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的手,這樣我很疼。”莫非昂著頭無力地對裴洋說道。
裴洋眉頭一緊,松了手。猝不及防間,他忽又向前擒住了莫非瘦削的肩膀,扳住她的身子瘋狂地前后搖晃著:“小非,你是不是愛上他了?愛上了那個姓龐的混蛋?!”
“你放開!”莫非用盡全身力氣揮開裴洋的手。沒有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即使是裴洋。
“呵呵…”裴洋用破碎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女人,“我放開你…你讓我放開你?!我確實放開了,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你的龐太太了,是么?!”
“洋!”莫非歇斯底里大吼了一聲,隨后垂下了羽睫,“你這樣說我真的很傷心……辭職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逼的,我也是受害者!我又何嘗想離開大家呢?”
“我看你樂意得很,尤其是離開——我。”裴洋強行遏制著自己的怒意,握緊的拳頭在骨節(jié)處已全然泛白。
“你想多了。”莫非撇開頭。渾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她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和他解釋什么。
“我想多了?是么?那你換掉手機號碼又是為了什么?”
“呵。”莫非喊著眼淚苦笑著,“你說過‘你不會再來煩我,讓我和我的老公好好地培養(yǎng)感情’。你看,我多聽話,你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當圣旨奉著,你應(yīng)該感到開心才對,不是嗎?!”
沉默,死般寂靜。
裴洋的呼吸很粗很重,似乎背負了太多的隱忍。一滴雨珠順著他的鼻梁滑至鼻尖,然后重重墜下,在地上濺出一朵殘敗的水花。
“你在結(jié)婚前說的那些承諾你還記得嗎?”裴洋的聲音聽起來沉重。
莫非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離開這里?”
“不知道。”
裴洋的眉尾一怵,緩緩站了起來。許久,他向莫非遞出了自己的右手。
莫非一頓,隨后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借著他的力量費力地站起了身。
“其實我不該怪你。是我太傻,不該那么相信你。”裴洋自嘲而笑,用一雙哀愁的眼直直地看著莫非,“你說你要和他結(jié)婚,我都沒有問為什么,憑的僅僅是你那句‘請相信我’;你說你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我也沒有問到底有多快,為的也只是那句‘請相信我’,我始終那么相信你!為了你,我忍受了自己女友嫁作人婦的侮辱,為了你,我把我的尊嚴當做是廉價物品統(tǒng)統(tǒng)倒賣。而你呢?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心,踐踏我的人格,折磨我的靈魂!”
“私生女……”
“什么?”
“我說我是私生女!我是莫良峰的私生女!”莫非睜大含淚的明眸狠狠回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所以我沒有資格去拒絕這門婚姻,你知道嗎?!不是我不愛坐豪華汽車,是因為我不能坐;不是我不想把你介紹給大家,是因為我必須保護你!一旦被我繼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話,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整垮你的,你知道嗎?!”
裴洋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情,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終于再次開口:“你以為隨便謅個三流小說的劇情就能把我糊弄過去嗎?像莫非你這么自主要強的女人,若真是私生女,又怎會輕易屈服于命運呢?”
莫非被裴洋的話攪得心緒繚亂:“我說過,一定要相信我,求你了……”
“憑什么?!”裴洋忽又暴戾出聲,“我再也不敢相信你,也不想再相信你了!從一開始你就在玩我,追你追了三年,你才肯放下架子遷就我這個窮小子;上班后,在人前你不愿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人后你又不愿讓我碰,有哪對情侶戀愛了快三年了卻沒上過床的?呵,莫非,真有想法啊你!見到好男人就立馬把我踹得遠遠的,厲害…厲害!”
莫非靈魂深處的一堵心墻被裴洋的一席話擊得土崩瓦解,零落的碎片割破了血肉,疼得她無法呼吸。莫非倔強地抬著頭,咽下了堵在侯間的委屈。她握緊雙拳,任由指甲深陷入手心。
“被我說中了吧,哈…哈哈哈……”裴洋狂虐的笑聲回蕩在被陰云籠罩的龐家大宅里,極其陰森可怖。
窗外閃過厲光,正好打在了他頹廢的臉上:暗暗的胡渣,濕卷的頭發(fā),冰冷的眸子。
接踵而來的響雷似乎能把人活生生劈成兩半,震得莫非一陣戰(zhàn)栗。
“女人果然都一樣,只要你有錢,她自然會貼上去。”
“閉嘴!我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請不要這樣侮辱我!”莫非紅著眼眶沖裴洋哮喊。為了說這句話,她用盡了僅剩的堅強——為什么他要懷疑自己?為什么他接二連三地傷她的心?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變得如此陌生?
忽然之間,心和魂像是被人抽走了,莫非覺得好空虛,好寂寞……
裴洋的嘴角勾起一抹悲憤殘虐的笑,他邁出沉重的步子朝莫非走去。他每進一步,莫非便向后退一步。很快,莫非就被逼到了墻角,無處可逃。
裴洋朝著滿臉恐懼的莫非寸行著,眸子里透出強烈的殺氣。這一刻,莫非覺得眼前的男人全然已是一具失了心的僵尸,讓她懼得四肢無力。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裴洋粗暴地吻上了莫非的嘴唇,報復(fù)性地攫取著她的芳澤。
莫非恨透了男人們可怕的占有欲!為什么她的身邊就沒有一個真正能懂她心的人呢?
男人真是野獸!負氣時除了折磨女人的身體,他們根本就是一無是處!真是可憐啊……
淚水劃過莫非的臉頰。她知道裴洋很生氣,甚至是暴怒,可她已不想再去解釋什么了。因為那沒有必要,兩顆背道而馳的心何以從頭?又該何處從頭?
面對瘋了般的男人,莫非無聲地流著眼淚,任由兩片冰冷的唇在脖頸間貪婪狂虐地索求。
忽然,裴洋的臉被一滴溫熱的液體沾濕,他嘎然止住所有動作,抬眼看向莫非——她哭了,哭得額上青筋歷歷可見,哭到連呼吸都失去了規(guī)律。
雖然莫非沒有反抗,可她又殤痛又乞求的眼神已勝過了無數(shù)句“住手”。
良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裴洋松開手看向莫非淡淡問道:“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是你現(xiàn)在跟我走,我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我還是很愛你的,小非!”
莫非蒼白著臉看了一眼裴洋,眼睛逐漸失焦。沿著墻慢慢滑至地面,莫非抱起自己的身子,躲在墻角無聲地抽泣。
“你還是不愿意離開這里、離開那個混蛋嗎?!你的愛情、你的承諾就那么不值錢嗎?!還是說,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個白癡任由你牽著鼻子走?!”等不到回應(yīng)的裴洋終于氣急。
他猛地將莫非從地上拽起,一手抓起她的雙手壓在了墻面,一手殘謔地扯破她的棉質(zhì)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