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孟瑜體會到蘇戰心底有家不敢回的悲涼,她摟住他的脖子,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阿爹,你說阿娘會不會沒有離開,雖然我看不到,但我覺得阿娘就在我身邊,你說阿娘會不會和我一樣想念你呢?可是你整日里住在軍營,我們都進不去呢!”
蘇戰的身體僵住了,過了一會兒,蘇孟瑜感到有溫熱的眼淚落在自己臉頰上,感覺蘇戰抱緊了她,輕聲說:“阿爹錯了!對不起!阿爹回家!”
見狀管家蘇刃忙上前扶了蘇戰進院子,又回頭示意周媽媽先帶眾人去安置。蘇戰抱著蘇孟瑜到正屋的榻上坐下,他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邊拿了點心喂給蘇孟瑜邊問她:“聽說你帶了丫鬟在蘇學進學,還早起練武,告訴阿爹為什么吃這些苦?”
莊頭妻送蘇孟瑾到瑾瑜姐妹常住的院子,吩咐人幫她們把箱籠抬進房,就告退去安排飯食。蘇孟瑾帶著藍影在院子里站定,轉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正對著自己笑,一年沒見,慶冬長高了、結實了、也更黑了,只是一雙眼睛還是那么水汪汪的,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
“拜見瑾娘子?!笨吹教K孟瑾看自己,他連忙將箱籠放在地上,跪了下來。
“不必多禮,你們姐弟過得可好?”
“要說吃穿是不愁的,就是……就是……我阿姐說沒了前程,瑾娘子……”他抬頭看了看蘇孟瑾旁邊服侍的藍影,沒有說下去。
蘇孟瑾剛想再問,就見白亦走了進來,看著白亦的白麻布長衫,她微微撇了撇嘴。白亦卻沒有看她,而是對地上跪著的慶冬說:“剛好你在這兒,來,幫個忙!”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是!”慶冬連忙起身,又對著蘇孟瑾鞠了個躬說:“小的告退?!北慵奔弊妨顺鋈?。
蘇孟瑾看了看院子當中放著的那件箱籠,擰著秀眉回了自己屋子。
慶冬跟著白亦一路出了莊子往疊翠山去,期間白亦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甚至不曾回頭看他一眼,天色漸暗,他不由得心有些慌,跑了兩步趕上白亦問:“先生,我們這是要上山嗎?小的去點個火把來?”
“不必了,帶路吧!”
“哦!呃……帶路?先生要去哪兒?”
“見你、或者你姐姐、或者你娘、也或者你死去的爹的主子?!?
“不行?!痹捯怀隹冢瑧c冬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見他停下,白亦也不再往前走了,兩個人都沉默著,不一會兒慶冬渾身都汗濕了,氣氛的壓抑讓他發了狠,他抬手擦擦汗轉身往來路回去,走出了一小段,他回頭看到白亦仍在原地看著自己,雖然散著長發卻一身清爽,他感到恨極了,在路邊抄起塊石頭又走了回來,惡狠狠的對白亦說:“我殺了你,現在!”
白亦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對著他點點頭說:“好啊,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