過眼淚,因為她覺得自己既然選擇了當一個男子,眼淚就已經不再屬于她了,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沒有辦法再忍住那洶涌而出的眼淚了。
耶律行風卻依然笑著對她說:“我怎么會怪你呢,從你一來的時候,我就派人去調查了你,名震天下的天朝云卿將軍,呵,可是在我的眼里,你永遠都只是那個在京城里照顧我的善良的卿兒,永遠只是屬于我的卿兒。就算要我這整個察哈爾罕城,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的。我說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感情。”說著說著,耶律行風的傷口流出更多的血來。
東方云卿拼命的搖著頭,“你不要再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當初救你全是巧合,我——”
“卿兒,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守住察哈爾罕城,也不是沒有統一西北各城,二是沒有能夠娶你做我耶律行風的妻子,卿兒,抱抱我,能死在你的懷里,也算是一種幸福了。”
東方云卿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小心的避開耶律行風身上的箭,慢慢的抱緊他。
原來,這就是愛情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這樣守著耶律行風的尸體,直到天開始蒙蒙發亮。
慕容浩天到處找著東方云卿,終于發現了城樓上異樣的她,“云卿,你——怎么守著耶律行風的尸體在這里——快點和我去城主府吧,秦王想要屠了全城主府的人……”
處于混沌狀態的東方云卿什么也不想聽,什么也不想說,就是沉默的傻傻的呆著。
“云卿!云卿!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慕容浩天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拼命的想要把東方云卿從她自己的世界里拉出來。
東方云卿迷茫的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慕容浩天,“你,剛才說了什么?”
“秦王正準備屠殺全城主府的人,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