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南恍然覺得自默是喜歡他的，就在他決定把筆丟開，繼而站起來，拉著她走出這個讓人沉郁的民政局時，她的筆卻沙沙地在紙上落下。

原來不過是有些不舍，人之常情的依戀而已。

他也就不再猶豫，接過協議書就優雅地簽上大名，無人察覺，他握筆的食指微微顫抖著。

放下筆時，他本能地覺得自默應該是解脫了，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自默飛往法國時，他是去BJ的路上吧。有生之年，大抵是不會再見面，江南突然想送送她。不確定是否有人在等著接送她，他裝作隨意閑散地問著：“我送你？”

她努力擠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拒絕，“我想一個人走走。”

喻江南不再勉強，心里不免有些落寞，卻只能故作輕松地走向停車位。

“江南......”打開車門的一瞬間，他聽到了帶著含混哭腔的熟悉聲音，不由地頓住腳步，他卻沒有回頭，害怕這一回頭，就崩潰了所有堅強的偽裝。

自默跑了上來，從身后抱住了他，淚水簌簌地滑落。

喻江南就這樣站了僵凝不動，任由著自默抱著。良久后，他轉過身來，修長的指揉著自默烏黑的長發。他本想扯出一絲微笑，但嘴唇卻不受控制地輕輕顫動，他說，“你一定要幸福！”

顧自默搖了搖頭，內心五味陳雜，這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她討厭這個悲摧的結局。話在喉中，她咽住了，只是一個勁地哭泣著。

五年，不長不短的歲月。彼此間，還是有一定感情的，情人分手時，要么一味想得是對方的可惡，要么一直想得是對方的種種好。

眼淚，蝕痛了心臟，也印證了一個事實：顧自默和喻江南，沒有在對的時間上相遇，再相愛。

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個人孤零零去法國。

站在候機動廳里，聆聽著登機廣播響起。

顧自默緩緩走進機場，從登機口服務人員手上接過撕了一小口的登機牌，她忍不住再回首看一眼，這片養育了她二十多年的土地，眼里漸起水霧，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在這一刻遺落。

偌大的機倉，她覺得很冷清，出奇的安靜。看著身旁空著的座位，不自覺地握緊了口袋中的飛機票。

“小姐，你要的咖啡。”甜美的空姐在她面前放下咖啡，自默轉頭致謝，空姐繼續推著貨車向前，她的視線不經意移到了右側正前方。自默上下翕動著唇瓣，卻吐不出一個字眼。

竟是唐錦東！他也在今日去法國，搭乘同一班飛機，這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他也正好往這里瞧，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著。

“我在法國有工程項目要做，順帶送你一程。”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不想做過多的辯白，卻盡量把心意撇清開來。

“哦，這樣啊！”她把視線收回，神情專注地盯著窗外。唐錦東也轉過身子，自嘲地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