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波人后來折了一個中，在一家茶肆停留相談，只是令人遺憾的是，一行人并不如預期那般見到了謀士口中的“我家主人”。

“何意？”

蘇寧坐下問，他的腿腳不利，近來就是話都少了很多，能夠坐在這里已經不容易了，沒有人喜歡這種下馬威。

“我家主人有些事，在接見先生之前有一個聚會，都是大家名士，先來后到，實在怠慢不得。”

謀士看起來很尷尬，訕訕的笑。

“聽你的意思，我家公子算不得大家名士？”

夜末最先不快，于暗處出現，嚇了這群人一跳。

蘇寧一方所有人都不覺得那是事實，這人恐怕是知道蘇寧被宮家“趕出來”的事，在這里故技重施。

“你……”蘇寧頓了頓，接過夜末話頭，讓其他人沉默，其后他說：“命不會太長！”

這是直接的威脅了，誰都知道蘇寧不喜歡廢話，這個謀士卻偏偏要拐彎抹角的不斷“周旋”，欲用別人不喜歡的交流方式去交流，這本身就不禮貌和沒有誠意。

“呃！”

謀士驚訝，他確實得知蘇寧在竹苑退讓被“趕出來”的事，所以一葉障目一廂情愿的認為靈族神子不過如此，看人眼里也有一些貶低，害怕蘇寧被重用而失去地位，這才自作主張的為“自家主人”來招攬。

所以謀士聽見蘇寧第一句話時候很驚訝，因為這句話就像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站在“自家主人”位置說出來。

沒有哪個“主人”喜歡有自己思想的“奴才”。

同時這意味著面前人知道了一切！

謀士覺得這很恐怖，搖動的羽扇停滯，一時語塞。

“你叫什么？”

蘇寧又問，平靜之下藏著冷冽。

“越俎代庖，早晚魚肉！”

“夠了！”

一句一句的逼問讓人諸多不適，可最先忍受不了的卻不是謀士，而是他身后一個人，那人藏在人群中，此刻脫下了一身掩藏的裝扮，整套黃顫顫的衣物露了出來。

蘇寧嘴角泛起笑意，身上寒芒卻更甚。

“這位是當今太子！”

謀士站了起來，他先對那趾高氣揚的人行了禮，這才對蘇寧介紹。

看來，他們是兩波勢力的人，太子一方，謀士所代表的則是另一方，但他們能和平共處坐在這里，說明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令人意外的是謀士這介紹反倒讓那“太子殿下”更加了不得了，只見他的脊梁差點彎折了回去，用鼻孔看著人，偷揚的很高，眼皮下的余光施舍的掃向蘇寧等人。

“哪國的？”

選擇性遺忘了“當今”兩個字，劉昆這一問讓人家差點栽倒。

“魏國的吧！”

凌陽還小聲跟紅葉嘀咕。

“每個國家的太子都這德行？”劉昆就不管不顧了，大刺啦啦的，明顯想起了蕭諒。

謀士擦汗，瞥了一眼沒有神經的劉昆。聽你這話意思，你是見過很多太子還是怎么滴？

“別說那些沒用的，開個價！”

太子不管是心寬還是神經粗，根本一句嘲諷都沒聽進去，他坐了下來，自顧自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眼睛漫不經心的瞄了瞄面前站的稀稀拉拉的人們，最后才有嫌棄在涌現。

這是一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主，本來與蘇寧可以很談得來，但是偏偏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讓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喜歡的。

就像這個世界都是他的，要什么他都能給你，可是偏偏他如今明明是在求你。

“任何價位？”

蘇寧問。

“當然！”

太子很有自信，望著蘇寧似在看山野村夫，蔑視與清高。

“你爹！”

結果蘇寧的回答太快了，沒有任何的斟酌沉思，隨意的讓人想打他。

可確實這一句話的分量讓太子都傻了。

“你說什么？”

太子愣了半晌，不太相信自己聽見的，問了一遍。

劉昆望了望蘇寧，心里那個激動啊，罵街了，蘇寧罵街了！

“你爹人頭取來，一垢便幫你。”

蘇寧下一刻給出答案，很鄭重，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這是在謀反！”

謀士很平靜，只是話里的意思明顯在激化矛盾。

“你出不起？”

蘇寧沒理那些惡意相向，他只是盯著對面那個主事人，然而，又是半晌無話。

“惡心！”

蘇寧起身，將方才太子對己方一切的蔑視都還了回去，這一次，一項自視甚高的太子也沒有還嘴。

蘇寧起身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欲走。

“好吧，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出得起。”

太子服軟，自我稱呼也放低變成了“我”。

早晨美麗，街道冷清，一切都讓這句話添加詭異。

蘇寧沒有回頭，他作下決定以后便很少回頭，就像當年聽搖進長安讓他回妖國一般，蘇寧連回答都沒有。

“太子似乎弄錯了一些事物。”

蘇寧沒有回頭，他不屑解釋什么，是夜末說話，他總是能為蘇寧憤憤不平，連語氣里也都帶著莫名的鄙夷。

“什么？”

太子還是不明白自己哪里錯了。

“整個魏國都將落入你手，你能得到魏國，但你的付出呢？只是包含在魏國里的一些事物，你不覺得，弄錯了什么嗎？”

是啊，你得到了魏國，付出的卻是魏國中小小的一部分，這個交談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雖說世間本不公平，但這種差距實在太大了。

夜末已經扭頭，黑色衣蓮漂浮，背對所有人，遠處蘇寧一行人已走遠，到了看不見身影時，夜末悠悠才有一句話來：

“真可憐，你連我家公子最寬容之條件都無法實現。”

這句，讓太子臉色漲紅。

方才蘇寧不是在開玩笑么！

最寬容條件，這是蘇寧的最寬容條件？

太子不相信，謀士卻在微笑，的確，殺一個人與整個魏國比起來，確實很寬容了不是么？

“殿下難道就這樣放任自流？”

謀士自然不希望蘇寧就這樣離去，這時候在慫恿太子。

“既然拒絕了本殿下，又怎能走出這里。”

太子目寒，周身冷冽。

“呵呵……”

謀士笑，笑蘇寧持價而估，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