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滿滿當當的會議室一下子空蕩了起來，只剩下20幾個軍訓帶隊老師了，政教主任看了看，走上臺，拿起話筒，開始了點名，“高一1班、2班……”慧子感覺畫風立刻改變，原先的教務主任春風滿面的，怎么這個小個子主任一臉愁容呢？“師兄，這個主任怎么說話這么干巴巴的，還有點沖呢？”慧子低聲地詢問武爺，“這是班主任表情和口吻，你看著吧！”“班主任都這樣講話嗎？”“做班主任的大多都板著臉，時間一長肌肉就僵化了，再也回不去了。”“??？太可怕了！打死我也不做班主任！”慧子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好，現在請老師們按照所帶班級的順序坐到一起，比方像2排的秦武老師和林慧老師，兩個老師坐一起這樣有事好商量?！敝魅握f完，老師們就開始自由組合，很快就坐好了，慧子很驚訝這變化的速度，“哇，怎么這么快？”“這就是班主任速度和效率！”“太好了，我們搭檔，我什么都不懂，到時你可以教我，現在連座位都不用動的，哈哈，真好！”“沒那么簡單，你要做的事不比我少，放心好了?！蔽錉數拇鸢缸尰圩訃樀弥蓖律囝^。

“各位老師，下面我把軍訓手冊發下去，老師們先自己看一看，有哪些要求，等軍訓的教官們一到，我們再召開軍訓動員大會！”小個子主任抱著一沓資料開始分發，他本可以讓老師們自己傳遞一下，但不知是為了在校長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親力親為還是享受這種施與的感覺，他就是緊緊地抱著資料一本一本地發，不過時間還早，讓他慢慢發吧。

“領導，教官還沒到，我們能不能上個廁所？”一位老師小心翼翼地舉手提問，“可以啊！沒說不讓上廁所?。俊薄爸魅?，你看我們剛剛會議結束，就被留下來了，對吧？”說話的是教地理的老李，人很幽默，膽子也大，這種話只有他敢講，但是所有老師都從心里感激他，因為大家都想上廁所??！“休息10分鐘！”突然秦校長大發慈悲地下了道圣旨。這些可憐的飽受膀胱煎熬的老師們一起嘩嘩地站起來，齊刷刷地涌向門口，沖向外面的衛生間。

一進衛生間，司令就說了，“老李啊，多虧你了，不然這泡尿不知要憋到什么時候??？”“你們膽子太小了，怕什么，撒尿多么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人家還沒來，我們跟誰開會呢？就你們這小膽子，將來遲早都是前列腺炎！”“為啥？”華仔邊提褲子邊問。“被尿憋的！”大兵系好皮帶準備往外走，司令卻一把拉住了他，“急什么？來一支？”司令說著就摸出一包煙來，“我來一支！”華仔走過來了，“我也來一支！你們能出來撒泡尿多虧了我！”老李是功臣也接了一支，并且享受到了司令親自點煙的待遇?！拔錉敚瑏聿粊恚俊彼玖顩_武爺搖搖手中的煙，“他肯定不要！”大兵說，“這個，真不喜歡”，武爺說著就往外走，“你現在就回去？你還想看著那幾張苦瓜臉啊？”老李問，“我去操場轉轉，總不能在這里吸你們幾個的二手煙吧？”“你敢去？”華仔問，“10分鐘呢，還有6分鐘，走走，那里面太悶了?！薄安诲e，等等我，我也去走走！”司令猛吸一口，將煙頭扔到馬桶里沖走了?！暗认?，我們都去！”大兵說。

等這幾位到操場一看，三三兩兩，都在那散步呢！這幾個便也加入到散步的行列中去，操場并不大，所以三五成群的人，走不了幾步就會碰上，一見面免不了要寒暄幾句，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皶r間到了，咱們回去吧！”華仔提議，“急什么？你看見人家教官了嗎？”老李問，“沒有啊，誰想坐那里邊，只是那誰待會一發病，不是很難看嗎？”“就是，搞得不和諧就不好了”，司令也贊成回去，“你們走吧！我再逛逛！”老李說罷背著手向遠處走去?！斑@個老李，真有個性！”大兵贊嘆，“不是他有個性，是咱們有奴性！”武爺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回走，“你看看，這就是奴性！”華仔在武爺背后用手指著武爺的背影說，可自己也跟了過去。

回到會場，大多數人都坐好了，因為時間早就過了10分鐘了，但還有少數幾個人沒回來，武爺偷眼看了下校長，臉色果然越來越黑，而且他歪著脖子，眼睛瞇成一條縫，盯著操場上的幾個人，武爺心想，完了，老李他們要倒霉了。

“還有幾位老師沒到啊？”小個子主任開始焦急了，因為他也發現領導的臉色出現了異常，趕緊站起來面對老師問，“同組的老師打個電話，催一下，時間早就過了，讓他們趕緊回來！”說罷自己還特意到門外對著操場用力地招手，但好像效果不明顯，可能是個子矮了，遠處的老李等人看不到，這個場景是武爺想起了《荀子》《勸學》里的一幕：“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著遠?！敝豢上Т颂師o高可以登啊。

正當武爺胡思亂想之際，校長的電話響了，本來是震動的，因為放在桌子上，所以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很刺耳，大家都靜下來。只見校長一手舉起手機，一手順勢一滑，然后放到耳邊，“喂，哪位？”語調低沉像是從鼻孔里發出的，“哦，是吳政委??！你們到了嗎？要不要派人去接你們啊？”秦大校長的語調突然變得很溫和，甚至是諂媚，大家很像繼續聽一聽這難道的“英才好聲音”只是他站起來出去了，邊走邊寒暄，好聲音一路相隨。

老李他們終于回來了，不知道是看到小個子主任的招手，還是看到校長出門誤以為是去叫他們，反正是一路小跑地回來了。一見面，主任就發話了，“老李啊，你們怎么半天不回來呢？害得秦校長等得都著急了，你看都跑出去了?！薄爸魅伟?，我出去沒帶手機，又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嘛，哎，軍訓的教官呢？我以為他們都到了，他們在哪？”老李成功轉移話題，繼而閃進會議室坐了下來，隨手從屁股口袋里摸出手機玩起了游戲。當然這一幕主任沒看到，因為他現在關心的是校長為什么會出去，是怪自己組織不力，還是對這幾個老油條動怒了，他很茫然只能去問教務主任，教務主任笑著說：“別緊張，出去接電話了?！薄芭?，是教官來了嗎？”“這就不清楚了?！眱蓚€主任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武爺們獲得了難得的自由，于是也展開了小組討論，慧子首先發言，“師兄，軍訓帶隊具體做什么啊？”武爺伸出手指往桌子上的《英才中學軍訓手冊》上一指，“都在里面，你沒看嗎？”“我等著跟你混，反正我們一隊”，慧子很開心地說，她覺得有懂行的搭檔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盎圩油瑢W，你要清醒一下，你先看下軍訓期間的時間要求，再看看咱們的軍訓名單”，武爺翻開了手冊提醒慧子看，“我看了，怎么了？”“咱們倆帶的是哪個排？”“2排啊！”“性別呢？”“女生！”慧子答得干脆，“女生怎么了？這有什么不同嗎？”“你是男是女？”“別逗了，我當然是女的??！”慧子很肯定地回答到，“那我呢？”“你？這就不好說了，呵呵！”武爺發現被慧子耍了，只能直說了，“咱們是女生排，而我是男老師，教育部規定男性教師是不能進入女生寢室的！”“這我知道啊，怎么？”“這就意味著軍訓這一周的所有查寢只能由你負責，懂了嗎？”“?。坎皇前?？”慧子恍然大悟，“我為什么不是個男的？”“可以變，但現在來不及了，只能認命吧！”

就在這兩人聊得歡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笑聲，“秦校，你們英才環境可以嘛！啊？哈哈！”聲音很洪亮，中氣很足?！皡钦?，你開玩笑了，你們學院有我們5個大，我們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上，來，到了，請這邊！”聲音很謙卑但不失溫柔。說話間三個穿軍裝的和秦校長就進來了，小個子主任一看，立馬站起來，轉身向老師們說，“讓我們熱烈歡迎軍官學院的領導和教官們！”說著就自己帶頭鼓掌了?！昂昧?，開始吧！”校長向小個子主任下了命令。小個子主任馬上跳上臺，拿起話筒，“各位老師，今年我校的軍訓工作將由軍官學院全面接管，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吳政委講話！”說完又帶頭鼓掌，并等著吳政委上臺，但是這位吳政委只是站起來對著老師們敬了個軍禮，說了一句，老師們，這次英才中學的軍訓工作不是由我負責的，是我們學院王教導員全權負責，所以具體的工作就有他來說吧。說完就坐下去了，只見他身邊一位30出頭的精干小伙站起身走上臺，立正、敬禮，動作一氣呵成，挺拔的身軀配上一身筆挺的軍裝很有型，引得下面的女老師們嘖嘖稱贊，“哇，好帥??！”慧子也忍不住了，“你可以在教官里物色一個??！”武爺提議，“算了，還不知道咱們排的教官長什么樣呢？”

這位王教導員鏗鏘有力地聲音，回蕩在會議室里，大家聽得怪仔細的，但都是一些官話和客套話，說了軍訓的意義，說了英才中學的聲譽如何高，能承接英才的軍訓是他們的榮耀等等。他說完了，小個子主任又登臺了，這次他選擇坐下拿著話筒說。不好，武爺心想這是要長篇大論啊。果不其然，主任開口了，“請大家打開手冊，這里面有很多細節，下面我就來強調一下：第一點，是時間節點，早晨6:00起床，6:20早餐，6:50集合，7:00早操……”武爺看著手冊上的時間寫得很清楚，主任僅僅是又讀了一遍，不，是強調了一遍！“師兄，這上面都有，他還說干嘛？”慧子問，“我要糾正你，領導這叫強調！”“對對，強調！”慧子低下頭看手冊了。“……23:00帶隊老師查寢，男教師一律不準進入女生宿舍……”主任的這句話使得武爺心花怒放，“太好了，慧子以后查寢就拜托你了哦！”“??？不要啊！那么晚??？”“你要相信自己，你能做到，你是最棒的！”武爺給慧子豎起了大拇指，慧子只能苦澀地笑。

“……第二，要確保安全，這是重中之重，所有老師要陪孩子們訓練，孩子們在訓練，我們老師就不能坐著，我們要給孩子們樹立榜樣！……”主任聲嘶力竭，卻引得下面老師竊竊私語，“為什么咱們要站著啊？”慧子很難接受，“你問領導啊，誰知道這么奇葩的要求是誰想出來的？”武爺也很納悶?！啊覀円龊密娪柕谋Ｕ瞎ぷ鳎覀円崆鞍扬嬘盟岬杰娪枅龅刂苓?，還要把孩子們的水杯加滿水，以便讓孩子們休息的時候可以直接喝上水……”“我去，還要給學生把水倒好？”慧子的聲音有點大了，引得主任偏過頭瞟了一眼，慧子趕忙低下頭，放低聲音，“太奇葩了吧？難道一個高中生水都不會倒嗎？”“淡定，還有更奇葩的呢?！蔽錉斦Z氣平靜。“……第六，今天下午4:30學生到校報到，每排兩位老師，一位老師負責在操場與教官接待學生，另一位老師在教室負責點名、收取軍訓費用并發放飯卡……5點由教官帶領4位同學領取軍訓服裝，6點吃飯，7點在教室由教官進行國防教育、由帶隊教師進行軍訓期間紀律教育……”“我的天，怎么這么多事？”慧子顯然被嚇到了，語氣盡是憂愁，“債多不愁還嘛，別緊張，到時候，你就負責在教室數錢，我去操場接人，你看呢？”武爺征求慧子的意見，“我怕我做不好，接人是不是比較簡單？”“是挺簡單的，就是跟木樁似的戳在那，手里舉塊牌子，等學生來了，就跟復讀機一樣重復地說某某教室在幾樓，怎么走，你自己選吧！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們校門正對西邊，我們站的位置正好面對夕陽，不知道你的防曬指數有多高？”“好吧，我還是數錢吧，我不想變黑炭，太陽太毒了。”慧子用雙手護住臉蛋，好像炙熱的陽光已經照射在臉上了?！啊茫搹娬{的我已經強調過了，下面請秦校來做補充和強調，大家歡迎！”說著，小個子主任就熱烈地鼓掌。只見校長站起來，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各位老師，軍訓即將開始，時間緊任務重，請大家各就各位吧！就這樣啊，好，散會！”少有的言簡意賅令眾人驚訝，一般都是要說個一二三四五點的，不過時間真的很緊，已經4：23了，校園里已經有學生在四處游蕩了，軍訓報名開始啦！

武爺和慧子出了會議室，徑直往教室走，武爺突然想起來了，對慧子說，“先回辦公室倒杯水帶上，不然晚上你這嗓子就廢了?！薄斑@么夸張？我只是收錢發卡啊”，慧子并不理解這其中的痛苦歷程，“你要說很多話，而且還是重復的，會有很多人問你各種問題，你必須回答，作為應屆生，你的嗓子還沒有開發過，一次性說那么多話，會啞的！”“謝謝師兄提醒！”慧子很感激。進入辦公室，武爺擰開水杯，先將涼水一飲而盡，再倒滿一杯，放在那涼著，慧子倒好水，準備出門，但看武爺兩手空空，不禁問道：“師兄，你的杯子呢？”“剛喝過，我帶杯子沒用，沒地放！”“哦，那你更辛苦，我現在就坐在班級等嗎？學生來了我是先點名還是先收錢？我要是收到假幣怎么辦？”慧子的擔心很有道理，說明她很細心。武爺給了她一條建議，“你搬張桌子搬把椅子坐在教室門口，來一個學生就讓他自己簽到，并且把自己的姓名用鉛筆寫紙幣上，寫好再收，人多就讓他們排隊，一個一個來，別著急，這樣就OK了?！薄芭?，還是你有辦法！”“經驗罷了，我先走了，我還得找教官。”武爺說著就加速往前走，在下樓梯時正好看見司令、大兵、華仔，“真巧??！你們都去接客去？”武爺問，“什么接客？說得那么難聽！我們是去迎接新同學，祖國的花朵。”司令反駁道，“你們咋都不愿意坐在教室數錢呢？”“你沒發現我們的搭檔都是女同志嗎？這種力氣活不是只能由我們大老粗代勞嗎？”大兵的答案道出了四人的實情?！翱床怀鰜?，大兵還有憐香惜玉的一面??？”華仔表示很詫異。“所以領導還是很智慧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武爺恍然大悟，“智慧什么？武爺跟華仔，你們這下爽了，帶女生排，晚上不用查宿舍，我們天天晚上都要熬夜，早晨又要早起，大兵，我倆咋這么杯具呢？”司令感到冤枉?！八玖?，你這就想錯了，你以為女生好帶嗎？打又打不得，說有說不得，還一個個嬌滴滴的，動不動還撒個嬌什么的，你說怎么辦？”華仔對女生撒嬌是沒有抵抗力的也是無力的，這倒是武爺之前沒想到的。

四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校門口，只見一排教官站在那，每個人手里都舉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男生或女生某某排，只不過他們的衣服顏色各異，有綠色的，有藍色的，還有白色的。武爺最先發現了這一點，“喲！你們看，今年軍訓是有特色哎，教官都是陸海空各色軍種??！”“真是的啊！”司令也感到詫異?！肮芩?？先看看咱們是哪個軍吧？”大兵說著就朝教官們走去。四人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教官，武爺的是陸軍，華仔的是海軍，司令的是空軍，大兵的也是陸軍。

武爺來到教官身邊，發現這位教官已經是滿頭大汗，“你好！我是女生二排的帶隊老師，我叫秦武！”武爺開始自我介紹?！澳愫?！秦老師，我叫陸軍！”這位黑黑的教官伸出一只手來與武爺握了一下，“陸軍？這是好名字！你是陸軍哪個軍區的？”“蘭州軍區的”，陸教官指了一下臂章，武爺感到奇怪軍官學院的教官應該是大學生啊，他們的臂章寫的可是軍區，也就是現役士兵。“你們是軍官學院的學生嗎？”武爺試探性地問了句，“不是，我們是各個軍區選拔來進修的，你看看海陸空都有的?！薄艾F役士兵，那太好了，你們應該比那些軍校生實戰能力更強吧？”“不一樣，軍校生主要是學文化，我們主要是練戰斗力，側重點不一樣！”“我們是野戰部隊。”“那就更厲害了，你們打的可都是實彈啊！你們現在都裝備了哪些武器？”武爺是個軍迷，終于逮到現役軍人了，所以想趕緊把軍事論壇里的一些信息加以驗證，“95式步槍有嗎？99式坦克有沒有？有特種部隊嗎？”武爺想問的太多，陸教官撓撓頭，正準備回答，一個小女孩走過來，“老師好！我是2排的，我來報到！”“哦，好的，你直接去3號教學樓3樓，那里有老師負責給你們登記?！薄昂玫?，謝謝老師！你是我們的教官嗎？”小女孩問陸教官，“是！”一個字簡單、干脆，武爺感受到了軍人的風采。“快去吧！”武爺對她說，“謝謝老師，老師、教官再見！”

目送小女孩離開后，陸教官問了，“這邊學生挺懂禮貌??！”“還好吧！”武爺看陸教官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便意識到他的雙手還舉著那塊紙片，“陸教官，來，把紙片給我吧，你擦擦汗！”“行嗎？剛才你們的一個什么領導跟我們領導說要我們舉牌子，你們老師負責指路，不然我們一個個跟傻子一樣舉個大紙片跟舉白旗似的？”“沒事的，學生一看我們站在著自己就會過來問的，來，我給你拿會”，武爺說著接過紙牌。陸教官此時才騰出手來，摘了帽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真熱！你們這里是比我們那熱！”“你家哪的呀？”“陜西延安！”“革命圣地啊！有時間你給我講講你們那光榮的革命歷史吧！”“沒啥講的，你想聽的書上、網上到處都是，我說不好?！?

現在來的學生還不是很多，一會兒來一個，一會是三四個，頻率都不高，所以武爺和這位陸教官就聊著天，沒想到突然間傳出一個聲音，“教官們，請拿好你們的牌子！”武爺循聲望去只見是“鼴鼠”主任在巡視，正和教官的領導說著什么?！熬褪沁@個人，長得跟鼴鼠似的，他是你們什么領導？很吊的樣子?！甭牭健褒B鼠”兩字武爺差點笑出聲來，看來真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學生處主任！管著全校幾千名學生呢！”武爺解釋了他的身份?！肮植坏弥焊邭鈸P的”，“他還好吧？見人都笑嘻嘻的啊”，武爺很難理解陸教官的話。“我們一下車就讓我們站在這，連口水都沒給喝，今晚住的地方還不知道在哪呢？領導跟我們說你們學校安排好了，可是一來就讓我們拿塊牌子站著，跟個傻子似的，沒水喝就算了，還沒個坐的地方，你要讓學生報到，你給我們一張桌子也行啊，你們老師也沒的坐嗎？”陸教官一臉不滿，也對，畢竟來者是客，你總不能拿教官當自己學校牛一樣的老師來使吧？武爺趕緊勸慰道，“這是不對，怠慢你們了，我們老師都是這命，這周的軍訓還要陪學生站……”武爺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教官截住了，“靠，這軍訓是訓學生還是訓老師？誰想出來的，太奇葩了吧？”他覺得難以相信，“我們也不是怕站，在部隊我們一站幾個小時都行，就是他這樣我們接受不了?！蔽錉斆靼姿麄兊脑寡?，但無可奈何，還想再跟他聊聊，卻聽見一陣哨聲，只見一個佩帶上尉軍銜的軍官站在不遠處，吹響哨子，武爺估計是要集合隊伍了，果然所有的教官都跑到他面前齊刷刷地站成一排，“向右看齊”，“先前看”，“稍息”，一連串的口令將十幾名教官整合成了一條直線，聽不清上尉說了什么，只見這條線突然動了起來，右轉向著宿舍的方向去了。武爺心想估計是那些教官怨言比較大，他們領導給他們領走了，誰來領我們呢？

“武爺，就剩咱們啦！”華仔走了過來，手里還捏著那塊牌子，“你沒看他們領導把他們帶走了嗎？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誰管咱們呢？”武爺伸手摸了下額頭，一手的汗，“真熱??！都5點了，還這么熱！”“誰說不是呢？你們排來了多少？”華仔問，“沒數，到我這來問的很多還是其他排的，你說這樣的事情需要勞師動眾搞的教官和老師都站這嗎？在大門口擺個咨詢臺，誰來了就告訴他往拿走不就行了嗎？順便還能把錢給收了，多省事啊！”武爺恨自己不是領導，不然這么簡單的事情沒必要做得這么復雜?！澳阏f的對，但你不是領導啊，再說了，這么熱的天，讓誰坐外面曬呢？會計？教務員？那一個個都是皇親國戚，細皮嫩肉的，這種粗活哪能讓他們干？只有我們這些班主任皮糙肉厚，一不怕曬，二不怕站，三不怕說，所以這活非我們莫屬?！比A仔說了一堆，想來也是一肚子牢騷，“你說我們站在這，學生有沒有到齊，咱們怎么知道呢？就一直站著，啥時候是個頭呢？”華仔忽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何時能結束?！拔腋圩诱f了，那邊點名，人齊了給我電話，我就撤！”武爺拿起牌子用力地扇著，但是風并不大?！昂弥饕?，我也來給我搭檔打個電話！”華仔掏出手機就打?！扒乩蠋煟谱硬荒苓@樣扇，要打開，不然家長和學生來了看不見?！饼B鼠主任出現了，嚇得華仔把手機又放下來了，“主任啊，太熱了！”武爺解釋，“是熱?。∧憧次疫@衣服，都沾到身上了！”鼴鼠主任扯著自己的衣服確實沾得很緊密，“事業嘛，好是要好好做的！”主任水平就是高，這舉個牌子被上升到事業的高度就立刻變得很高大上了，武爺趕緊把牌子展開，“這樣，行不？”“可以，要是舉高點就更好了！”主任還是不滿意。武爺嘴一張想說什么又咽回去了，正好手機響了，是慧子，“喂，什么？人齊了是吧？”武爺故意提高了音量讓主任聽見，“主任，我們排人到齊了，我可以撤了嗎？”武爺謙卑地問道?！叭她R了就回去帶他們領服裝，進行紀律教育，老同志效率就是高?。　饼B鼠主任不忘記豎個大拇指給武爺點個贊。“華仔，我先撤了啊！”“哎，好吧，我來問問，我估計我們排也差不多了?！比A仔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