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一只雪白的長毛狗正趴在床頭,舔著舌頭不滿的對著她怒吼。
凌漠伸手撫撫心口,回瞪小狗,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他,虛驚一場。
正坐在書桌旁看書的段干長風看到一人一狗怒目而視,爽朗一笑,輕步走來,親昵的抱住凌漠。
凌漠面色一窘,掙扎著要脫身。
“別動,就這樣讓我抱一會!”低潤的聲音俯在耳邊,卻帶著濃濃的情欲,聽的凌漠一顫,立刻乖乖的任由他抱著,一動也不敢動。
看著面色緋紅的凌漠,段干長風輕嘆一聲酸酸的說道:“我真羨慕這只狗!”
床頭的小狗立刻對他汪汪兩聲,驕傲又得意。
凌漠噗嗤一笑,英俊瀟灑的段干皇上,竟然羨慕一只狗,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段干長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好笑,輕輕的把凌漠放到床邊,彎下腰,溫柔的給她穿上鞋子,動作自然之極。
一抹悸動襲上心頭,就在這一刻,凌漠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一個男人一萬句的我愛你都沒有一個穿鞋的動作來的讓人感動,更何況這是一個尊貴至極的男人。
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給她穿上繡鞋,又認真的為她擺正裙擺,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她終究是對他動了真情,她真的愛上了他,不管她自己承不承認,愛了,真的愛了。
凌漠哭的很委屈,為什么要強的心偏偏愛上一個不能待她為唯一的男人?
緩緩的拭去凌漠臉上的淚水,段干長風目不轉睛的盯她,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那里有強勁有力的跳動,有滿腔的情意,有無限的承諾。
“漠兒,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不管你什么時候敞開心接納我!我都愛你!我段干長風發誓,今生只愛漠兒一人,至死方休!”
低低的絮語帶著雷霆萬鈞的魔力,催眠了凌漠所有的神智,直到兩片火熱的唇覆上了她的。
凌漠心神一驚,立刻觸電般推開了段干長風,羞的幾乎抬不起頭來,天吶,她肯定是瘋了,竟然沒有立刻拒絕他,可是這吻竟莫名的讓她心悸,她一定是在做夢!
段干長風拉過凌漠,無限溫柔的擁在懷里,心底頓時涌上一股甜蜜的幸福。
這一刻,凌漠的心卻被一種叫幸福的東西溢滿,原來幸福很簡單,原來她也可以很幸福。
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紫韻殿內,丫鬟青碧抿著嘴躲在門處看著她心中的蒼蠅哥癡笑。
晴空萬里,涼風徐徐,真是個美好的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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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皎皎清輝盡情揮灑,段干國的使節驛館沐浴在清輝中,一片寂靜。
一個傾長的黑影,如飛鷹展翅,如白鷺戲水,如鬼魅飄忽,幾個起落,飛身穿入使節驛館東廂一角的房中。
房中早有一個青衣男子傾身而坐,冷逸出塵,氣如修羅,一壺小酒幾乎已經見底,男子仍不見絲毫醉態。
黑影飛身而入,抓起青衣男子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翻手欲再倒一杯,卻滴酒未出,黑影一絲苦笑,清輝落在他的臉上,光華如玉,瀟灑無雙。
青衣男子便是萬年寒冰沐勒奇,黑影就是剛剛刺探皇宮回來的東郭羽。
“咣當”一聲,東郭羽從懷里掏出個瓶子,暗紅的液體輕輕蕩漾,泛著誘人的光澤。
“嘗嘗這個,可不能白白便宜段干長風那小子!”東郭羽邪魅一笑,麻利的倒出兩杯,也不相讓,端起一杯直接就往嘴里送。
“噗嗤”到口的液體盡數吐出,險些噴了對面的沐勒奇一臉,“這是什么鬼東西,這么難喝!”
東郭羽的俊臉幾乎變了形,早知道這么個味道,他才懶得潛入段干長風的國庫,把它偷出來,雖然進入國庫,也就費了他那么一點點心思而已。
“確認過了?”沐勒奇同樣端起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雖然萬年寒冰臉微變了一下,倒也很有風度的一杯見底,嗯,不好喝,但是他也要喝,因為她喝過。
看著眉頭都沒皺一下喝完的沐勒奇,東郭羽俊眉一挑,豎起大拇指,沐勒奇比他厲害!
“嗯,的確是她,不過,想接近很難,那小子弄了八個龍虎騎時刻保護,據我觀察,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硬闖,你我二人恐怕有些吃力!”東郭羽一改剛才的調笑,面色嚴肅的說道。
看著沐勒奇一語不發,東郭羽翻身而坐,又倒了杯紅色的液體,輕輕抿了一小口艱難咽下,低眉垂目看也不看沐勒奇開口道:“今夜,那小子好像在她那里……”
話音未落,沐勒奇緊握雙拳,狠狠的砸向紅漆木桌,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木桌頓時破出兩個窟窿,殺氣瞬間充滿整個房間。
東郭羽頓時一滯,清亮的雙眸一暗,心道:漠兒在沐勒奇的心里,比他以為的還要重要。
依舊低眉垂目,似是問沐勒奇,又似問自己,“既然這么在乎,當初為什么不立刻去赤國救她?”
沐勒奇抓起瓶子,又傾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干了,兩指一用力,杯子立刻碎裂,血順著指尖一滴一滴開花又無聲落下。
沐勒奇心中一痛,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他一定會去救她,不顧皇兄的大業,不顧心中對凝玉的愧疚,不顧任何一切的去救她,他已經失去了凝玉,他不能再失去她,她是凝玉之后,唯一讓自己的心不再冰冷、死寂的女子,以后也是唯一一個,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當日他應該聽東郭羽的提議立刻去救她,可是他沒有。
他以為布置好一切后,來的及去救她,赤元已經給他提了條件,要想換回她,必須割讓與赤國相鄰的五座主城。
笑話,一向以武力和威名名震天下的他,怎能受這種侮辱。
憑著他的實力和他沐國四十萬錚錚大軍,別說是五座主城,就是半座也不會答應,既然赤元拿她和沐國、段干國同時講條件,他相信段干長風會保護好她,十五天,他完全來的及舉大軍向赤國施壓,十五天,他就會把她完好的救回來。
可是,他沒想到一直乖乖安分的狼蛉國竟然病貓發威,三十萬大軍直逼他沐國邊境。
皇上非但不贊成他對赤國舉兵,更命令他直接率領四十萬大軍對抗狼蛉國,十天他擊退了狼蛉的進攻,七天后他快馬加鞭,帶著他的血域衛晝夜兼程的趕往赤國。
他拎著紫桑林的人頭,血洗赤元府只為找到她。
可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段干長風早他一步找到了被囚禁的她。
看著窩在段干長風懷里虛弱的她,從未有過的心痛和戰栗涌上心頭,拎著紫桑林的人頭,他鄭重的問她:你真的要跟他走?
沒有任何遲疑,她果決的點頭深深的刺傷了他,手一抖,紫桑林的人頭落地,來不及解釋,來不及安慰,她便狠絕的刺向了他,那一劍直指心臟,那一劍她是下定決心要他的命。
他沒想到,她會這樣恨他!
他更沒想到,她已經在他的心底種下了魔咒,即使這樣丟了性命,他,也不會恨她。
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睛,任思緒翻涌,手不自覺的撫上心口的劍傷,她的心口也有傷,真好,他也有,這樣就能感受她的痛了!真好!
看著神情愈發冰冷的沐勒奇,東郭羽鳳眼一瞇:他真的動情了,而且動的很深。
又抿了一口味道怪異的液體,東郭羽食指輕叩桌面,明天他一定要見到漠兒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