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鎮侯求親,她失笑,原來她的身價跌到了谷底。
四國皆知,鎮侯的聞名,一則在于他的赫赫有名的戰功,一則在于他的丑絕天下,還有一則在于他的嗜血如命。
獨孤祁,難道她真要嫁嗎?
兩年來的安穩逍遙日子,在回到皇宮便告一段落了。
軒轅烈壽誕那一日,各國紛紛遣使者來北晉,連不受歡迎的東元使者竟然也不請自來,還出現在光華殿之上。
也就說在這曾經讓自己難堪的光華殿中央,西秦使者送完賀禮跟祝詞之后,提出,“西秦使臣想為本國鎮侯求親,望陛下能夠將貴國的縭絡公主下嫁。”
滿堂嘩然,連正在小酌的縭絡,也忍不防被酒中的辛辣刺激到了,嗆得雙頰如火中燒。
身邊的四哥軒轅毓祁更是神色不對,兇猛地灌了一口。
“鎮侯?”
軒轅烈也忍不住驚詫,不過很快恢復了常態,鎮定自若地道,“今日是朕的壽辰,小女的婚事,還是容后再說。”
壽誕結束之后,軒轅烈讓縭絡去了御書房,縭絡進去的時候,瞧見光鑒可人的御案前父皇正在批改奏折,時而沉思,時而揮筆疾馳。
靠近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父皇眼角的皺痕,鬢發也夾雜了幾根若隱若現的銀絲。
她忍不住開始嗟嘆歲月的無情,高大威猛的父皇,也開始衰老了。
歲月如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個印象中器宇軒昂、神采奕奕的父皇,恍若昨日一般真實。
軒轅烈一身明黃尊貴的帝袍,察覺有人到來,下意識抬眸,觸及的是縭絡整個裝束。
今日的她,還未換下在光華殿祝壽時的裝扮。
身上一件月白色的宮裝,寬大裙裾逶迤身后,淡雅華貴。
與墨蓮同色的三千青絲,簡單地綰個碧落髻,一支精雕細琢的梅花簪子點綴發間,讓如綢緞一般滑潤的秀發,愈發顯得柔亮潤澤。
此時的她,薄施粉黛,一改往日的素顏,唇邊漾著清淡淺笑,目光盈盈如水。
“縭絡來了。”
軒轅烈站了起來,放下手頭剛才忙碌的一切。
“父皇,你是為我的婚事而讓我來的吧?”
縭絡唇邊的淺笑未斂,仿若談論的事,與她無關似的。
軒轅烈望著她,眸眼深深,嘆了口氣,“縭絡,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父皇今日叫你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一直很有主意。若你不愿,父皇幫你推了它便是。”
“還是讓父皇為縭絡掛心了,縭絡愿意嫁。”
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縭絡卻覺得喉嚨澀澀的,連心底,也是這等宛若煎熬的滋味。
軒轅烈沒有料到縭絡如此爽快,面色有些不自然,“縭絡……”
縭絡打算軒轅烈的欲言又止,她昂起頭,眼中晶瑩生燦,“縭絡知道父皇的為難,以前一直活在父皇的羽翼下,如今也該為北晉做點事了。何況如今縭絡無人愿娶,而北晉跟東元惡戰十多年,表面上北晉勝了,可實際上這十多年的戰爭,消耗了不少國力。如今的國庫,經不起折騰了,軍隊困乏,還在休養生息之中。能夠結交西秦這般的姻親,對北晉大大有利。”
她頓了頓,補充道,“縭絡都知道,但能不能給縭絡三個月的時間,縭絡想三個月后再嫁。”
軒轅烈眉間閃過一道黯然,“縭絡,是父皇對不起你。如果不是.......西秦鎮侯那般的人物,父皇還真怕你嫁過去吃苦,怕他不懂得好好珍惜你。三個月,父皇自然能夠為你爭取到。但不知你要這三個月作甚?”
“縭絡想去跟師父住上一段時間。縭絡此去,還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
縭絡落落大方地道。
“虧你有這孝心,你師父自當樂壞了。”
軒轅烈恍然道。
“父皇,兒臣想陪縭絡一塊去住上些時日,反正朝中也沒兒臣什么事。”
御書房門口,不知何時倚靠了一個人了,定眼瞧去,是軒轅毓祁,他劍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縭絡。
“也罷,你們兄妹感情一向頗好,這一路上,能夠互相照應,父皇也比較放心。”
軒轅烈頷首贊同道。
“那兒臣先謝過父皇了。”
軒轅毓祁彎了彎唇,眸底顏色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