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日陽,徐徐的風,不遠處是粗狂阿邁人的高歌聲,迎著風,飄來陣陣馬奶香,那是村西頭那邊在釀馬奶酒。
應家居所后頭偌大的空地,是屬于應家牧場的,平時都是應家老四留守牧場,其他人不是獵馬就是送馬,應家的男兒,都是馬上英雄,連應家的小女兒,也不失其氣度。小小的個兒,早就能迎風策馬一番。
今日,應紫色一大早便與娘親端著小凳子,上頭放著一張軟蹋,坐在上頭開始繡著新娘需要的喜服和新房需要的喜被和一切大小東西。
喜服原該新娘子自個兒縫制的,不過,應風棠知道未來妻子的手藝不佳也不想她受累,便把這個重擔壓在娘親和妹妹的身上。
妻子未入門,便有了妻,忘了娘和妹妹。應風棠還被家人取笑了一番,不過,誰也不曾在意,疼愛妻子,那是必須的。
男人若是連自個兒的妻子都不疼不愛的,他還能愛什么。能做者,當做,米香和紫色也做得相當的高興。
午前,應母起身去準備午膳,用過午膳之后,再繼續手頭的工作。剛撿起一會,族長便帶著一伙人上了應家門。
紫色專注的盯著喜服上的紋案,那是相當考究的,若不細心些,就會繡錯,可就敗了興了呢。
“族長”。應母起身相迎,奈何人數有些多,且提著東西,讓人看得有些心慌慌的,“這些人是?”。
“哦——”。族長喜孜孜的滿臉堆笑,“應大娘,這位是納烈汗國的索圖大人,身后這些是汗國皇宮內的侍衛,人們提的這些禮,是向紫色提親的”。
提親?
米香的眉,微微的鎖著,她不解為何會是納烈汗國的索圖大人來提親,雖有凝惑卻不能失了禮,“不知索圖大人是替何人提親?”。
會不會是搞錯了,是替老二老三提親,再不然老四老五也有可能,紫色才十三歲而已。
“老夫是替敝國汗王阿倫諾汗向應紫色應姑娘求親”。
什——什么——
聞言,除了索圖和他帶來的人,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才猛然抬起頭來,聽到有人喚她名兒的紫色。
索圖說,是替阿倫諾汗來提親的。
索圖說,是向應紫色提親。
“霍”的一聲,紫色丟下手頭未銹完的喜服和針線,急沖到索圖的面前,揚著小腦袋瞪著那張老臉,“索圖大人,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腦袋不靈光記錯路,走錯地方了”。阿倫諾該娶的是愛芙,關她應紫色什么事。
“不——”。一來就是這么嗆的一句,索圖始料未及,回得有些氣弱。
“沒有才見鬼,這里是阿邁族,不是納烈汗國,你們該去的地方赫伊府,娶的人是愛芙,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串場紅娘,事兒成了,領了賞便回來了,干嘛還來找我”。是沒事兒做嗎?
紫色的腦海里,立刻眨現阿倫諾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他是汗王,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感受了嗎?她可不是別人,她應紫色才不會隨隨便便的就受人擺布呢,娶她?好啊,再等個五十年。
“紫色姑娘”。索圖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才能開得了口,“汗王并未娶愛芙小姐回宮”。事實上,他曾提議如果汗王真的有興趣可以將愛芙小姐和紫色小姑娘一并的娶進宮去,后宮之中只有一個女人,納烈汗國開國以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記錄。
“沒有娶?”圓亮的眼兒,再度睜大,幾乎快要暴出來了,可見紫色有多震驚,“愛芙又反悔了?”。
“并不,事實上,這一次汗王并沒有派人上赫伊家再詢問愛芙小姐的意愿”。若說汗王看上的是愛芙小姐的容貌氣質,那么,汗王看上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就只有她的性子,讓汗王覺得好玩。
唉——
身為二朝老臣,索圖不得不自問是不是太不了解主子的想法,盡無法想透。汗王若真娶了應紫色,往后還有安寧的日子可過嗎?
只怕不會有了。
“什么——”。那她費了那么多的唇舌都干嘛去了。阿倫諾是圖個好玩嗎?先前還無論如何都希望愛芙嫁給他,結果人家愿意嫁了,他倒是不愿娶了,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索圖大人,你家汗王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聞言,索圖老臉一沉,這是極重的辱沒,若非看在她是汗王待娶之人,這會早就拿下問罪了。
“汗王很正常”。
“那就不可能了”。紫色像是松了口氣一般,揚著小腦袋,可愛的臉上是純純的笑顏,眼兒的光亮,眨啊眨的,“索圖大人,紫色還是個小孩子啊,汗王怎么可能娶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呢,要是被汗國的百姓知道了,豈不是讓他們都笑掉了大牙”。她才十三歲,要到十五歲才及竿呢,這是阿邁的規矩。
沒及竿是不能嫁人的,頂多定親。
索圖的老臉在抽搐,此行的確不妥,卻是汗王一意要為之,他身為人臣,不得不從。
“這個紫色姑娘多慮了”。聲音干澀,發聲都有些辛苦,“在納烈汗國,十三歲就可以嫁人生子了”。只要她一點頭,便無需遵從阿邁的規談,她即將是納烈汗國的小汗妃,自然是遵著納烈汗國的規矩,雖說是有些早了。
族長一臉的僵硬還沒有緩過神來,米香也是一臉的沉思,對方不是尋常人,不是他們能拒絕的了的。
那是納烈汗國高高在上的汗王啊。
“那是你們納烈汗國的事,與我們何干,索圖大人,這些人你盡數的抬回去,讓你們家汗王找個與他相當的姑娘娶了,愛芙小姐就很不錯啊,他不需要改變主意,你不如將這個聘儀直接抬到赫伊府,相信不出二日就可以迎娶愛芙小姐入宮了”。到時,豈不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