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唏噓的眾人,更無視曹御史的高調讓位,凌漠輕敲了幾下,將這十五個盤子按音符的高低成彎曲型排列好,將絲帕放于面前,細看片刻,敲響了珠盤。
許多年后,安德仍然記得那一幕,在段干國的皇宮,那一襲白衣,悠然自若的女子帶給他的震撼。
那女子身著羽白仙服,手握竹筷,揮灑自如,時而用力擊打,時而旁敲側擊,肆意又凌空,那一雙輕盈的竹筷如兩只歡快的精靈在空中旋轉跳躍,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十五只潔白的玉盤在充滿魔力的敲擊下,時而引吭高歌,時而婉轉低鳴。
原本只是隨意敲擊的凌漠,漸漸的也被那曲子的意境所吸引,慢慢的,她閉上雙眼,不停地揮動手中的竹筷,完全沉浸在優美的旋律中,甚至忘記了身邊的一切,只是隨著旋律不停的敲打、沉迷。
美妙的音符、動聽的旋律,讓所有人沉醉,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傾情演奏的女子,一曲早已結束,整個大殿一片寂靜,誰也不忍打破這份靈魂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蘭太后一聲驚嘆,“哀家還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曲調,而且竟是用盤子敲擊出來的,皇上,莫非哀家這是在夢中?”
蘭太后的一席話,頓時驚醒了所有沉醉的人,大殿舜時掌聲雷動,贊美聲此起彼伏,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段干長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自覺的內心一抹悸動,單單這份神韻,這份才情已是無人能及,這個女子是上天賜給段干國的女子,是上天賜給他段干長風的女子。
霍的起身,快步走下,傾身來至凌漠面前,滿面含笑,“朕,甚感欣慰,段干國之福,朕之福!”
皇上話一出口,眾臣均是起身下跪,馬屁此時不拍更待何時?“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段干國之福,皇上之福!”
安德的嘴巴再次可以塞進個鴕鳥蛋,太吃驚了,太震撼了,這個女子居然用盤子敲擊出他費勁心思創作出來的曲子。
不知是這個女子太高明了,還是他的曲子太遜了,可是,自己可是西洋頂級的樂器高手,面對此女子卻是只有甘愿認輸的份。
揉揉自己僵硬的面頰,安德走至凌漠面前,一躬身,執起凌漠的手就是一吻,驚的眾人一殿喧嘩。
這個洋鬼子太放肆了!
凌漠卻是淡然一笑,這不過是洋人的禮節,若是親她的面頰,這幫古董估計會直接暈倒!
段干長風一步立在凌漠身前,瞪著安德面色不悅,那架勢一句話:這是他的菜,誰也別想動筷!
“ok!”安德笑道,“我輸的心服口服!”
隨即胡子一挑,“皇帝陛下,能否容我瞻仰一下這位姑娘的仙人之資,我真是太崇拜她了,非常非常的崇拜,我一定要將她的容貌向我的皇帝陛下稟報!”一口僵硬的漢語,說的幾乎讓凌漠吐血。
看著安德眼角的賊笑,凌漠一陣咬牙,這個洋鬼子絕對是故意的。
“哦!”段干長風沉吟一聲,其實他對這女子的容貌也甚是期待,卻又隱隱擔心,他也不知道擔心什么,怕是這面紗下的容顏負了他的期望吧。
眾人卻是一頭霧水,剛才不是已經看到她長成什么樣了嗎,蠟黃的臉,雀斑,黑痣,要多丑有多丑,還有什么好看的,別看了,還是帶著面紗最好看。
“皇帝陛下,我要看了仙人的玉顏,才能向我皇陛下稟報,以便兩國修好,互惠互利!”
軟硬兼施的話,讓凌漠發狠,好你個安德,你最好別落在我的手里!
“嗯,西洋使節言之有理,朕就滿足你這個要求!”說完,對凌漠深深看了一眼。
凌漠內心一陣哀嚎,好你個段干長風,我幫你這么大忙,你竟然把我賣了,好,你讓我掀,我就掀,你可別后悔!
心下一賭氣,唰的一抬手,凌漠扯下了自己的面紗。
眾人齊目而望。
轟,整個大殿上的人,嘴巴都可以塞個鴕鳥蛋了!
天哪,這還是人嗎?
不是人,簡直就不是人!
天哪,怎么可以這樣!
不是人,是仙女!
怎么可以美的如此天怒人怨!
只見面紗下的人兒,未施粉黛顏如朝霞映雪,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雙目澄澈,如水中望月,云邊探竹;—肌妙膚,弱骨纖形;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真真是嬌嬌生國色,緩緩玉生香,一看傾人國,再看傾人城。
“oh,my god!天使!”安德的嘴這下可以塞兩個鴕鳥蛋了。
蘭太后和曹婉心俱是一驚,悲恨交加,怎么會是她?!
待看清了眼前女子的真容,段干長風渾身一顫,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卻又本能的將凌漠的頭埋在自己的懷里。
眼睛掃過四國的使臣,段干長風內心一陣翻涌,他后悔了,他根本不應該答應這個西洋鬼子的荒謬要求,可是,他活該,誰讓他在剛才那一刻在心里上背叛了漠兒。
而整個晚上,一直面色如水的四國使臣,在看到掀下面紗的凌漠后,均是臉色一變,幾乎同時驟然起身。
赤炎國,赤元,微瞇了雙眼,想不到才貌雙全的絕色女子竟是她!
拉鎖國,拉鎖亞雄,面露精光,難怪段干長風視如珍寶,果然非同一般!
狼蛉國,延金王子,面色一驚,是她,竟然是花園一面之緣的女子!
沐國,沐勒奇和東郭羽,心神一震,真的是漠兒,果然是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