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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友誼地久天長

轉眼軍訓臨近尾聲,各個方陣的訓練內容已經完全被消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鞏固、熟練了,練匕首操的還是天天喊殺,練軍體拳的還在嗨哈,練方陣的只能天天“一二一”,雖然內容單調,但是所有人卻樂在其中,因為無論教官還是學生都在尋找、發現新的樂趣。對教官而言,每天都會碰到一兩個調皮的學生制造的各種煩惱,或者遇到反應遲鈍動作不到位的需要額外加練的特別生。對學生而言,隨著和教官、老師越來越熟悉,距離越來越近,各種話題都敢討論了,學生們的興趣點主要圍繞教官而展開,什么生肖、愛好啦,什么軍隊秘聞啊,特別是教官的個人戀愛問題,總是特別能讓學生感到興奮,有一次慧子跟武爺說,排里有個學生特別八卦,居然八卦出了陸教官女朋友的照片,武爺不禁被這些學生的八卦功夫所折服。

不過軍訓期間最能吸引所有人的莫過于拉歌,這是一項類似于對歌的活動,平時恐怕很少有幾十人一起唱那么一首又老又難聽的革命歌曲,但是軍訓則不一樣,所有人的衣服是統一的,唱的也參差不齊,但是那種互不相讓的氛圍卻是極其有趣的,所以每當訓練間隙學生就慫恿教官教歌,教完了就拉歌。

其實這種拉歌像是挑釁,一般都是兩個距離比較近的排在休息時由教官起頭,找對面的排,開頭幾乎都一樣,“一排的來一個!”教官一聲吼,學生就開始嚎叫,可能是嚎得太沒水準又不雅觀,于是教官們就特別交給學生鼓掌的節奏,這樣教官一聲令下,一陣整齊有力的呱唧聲響成一片,但受到挑釁的排并不接招,這時挑釁者又有新的辭令,“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得好著急!”面對這種挑釁,沉默不是最好的辦法,那就只能迎戰,“你說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那放!”兩面嘶叫完多已哄笑結束,不過也有成功拉上的,這就比哪個排的嗓門大了,唱得好不好都無所謂了,關鍵看氣勢,所以一旦拉歌成功,必然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在聽哪個排唱得更有力度。

武爺推測這種拉歌行為也行就是軍隊為了保證軍隊昂揚的戰斗意志而發展來的,軍人就得有不服輸的意志和霸氣,所以拉歌既能促進學生的團結又能鼓舞士氣,但一旦軍訓結束,就算是班主任組織那也難拉的起來,可能這就是軍隊獨特的魅力,粗獷、豪邁、熱血。

想的多了,武爺不免走神,可耳邊回蕩的《一二三四歌》卻讓武爺回到了現實,只見一個男生一排正與對面的二排拉歌,一排歌聲一停,二排就噓聲一片,顯然是沒把一排放在眼里,一排的教官就喊了,“二排的來一個!”一排的學生開始有節奏的鼓掌,配合極其默契,二排的教官從地上站起來,雙手叉腰,喊了聲口號,“東風吹,戰鼓擂,我是二排我怕誰!”學生跟著放大嗓門再回放了一遍。說歸說,唱還是得唱,只見二排教官一運氣,開口唱到:“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這是解放軍軍歌,節奏鮮明、音調高亢嘹亮,所有人都被這位教官的好嗓子震驚了。有女生在底下遠處喊,“好帥!”

看著男生排在拉歌,慧子問武爺,“師兄,咱們排拉不拉歌?”“咱們排到現在都沒教過一支歌呢!怎么拉啊?”兩人都把目光轉向陸教官,陸教官聽到了他們的話,“我唱歌不行的,破鑼嗓子,唱歌跑調”,說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看樣子是真不會,但是學生卻不理會,膽大的女生便在底下喊,“教官,教我們唱歌!”這下炸開鍋了,一呼百應,女生們都在哄鬧要陸教官教歌,這倒難住了這位關西大漢,一個大紅臉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我真不會,要不讓你們兩位老師教?”“好!”學生又是歡呼,其實她們的動機很明顯就是不想訓練,誰教都行。聽到陸教官的話,慧子和武爺同時擺手,異口同聲地說“我不行!”這又一次引發了學生們的嬉笑,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和教官都這么萌,竟然會害羞。武爺看到學生群情激奮,只能再次將難題出給陸教官,“陸教官,我看那個教官唱得很好啊,請他來教不就行了!”武爺手指著男生二排的教官,陸教官笑了,大吼一聲“圓圓!過來!”“圓圓?”慧子一臉驚訝,她看看武爺小心地問,“誰是圓圓?那個教官嗎?”沒等武爺回答,那個教官竟然興沖沖地跑過來了,這下女生排爆發了一片驚叫,“圓圓?圓圓!”

誰能想到如此剽悍的軍人居然有著如此嫵媚的名字,“圓圓”讓人一下子想到讓吳三桂神魂顛倒的陳圓圓了,怎能不令人唏噓不已呢?但是當“圓圓教官”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大家都接受了這嫵媚的姓名,畢竟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圓圓,你教他們唱歌吧!我嗓子不行”,陸教官扔給圓圓教官一根煙,圓圓接住了,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這一切都發生在所有人面前,就算此時大家好像也沒有忘記他的名字,“你怎么不行?唱你們陜西的信天游嘛,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啊!”圓圓模仿著阿寶用陜西話唱道,“我怕他們聽不懂哩!”陸教官一嘴標準的延安方言,果真沒幾個能明白,圓圓教官就笑了,“你們想唱啥?”他看著學生問,“教官,你真叫圓圓啊?”膽大的龍言問,“是啊,怎么啦?人家蕭楚女不也是男人嘛!”“蕭楚女是誰?”女生集體失聲。“好了,別暴露你們的無知啦,圓圓教官教你們唱歌,你們要是不愿意我們就繼續訓練正步走!”說著陸教官就起身準備訓練,這下女生們被嚇得大叫,“我們要拉歌!”“想好唱什么沒?沒想好我可走了”,圓圓丟掉煙頭用腳踩滅了。

“我們選歌嗎?”隊列里有人問,“隨便點!”答話的是陸教官,看來圓圓教官在他們教官里應該是唱功非凡的。“《小蘋果》!”龍言在那叫,“好,就《小蘋果》!有會跳舞的嗎?上來!”幾個女生站了出來,武爺心想沒想到這些學生中間還真是藏龍臥虎。慧子看出了武爺的驚訝,“師兄,這幾個有的學的是國標,還有的學的是探戈,那個是小提琴十級,那個鋼琴八級……”慧子如數家珍地向武爺介紹著學生的藝術特長,“你怎么知道的?”“我每天晚上都在她們宿舍跟她們聊天啊,她們自己說的,你是不知道,這些小孩可厲害了!”“我問一下,《小蘋果》是什么歌?”“師兄,你太OUT了!這么火的網絡神曲你不知道?”慧子看武爺的眼神充滿了鄙夷的神色,搞得武爺很慚愧,明明十個80后卻活生生地活成了60黨,“慚愧!你給介紹下吧!”武爺態度很謙虛,“筷子兄弟知道吧?”慧子開始掃盲,“這個我知道,《老男孩》嘛,對吧?”武爺總算抓住了一點時尚的尾巴,這還是大學時看過的微電影,“《小蘋果》就是他們的新曲目,紅的是一塌糊涂!哎,你竟然不知道,天吶!你平時不聽歌嗎?”“呃,沒時間,時間都用在對付學生上面了,我已經很久沒聽歌了,更別提聽什么網絡神曲了”。“太可怕了,上天保佑我不做班主任,沒有音樂的人生是蒼白的!”“你別急,就算你不做班主任,你以后聽歌的日子也會少的,放心吧!”武爺語重心長地拍拍慧子的肩膀,慧子臉上的興奮立刻煙消云散。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一陣激昂的歌聲傳來,只見四五個女生在教官的領舞之下跳了起來,其他學生都在打著節拍跟唱,一時間歌聲震天。這邊的熱鬧自然引起了男生那邊的騷動,已經有男生伸長脖子在往這邊看了,估計是被幾個伴舞的女生給迷住了,一時間各種掌聲、口哨聲、歡呼紛至沓來。

“你們這個圓圓教官,真是厲害!”武爺情不自禁地豎起了大拇指,“這算什么,圓圓可是我們學院的歌神,粵語歌才是他的拿手好戲!尤其是Beyond”,“我們這也有歌神!”武爺自豪地說,“誰啊?”“你說的是華仔嗎?”慧子問,“就是他,瞧過來了”。華仔和司令、大兵一路小跑著過來了。“喲,你們在唱《小蘋果》啊!夠時尚的!害的我們排的男生都坐不住了!”華仔首先說,“他就是我們的歌神,華仔!”武爺隆重地把華仔介紹給陸教官,“你們兩可以PK下嘛!”“這注意不錯,華仔,來一首?”武爺問,“來不了,來不了,我們就是來看看,我們排教官說不會唱歌叫我們來這請圓圓教官過去,哪位是圓圓教官啊?”“唱《小蘋果》的就是!”陸教官話音未落,司令跟大兵就走過去拉著圓圓教官的兩手,“圓圓教官,可找到你了,我們排的孩子們都等你呢!去我們排教歌吧!”說著就要拉人,“司令,你們兩怎么能這樣呢?我先問的”,華仔趕緊沖過去,但為時已晚,圓圓教官已經被司令和大兵一左一右“劫持”走了,華仔只能跟著后面追過去。

“你們這幾個老師挺逗的啊?”陸教官笑著對武爺說,“苦中作樂嘛!”武爺解釋道。“女生排,來一個;來一個,女生排!”圓圓教官所帶的那個男生排開始向這邊發出拉歌信號,陸教官看著女生們問“理不理他們?”“不理!”“好,聽我口令,你說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女生就跟著一起吼起來,盡管大家很賣力,但是女生的嗓音尖,音量還是不算太洪亮,男生排繼續鼓噪,“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得好著急!”看到男生興致不減,陸教官只好說,“好歹人家教官教你們唱歌,咱就屈尊降貴唱一個吧!好不好?”“不好!”女生們回答,“讓他們先唱!”有人提議,“這主意好,等他們丟完人,我們再出手,一下子震憾全場!來,誰來起頭?”“我來!”武爺一看,是龍言。

男生排在幾個男生的帶領下開始唱歌,本來武爺以為會有雄壯嘹亮的聲浪襲來,結果飄過來的卻是綿羊一樣的低音,看來男生還是比較羞澀的,本來高亢的《一二三四歌》硬是活生生被他們唱成了《別看我只是一只羊》,也真是讓人醉了,女生一聽男生唱的走調且參差不齊,咯咯笑得跟花似的,陸教官也笑得轉過身體免得讓學生看見自己的萌態,慧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武爺也忍不住跟著哈哈笑起來,可能是這邊的笑聲過于熱烈,引起了男生排的注意,他們忽然停住不唱了,這下女生們的笑聲才漸漸小了下來,陸教官一看對方沒了聲勢,趕緊鼓動女生們,“你們說對面的男生唱得好不好?”“不好!”女生齊聲回答,“那聽咱們給他們露一手,好不好?”“好!”聲音洪亮有力度,對面的男生們可能已經覺得面子早沒了所以也沒人起哄了,只是坐在那邊等著這邊開唱。“老師,能配樂嗎?”龍言站起來問武爺,“我手機里沒有你們要的歌,林老師你那有嗎?”“哦,《小蘋果》嗎?有,我來找下”,慧子掏出手機找到音樂打開外放,激昂的音樂隨即響起,龍言和幾個女生一起站到隊伍前面伴舞了,一時間對面所有男生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了,武爺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一束束光芒的溫度。

一曲終了,男生那邊爆發了經久不息的掌聲,還夾雜著叫好與尖叫,女生們高興地鼓起掌來,陸教官也很滿意這效果,倒是武爺覺得這休息的時間長了點,不要讓領導看見說他們訓練不積極啊,所以武爺走到陸教官身邊問道,“陸教官,上午的訓練結束了嗎?”“基本結束了,下午就是匯報表演了,現在給她們歇歇吧,這幾天也挺累的,待會把所有內容過一遍基本就結束了”。聽到教官這樣說武爺就放心了,他安心地坐了下來,享受這結束前的悠閑時光。“師兄,中午是不是要彩排?”慧子翻看著軍訓手冊突然問,“彩排?在哪?”武爺很詫異,抓過手冊一看,果然有一行小字——13:30匯報表演彩排,“既然這上面有,那肯定就是有的,不過怎么沒通知呢?”武爺奇怪的是一般這么重大的事情,英明神武的領導們怎么會不發校訊通以示強調呢?正在武爺納悶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果然是短信,“師兄,通知來了,中午彩排!”“彩排就彩排吧,只是這個時間真是要熱死人啊!”“是啊,你看就這幾天我的臉跟手都黑了好多”,慧子帶著哭腔說道,女孩子最怕曬了,“這算什么,等過段時間黑皮脫落就好了,不過得一兩個月后”,武爺輕描淡寫地向慧子敘述著她胳膊未來的變化趨勢,但慧子早已驚的張大了嘴巴,“還要脫皮啊?太可怕了,都是該死的軍訓!”看到慧子一臉怒氣,武爺被逗笑了,“看你這反應怪不得有的孩子想盡一切辦法不來軍訓”,“你們男人不懂我們女人對于太陽的厭惡”,慧子惡狠狠地說,“你得這么想,等黑皮褪去,那剩下的豈不更白嗎?”“那也是啊”,慧子開心地笑了,武爺想這個小姑娘還是很容易滿足的,以后生活中肯定很容易得到快樂。

“各排教官請注意!各排教官請注意!今天上午的訓練到此結束,一點半準時在操場集合進行彩排!”單調的喇叭響起了主任熟悉而枯燥的聲音,但學生們卻如同春風拂面喜出望外,終于不用訓練了,所有人都開始了歡呼,武爺本以為陸教官會集合隊伍,但陸教官只是瀟灑地一揮手,說了聲“吃飯去!”就結束了上午的訓練,也結束了軍訓的最后一次訓練。因為中午要彩排,所以學生們吃完飯都沒有會宿舍而是待在食堂里,畢竟這里有電扇總比外面的驕陽似火要讓人愜意,一時間食堂人聲鼎沸,慧子和武爺他們吃完飯也只能在食堂坐等彩排。

華仔遠遠地看到武爺和慧子坐在靠窗邊的位置,立刻朝這邊走過來。“你們真會享受,選了這么個好地方,居然有電扇!”華仔看見武爺就開始羨慕嫉妒恨,慧子看華仔的臉上布滿汗珠,好奇地問,“食堂這么多電扇,你怎么這么多汗?”華仔坐到慧子對面,伸手擦去額頭的汗,長嘆一聲,“啊呀,涼快啊!你沒看到這么多學生嗎?有電扇的地方都是人,等我吃完飯就這德行了”,華仔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已經牢牢地粘在身上了。“你沒看到司令、大兵嗎?”武爺突然意識到這三個一般形影不離,今天卻只有華仔一個,“被擠散了,我們本來是一起去窗口的,后來人一多再一擠等我打完飯出來一看這兩人沒了,只能一個人找個地方吃完,本來準備去操場的,剛走到門口發現太熱,又回來了,這不就看見你們兩在這逍遙了”,華仔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慧子很同情他的遭遇,“那你趕緊吹吹,要不你坐我這邊,風正對著”,說罷慧子就起身讓華仔,華仔也不客氣了一屁股就坐下去了,“還是慧子同志通情達理,體恤百姓疾苦,不像武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華仔開始攻擊武爺,武爺也不生氣,“慧子說的是實話,她的位置確實比我這涼快,不信你來坐會?”

華仔的汗基本干了,臉色也開始紅潤了,心情大好,掏出手機撥通了司令的電話,“司令,你們跑哪去了?”“我們在操場,怎么你們一個人都沒有?你在哪?”司令氣急敗壞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出來倒多了幾分可愛,“我們在食堂,這里真涼快!”華仔開始炫耀,“我們馬上過來!”華仔掛了電話,“這兩個家伙跑得真快,都跑操場去了,說那邊一個人都沒有,你說誰腦子有病那么熱沒事跑操場待著?”華仔還想說什么,只見對面的慧子坐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華仔一回頭看見自己5點鐘方向小個子主任正和歪脖校長在吃飯,“差點忘了,就是領導讓我們大中午的去操場的,瞧司令他們回來了”,武爺回過頭一看司令和大兵已經從食堂大門進來了,一看就知道熱得夠嗆,老遠就能看到衣服上的汗水地圖,走到跟前這兩都張著嘴喘著粗氣,“武爺你們太會享受了,還有華仔,你自己到這吹電扇也不知道叫我們,害的我們在操場曬得都紅了!”司令抱怨著,慧子天真地說了句,“沒發現變紅啊,還是挺黑的啊”,逗得華仔哈哈大笑,“慧子,你真幽默啊!司令你別血口噴人,我本來跟你們一起去窗口的,一轉身你們兩就沒影了,是你們拋棄我在先!”華仔很激動,大兵趕緊解釋,“我們也是一轉身就沒看到你,剛才人那么多,你長得也沒什么特點,是挺難找的”。武爺聽這幾個說的意思是一樣的,那就大家都失聯了,“好啦!現在不又在一起了嗎?看你們那么多汗,快坐下來吹吹,待會就得走了,你們看看時間”,慧子一看表,“啊?一點十五了,你們還有15分鐘,快歇歇吧!”“哎喲,大兵,我們就是苦逼的命啊!去操場的時候沒人,現在在食堂又只有十幾分鐘了,就我們領導的雷厲風行,不提前十分鐘絕對不可能!”“好了司令,少說兩句,歇會,等下還得曬三四個小時呢!”大兵明顯沒什么力氣說話了,趴到了桌子上。

“各位老師請就位!各位老師請就位!即將開始彩排,請老師們組織學生入場!……”空氣中彌漫著主任充滿磁性的聲音,無孔不入地回蕩在空曠的校園里,大兵突然抬起了頭,武爺看到他額頭紅紅的,“你睡著了?”武爺很詫異這么短的時間大兵居然能睡著,額頭上是睡覺后的紅斑,“幾點了?”司令問,“一點二十!”慧子看著表回答,“跟催命鬼似的,不是一點半彩排嗎?”華仔顯然不想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不過他細心地回過頭發現主任坐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看樣子廣播里的聲音是他的。

“同志們走吧!”大兵有氣無力地說,顯然覺沒睡好沒精神,“天這么熱,學生都躲在宿舍,現在讓我們從哪找學生啊?”武爺忿忿道,“不用找,學生都在操場邊教學樓的走廊里玩著呢,我們剛剛從那邊經過,發現哪哪都是人,走吧!”司令站起來率領大家往外走去。

一出陰涼的食堂,外面就像早晨包子鋪的蒸籠,熱氣鋪面,慧子熱得直叫,“好熱啊!能不能不去啊?”“這你得問我們尊貴的領導!”華仔說,“委座一句話,你就解放了!”武爺附和道。“算了吧,當我什么都沒說”,慧子認命地撐起太陽傘毅然決然地沖進熱浪中。

到了操場根本看不見學生,走近一瞧都縮在教學樓底下的陰涼地里,當然也包括一部分老師,李云和徐云云也在其中,慧子看到自己的同類立馬投入姐妹們的懷抱,司令們也跟著走過去,老師們一碰面都在唏噓中午的太陽太毒,這樣的天氣不該彩排。眼瞅著到時間了,但廣播里竟然沒有任何動靜,武爺以為自己的手機時間不準又問了慧子和華仔,大家的時間都指向了一點半。“什么意思啊?把我們支來,領導們自己忘了時間?”武爺很氣憤,“忘了最好,這么熱,應該多休息一會,別到時把孩子們熱暈了,那才叫沒有教育情懷呢!”大兵也憤憤不平,畢竟自己剛才的好夢都被攪合了。“你們真是吃飽了撐的,吃蘿卜的命操中南海的心干嘛?趁著涼快,趕緊瞇會吧!”司令說完灑脫地靠在墻邊閉目養神了。

一時間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靠在墻上睡午覺,那景象雖比不得當年南京路上好八連,卻也是十分壯觀,武爺看四下十分安靜也就靠在墻上,不一會就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身體被什么東西碰了下才閃電似的驚醒,睜眼一看發現大家還在睡,倒是有些學生在晃悠悠地游蕩,看樣子也是剛剛睡醒,睡眼惺忪的。武爺看了一眼手機,一點五十三,武爺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揉揉眼睛再看還是的,這下武爺陷入迷茫了,怎么沒通知彩排呢?武爺身邊是司令,還在夢鄉里時不時還有些鼾聲,武爺用手一搗司令,司令才呢喃著睜開眼,“怎么了?要彩排了?”武爺搖搖頭,“快兩點了,也沒任何動靜啊,這是什么情況?”“沒動靜就再睡會,估計領導也是看到天氣太熱讓學生們歇歇吧,你操那份心干嘛?”司令說完頭一偏又睡過去了。

武爺覺得無聊,就起身到走廊里走走,幾乎所有的有陰涼的地方都有靠在墻邊休息的師生,這里沒有炙熱的陽光,有的只是涼颼颼的風,是挺適合睡覺的,武爺這樣想著不知不覺走到走廊盡頭了,只能折返回來,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是學校廣播,“所有老師、同學請注意!所有老師同學請注意!彩排即將開始,請各排教師集合本排隊伍去操場集合!”武爺看了眼時間正好兩點,看來這彩排時間確實是推遲了,但竟然沒有通知,真是少有,想到學生散落各處,武爺只能去找慧子,畢竟她與學生相處的時間長一些,認識的人多,不像自己只能認出幾個來。

“慧子,醒醒!集合啦!”武爺喊了一聲,慧子嚇得坐起來,“啊?集合啦?好,我們走吧!”慧子站起來揉著眼睛,顯然精神欠佳,幾天來的熬夜已經讓她生出了黑眼圈,看著她的熊貓眼,武爺只能安慰她,“最后一下午了,堅持下就過去了,咱們找學生集合吧!你認識的比我多,你看這周圍有沒有咱們排的?”“哦,那兩就是!”武爺順著慧子手指的放向看去,兩個女生剛剛從衛生間出來,慢悠悠地向這邊走過來。

“吳英!你們兩過來一下!”慧子喊到,武爺根本不知道這兩人誰是誰,等到她們過來了,慧子對著一個身材嬌小的梳著短辮的女生說,“吳英,你們去走廊里叫一下我們排的到操場集合,好吧?”“好的,老師!”聲音有點較弱,但給人感覺很有禮貌和修養,“她就是吳英?”“對啊,你不認識嗎?”“不認識,另外一個呢?”“她是蘇巖,她們兩關系好得很,形影不離,你沒發現她們到哪都是一起的嗎?”“沒有,我跟她們接觸的時間少,再加上她們穿的衣服都一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她們兩可是都跟我說過想分到你的班里,昨晚她們還問我你帶哪個班來著”,慧子的話引起了武爺的懷疑,“這兩個怎么樣?”“很好啊,有懂事又聽話,長得還特別漂亮!不過漂亮的女生是挺招蜂引蝶的。”慧子的話倒出了武爺的擔心,不過這恰好反映了慧子敏銳的班主任思維,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師,我們都集合好了!”吳英跑過來報告了,“你看,很懂事吧?我們馬上過去”,慧子說完笑著看著武爺,“看緣分吧!”武爺說完就往操場走去,那里早已沸反盈天,人多嘈雜再加上悶熱,學生雖然站在操場上,確實聒噪異常,女生也是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武爺來到隊伍前,聲音立刻小了下來,等到聲音完全沒有了,武爺才開口說到:“同學們,為期一周的軍訓即將結束,今天下午是匯報表演,希望你們能將這幾天的訓練內容完美地展現出來,不枉費這幾天的辛苦與汗水,馬上是彩排,我不知道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聲音整齊有力度,看來經過今天錘煉真有點巾幗不讓須眉的意思,引得周邊的男生們紛紛側目窺探。

彩排一切順利,其實無外乎是一場小心的閱兵式,校長從各排面前經過,說一句“同學們好!”學生答一句“校長好!”“同學們辛苦了!”“為母校爭光!”武爺常想為什么每個學校軍訓都少不了這樣一個儀式呢?可能就在于當校長走過成百上千人面前的時候,那種一呼百應,君臨天下的良好感覺吧,要不然怎么有學校的校長竟然坐著敞篷檢閱車在學生面前駛過,那感覺跟國慶閱兵差不多啊。

匯報表演的流程結束后,一切都該結束了,但在最后一個環節時出現了意外情況,當廣播里傳來“歡送教官離校!”后緊接著的是學生們的掌聲,可是廣播里竟然想起了《友誼地久天長》的樂曲,一時有學生被氣氛感染開始哭泣,起初很小,可是迅速蔓延后,就變成了騷亂,舍不得教官的學生尤其是女生們嚎啕大哭,有的甚至坐到了地上,還有人要追著教官,但被維持秩序的體育老師們攔下來了,整個操場一陣混亂,好在教官們終于從大家的視線中消失了,但女生們的哭泣卻并沒有停止,武爺隱約聽到有學生在抽噎著說想家想媽媽,看來這只是個契機,大家都是在宣泄這幾天的委屈啊。

整個儀式結束,就要開始分班了,名單早已出來,只是學生們不知道,武爺將名單交給慧子,自己卻轉身往教學樓走去,因為武爺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班主任,所以必須回教室坐鎮,慧子拿出一份名單,依次讀完后學生做鳥獸散,開始尋找自己的教室,面見自己的新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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