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檀色的枕面上金絲鴛鴦栩栩如生,玉爐里殘香已冷,翡翠珠簾不曾卷起,室內任由余煙裊渺,兩人的身影在燈光里搖曳,又重疊在一起……
凌漠的心惆悵又纏綿,有心想阻止段干長風再說下去,可是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將心底的情意傾瀉而出……
“你知道么,就是那一刻,你走進了我的心里,再也讓我放不下。每個皇子選妃的時候,都會送上自己的信物,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是刻有名字的麒麟玉,而我母妃特別喜歡蘭花,為了感謝母妃多年為我受的苦,我特意央了母妃向父皇懇請將玉佩改為蘭花玉簪,于是我不顧母妃的反對,在你生日的時候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了你,可是,可是---”
段干長風忽然停住,哀傷的看著凌漠,“可是,我沒想到你立刻拒絕了,你知道嗎,你的斷然拒絕讓我在依柔和丞相面前有多傷自尊,于是我狠下心決定按照丞相的意思把你許配給曹御史的兒子!感謝老天,你沒有嫁給他,你隨師太上山的決定,讓我的心里充滿了激動和欣喜!那兩年里,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嗎?兩年里,母妃一直逼我選妃,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哪里還能容得下別人。熬著思念的痛,總算盼到兩年后你回來了,于是我急沖沖的懇請父皇將你指婚給我,可是父皇和母妃都不同意,父皇一直忌憚我和丞相走的太近,自是不會同意你嫁給我,而母妃反對的理由竟是紅顏禍水,男兒應以江山為重。”
段干長風忽然沉默不語,良久,就在凌漠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悠長的嘆息響在凌漠耳邊,“于是我又懇請父皇答應大殿選妃,給我和你一個公平的機會。因為我相信你的才情,更相信你會和我一樣認定了彼此,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又一次拒絕了我,將我的自尊、我的深情視如敝履!我絕望了,漠兒,你知道那時的我有多絕望么,仿佛整個世界都背棄了我……”
看著段干長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濃濃的哀傷讓凌漠心疼,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唇,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段干長風修長白皙的手按住她的指腹停在他的唇間,輕輕的親吻,“可是,你那封包著蘭花玉簪的信讓我明白了,其實你對我并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唯愿從此不見、不思、不念!漠兒你何其殘忍啊!大婚當日,我只是把曹婉心娶進門而已,而且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和她,沒有和她---”段干長風盯著凌漠,眼神堅定又拘謹的說道:“沒有和她行夫妻之禮!”
凌漠吃驚的望向段干長風,看著他眼里的堅定,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一抹感動浮上心頭,溫柔的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道:我信你,不要再說了!
段干長風握住凌漠的手,放在掌心輕柔的把玩,“因為你奇怪的宣言:彼此的唯一!遇到你之前我已經有了嫣紅,這是我不能選擇的,但是遇到你之后,即使我表面上做不了你的唯一,但我的身體從此也要只忠于你!”
自己何德何能讓眼前這個尊貴、儒雅、優秀的男人用情如此之深,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一動不動的任由段干長風俯下身,慢慢的,極輕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漠兒,不要哭,以后我都不會讓你再哭,你知道嗎,你的眼淚是我最不能承受的痛!當我知道你被母妃送去和親,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意識,殺了沐勒奇,于是在沐勒奇的大婚之日---”
凌漠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悲痛的看著他,難道當日的那群蒙面刺客真的是他派去的?她一直以為是沐勒奇想除掉他的托詞。
“是的,當日的那群刺客是我派去的,而且那個刺死沐勒奇王妃的蒙面人就是我---”
段干長風避開凌漠的眼睛,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沒打算殺死那個無辜的女人,我的目標只是沐勒奇,而且當時我以為蓋頭下的那個新娘就是你!”
“在撤退的時候,我才驚喜的發現你正站在人群中,原來蓋頭下面不是你,原來你沒有嫁給他,雖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沒有嫁給他,雖然我那么急切的想帶走你,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不敢冒險帶走你,我只好獨自撤離,下定決心一定要再回來帶你走!”
凌漠心忽然痛的無法呼吸,沐王妃飛身擋在沐勒奇面前承受了那一劍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那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滿身是血卻仍如秋葉般靜美的女子,就那樣死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又犯下了怎樣的一樁罪孽?!
“漠兒,不要難過,只要跟沐勒奇有關的人都該死!你在沐國所受的傷害,我都知道!因為刺殺沐勒奇,沐國皇上大怒,強烈要求父皇給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以毀約之由對我國發兵,父皇大怒,為了顯示我國的誠意,父皇只讓我帶了二十名親衛前往沐國請罪---”
內疚又心疼的撫上他溫潤、俊逸的臉頰,卻意外的發現他的左耳根處有一道三厘米長的傷口,應該是劍傷,傷口雖早已愈合,但淡紅色的疤痕仍讓她觸目驚心的想象到他的主人所受的致命傷害。
小心翼翼的撫摸上那個疤痕,凌漠的淚一滴一滴又落下,人間最美莫過兩心知,不負情!可是,可是他們的情隔了上千年,隔了整個江山,或許更多……
段干長風拉過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間,輕舔了一口,像個心滿意足的孩子,幸福的對她笑道:“漠兒,這淚是為我而流的嗎,原來淚水也可以是甜的!”
傻瓜啊,他為她受了多少苦,后面的即使他不說她也知道,只帶著二十親衛去沐國本已是兇多吉少,卻還不知死活的想在沐勒奇的眼皮底下帶走她,那劍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淚眼婆娑的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她懂,一直以來他的心、他的情她都懂,可是因為要求彼此的唯一,要求感情上的平等,她隱藏了自己的感情,封閉了自己的心,此刻她真想拋開一切雜念,就這樣沉醉在他的深情里……
可是,誰能告訴她該怎么辦?
他身上的喜服赫然的提醒著她,他即將成為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而她又真的能接受自己和眾多女人分享他的事實?
即使他承諾,此生只愛她一個,她永遠是他的唯一,可是,面對后~宮佳麗三千,一個帝王的保證又能維持多久?在經歷了朱大奮的背叛后,她早已不相信愛情的承諾。
就在凌漠糾結在自己思緒里的時候,段干長風的貼身小太監小順子躡手躡腳的走上前,看到相擁的兩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段干長風劍眉一蹙,迅速恢復了一個帝王的俊冷。
小順子終是懦懦的說道:“皇上,吉時已到,該行大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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