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子英使勁看著藍笑,想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要殺雪無痕?
不是他耳朵出毛病了,就是藍笑的腦子出毛病了,反正他們之中肯定有一個是不正常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藍笑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驚恐之狀溢于言表,皇甫子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過去扯扯他的衣服,笑道:“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說說,你剛才說你要干什么?”
說罷重新坐定,靜等藍笑回話。
藍笑吞了口口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瞪了一眼正虎視著他的男人,說道:“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再說,畢竟,你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是不是?”
“哥,你是不是該走了?”皇甫子英有點惱怒地下了逐客令,他大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眼色了?
“行,那我們改日再見。”輕佻地想去勾藍笑的下巴,卻被子英給攔了下來,他只能收回手訕笑兩聲,“你反臉可是越來越快了。”
子英不理他,指著圓凳對藍笑吩咐一聲:“坐!”
“我是不想看到他們在一起,可是我無能為力,我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我有什么資格阻止她跟別人在一起?”子英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雖然不甘,但最多的還是無奈,更何況,眼看著就要與大燕開戰了,他最有可能掛帥出征,哪有那個精力再去管千絕跟誰在一起?
慢說能不能殺了雪無痕,就是真的把雪無痕殺了,千絕會怎么想?搞不好他們兩個都得去陪葬,他可沒天真到千絕會無動于衷的地步。
看了一眼做事不計后果的藍笑,他甚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正是因為他心無城府,所千絕才放心地把他留在身邊吧?不過,總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為自己的莽撞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藍笑啊,你覺得合咱們二人之力,能殺得了那個怪物嗎?”他很委婉地拒絕。
“明的不行,咱們來暗的啊。”藍笑笑得格外陰險,“我知道你怕她怪罪,說實話,我也怕,可是如果他真的回來了,我在她的身邊就連立足之地都沒了。”
藍笑幽幽一嘆,格外傷心,雪無痕是降魔山的尊主,合天下六大高手之力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為什么要去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絕望!那是一種在靈魂深處發出來的絕望!他就像在黑暗中迷途的人,看不到一絲曙光。
皇甫子英沒有說話,更沒有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之類的廢話,同樣是泥足深陷的人,他了解藍笑的痛楚。愛情不是他的唯一,離了愛情他照樣可以活下去,藍笑比他愛得慘,一門心思撲在那人的身上,想拔都拔不出來。
“他們也只是情人而已,你留在她身邊的日子比雪無痕長多了,爭寵還怕爭不過他?”
“這么說你是不去了?”藍笑一副你不去我自己去的模樣,那架勢是與雪無痕誓不兩立了。
“要打仗了,大燕都把軍隊開到我們家門口了,你覺得我能為了私人恩怨拋下家國大事?”
“那如果是千絕來呢?你會不會跟她打?”
“會,當然會,我可不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接著他摸著下巴笑得格外猥瑣,“白天去打仗,晚上偷偷情,這小日子過得一定特別滋潤,只可惜,她沒來。”
藍笑嫌惡地看著他,就像看一個白癡。
“我還是走吧,一時沖昏了頭才跑來找你,現在倒也冷靜下來了,只是想不通,她既然可以接受他,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因為你只會給她找麻煩,她是個最怕麻煩的人。”
“那為什么也不接受你呢?”
“私通敵國,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子英笑得很無奈,“這可是當初你警告她的話,很有道理的。”
藍笑不屑:“鬼才信。”
“雪無痕多好啊,既不會給她添麻煩,又善解人意,長得又那么妖孽,武功又那么強大,更重要的,如果有朝一日她被朝廷追殺,還可以保護她,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那么個尤物。”
各國朝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誰都不許染指降魔山。數百年來毀了多少條約,唯獨這個不是條約的條約從沒有一個國家觸犯過。
“算了,我走了。”藍笑悶悶地說了一聲,順著剛才的步子走了出去,在婢子驚愕的神情下跨馬而去。
夕陽正好,整個天空都是一片橘黃,他神情散漫地望著前方,任憑馬兒把他帶到任何地方。
藍笑啊藍笑,你是怎么了?這還是你嗎?你真的是愛慘她了,要不然怎么會如此沖動,沖動到不顧一切來找皇甫子英求援。離開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他早該出山了吧?也許他正往千絕王府走,也許他會直接奔赴北疆,自己還要不要去找她?去了以后算什么呢?
他踟躕,迷茫!忽爾,唇畔竟然綻開了一抹冷笑,如開在夜里的藍花,發著詭異的光芒。
勒馬回頭,狠狠發甩了馬兒一鞭,往大燕的邊境奔去,那里有一把父親贈給他的劍,丟了命也不能丟那的一把劍!此時的他,眼中沒有天真,沒有沖動,沒有柔情,一片空洞和死寂。
“笑兒,一定要給你父親報仇。”娘親曾經這樣說。
“我不會殺她,更不會允許你們殺她,她是無辜的!你們想殺她,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就在前不久,他為了她跟他的母族決裂!
他要讓她知道,能保護她的不僅僅只有雪無痕一人,他藍笑也可以,他藍笑甚至可以為了她背棄他的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