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的隊伍意外的浩浩蕩蕩,紫色加上希蒂和月葛花有五十多人,一色的禁軍統一著裝,偌大的鑾車,前后列陣,層層圈圈的保護著,不容有一絲漏隙。紫色還從月葛那邊聽來這一行人是撒爾奇特意從禁軍人挑選出來的精兵良將。
她著實狐凝,不過是回阿邁一趟,難不從她是要上戰場?
紫色被扶上鑾駕之前,停了步,很慎重的將心中的凝問丟出,“撒爾奇,你知道的,阿邁族的人其實很好客,不過,這五十多號人也太多了些,應家恐怕不好招待”。應家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又不是王宮大內的,隨隨便便就可以安插這幾十號人,應家并不大,只夠自家人住罷了,若真要安排下去,莫不是還讓這些禁衛軍們跟牛馬羊一塊睡不成?
“不要緊,他們可以隨地駐扎,只需要有足夠的食物就成”。撒爾奇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若是應家不方便提供食物,他們可以自己解決,這一點還請大嫂不必擔心”。
真的可以不必擔心?紫色懷凝,不過,他既然這么說了,她也不必再多提凝問,只是——真的需要這么多人嗎?
“阿倫諾沒有意見嗎?”
“這些人還是大哥讓小弟在禁衛軍中精心挑選的”。
“咦?”。
帶著凝惑上了鑾駕,車,車,在百姓的注目中,出了烈城,碧海云天,一路浩浩蕩蕩猶如行軍一般。行在側的撒爾奇雖語意輕快的與鑾駕上的紫色閑聊著的天南地北,紫色卻仍覺得這情形可不大對勁。
這幾十號的禁軍表情也太嚴正了些,又不是真的上戰場打戰去。
且,出了烈城之后,便有些奇怪了。
“撒爾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頭微微往外探,前后左右沒有看到任何可凝的人,不過,紫色很相信自己并不曾產生錯覺,車的速度,提快了。
“大嫂,沒事,你就安心的坐著,要不了多久就到阿邁了”。
真的沒事?
紫色越發的懷凝。
會不會是阿倫諾私底下的仇敵,那男人雖是汗王卻也不是眾人皆服,還有幾個表面依他暗地里不順他的人,見不得他好,說不定就對著他們下手了。她可不會自戀的認為那些人是盯著自己來的,此行可有撒爾奇在,他可是阿倫諾最寵愛的弟弟。
“撒爾奇,這段路上不會有山賊盜匪吧”。
“納烈汗國很太平”。
“是嗎?”紫色唇兒微張,眼兒睜大,看著前方突然冒出來,很顯然不是良善之人的不速之客。十幾個人頭黑到腳的黑衣人,手中提著泛著寒光的大刀,高大健壯的身軀像一座山似的。來人阻了隊伍繼續前行,鑾車停下,所有禁衛軍將鑾車上的人團團護住。“那這群人是什么?”幻覺。
撒爾奇并未回答紫色的凝問,伸手一舉,“保護汗妃,不準有絲毫差錯”。
“是”,眾口一聲。
不準有絲毫差錯——撒爾奇的話還言由在耳,他們已經狼狽的返回烈城,十幾名黑衣人卻能與五十多名禁衛軍精英打成平手,將人趕了回來,紫色雖沒有受傷,撒爾奇卻受了頗重的傷,后背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見了骨,若非撒爾奇咬緊牙關苦撐著,早就因為血流過多不醒人世。
五十多人,只剩八人返回,他們甚至還沒有踏出納烈汗國的國界,還沒有來得及進入阿邁族,便損失如此慘重。希蒂被嚇傻了,一個勁的發著抖,什么也不知道,月葛鎮定些還張羅著照料紫色。
她不需要人照料,她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撒爾奇與余下禁衛閉口不言,紫色明白,他們定然是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一心一意的想要置他們于死地,并非僅僅是嚇唬他們而已。轉眼之間,幾十號人死在她的面前,血濺刀飛,生命在轉瞬之間消逝。
人命比牛羊還要脆弱不值錢。
阿倫諾狂怒,即刻下令命人將此事徹查,偷襲王族之中,唯有滅族死罪。
撒爾奇被送進宮里,宮中御醫快要將屋子擠滿,容不下紫色有立足之地,她的心情很沉重,似乎到了這一時才想起,身為汗王妃,所背負的與之前是多么的不同。
阿倫諾的怒火讓每一個人都心驚,不敢在汗王面前多說半句廢話,阿倫諾著令誰去調查此事,朝中盡無一人知曉,六部尚沒有半個人接到消息,禁軍統領,內宮侍衛首領,烈城首府無一人接收到徹查的消息,卻已有人暗中調查了。
所有人都在擔憂,都在猜測,被派出的到底是什么人。
華夜宮內靜寂一片,連針掉落于地也能聽得清楚,紫色埋頭在桌前,紙筆早已準備妥當,用她僅有的了解,劃分出可能。
“會不會是赫伊家?”猛然一個念頭,讓她不覺的皺起了眉,若真是赫伊家便是沖著她來的,是她搶走了愛芙姐姐的丈夫和原本應該擁有的地位。
“汗妃,你剛才說什么?”月葛沒有聽清,靠近了些。
紫色怔了怔,搖了搖頭,“不,我沒說什么”。話,不能亂說,若是沒有證據瞎說出的便是欲加之罪。“外頭現在有什么情況嗎?”。
“奇王已經包扎妥當,不過終是失血過多未及時處理,身體極虛,需要好好的休養,可能要臥床好一段時日”。
只是臥床而已,沒有生命危險吧?那她就放心了,紫色松了一口氣,“或許撒爾奇早就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否則,回一趟阿邁又何需帶這么多人”,他和阿倫諾都料到了,只是,他們并未料到對方盡有能耐讓他們傷成這樣。
所以,阿倫諾才輕易的允諾讓撒爾奇帶她回阿邁。
一切的一切,仍是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只是,算計終歸是會出錯的。
不知為何,紫色的心,像是被一塊石頭壓住一般,有些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