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觀音山,白泠心便和玳安一行人分道揚鑣。清河鎮鎮郊在觀音山還要往前一段的位置上。
白泠心和小黑一路走來,看到最多的就是桃樹。遠遠望去,真讓人疑惑是不是誤入桃花源。白泠心看到這一樹一樹的桃花,反倒想起了幾天之前,她和袁東躍一站一坐居于一樹桃花之下,他吹簫,她清唱……可是之后,那袁東躍就裝死耍她,之后竟然一句話也不說的就走了!今天也是,不過吃個飯的時間,他又消失了!白泠心突然撅起了嘴,情緒轉變的有些微快。
同樣沐浴在桃花雨之中,小黑想的卻和白泠心不同。他的思緒完全停留在幾千年前,他和白泠心都是小兔子的時候。那時,兩人在開滿了六月雪的山上奔跑,嬉戲,多么快樂的日子!累了,他會親昵的舔舔她的臉;困了,兩個小兔子就依偎在一起,甜蜜的曬著太陽睡上一大覺……小黑的臉上露出了絲絲微笑,完全沉浸在了昔日的美好時光里……
眼看著這粉紅色越來越稀少,一座……干巴巴的屋架子出現在兩人面前,讓人感覺有些突兀和不適。就好像是一桌滿漢全席擺在你面前,廚師突然上了一盤屎……
“小……小黑啊,這個就是那個怪醫的住處么?他……他還真是怪醫……”白泠心感覺到自己的頭上都冒冷汗了,這屋子,來個七級風直接就名存實亡了好不好!
小黑再仔細眺望了附近,確定只有這一間房子,他對白泠心攤開手,“應該就是這一家了。”
黑線同時出現在白泠心和小黑的頭上,這怪醫究竟窮到什么程度?兩人走近了那個屋架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來拜訪人家,最起碼的禮貌是要敲門吧,可是這房子連門都沒有耶!
白泠心大著膽子掀開了拼接起來的簾子,向里面張望了下,同時語氣猶疑的問道,“有人在嗎?”屋子里黑漆漆的,但是一股騷味傳到了她的鼻子里,讓她頓時有了想嘔吐的欲望。這究竟是不是人住的地方啊?怎么有種室外公共廁所的味道?
見白泠心捂著鼻子,小黑連忙使勁把屋架子上散著的布子拽了下來……一個完整的、立體的屋架子就呈現在兩人面前。看得出來曾經這里住過人,但是過著的也是豬狗不如的生活;里面有稻草鋪成的類似床的物件,旁邊放著一個小藥匣子。而在屋架子的另一個角落里面,也是騷味最重的一個角落,那里充滿了人的排泄物……
兩人同時大驚失色,這個怪醫,還真是怪醫啊,大小便都在自己屋子里面解決的嗎?
整個屋子都展現在兩人面前了,很明顯,怪醫此時并不在這里,既然如此,白泠心和小黑兩人相視而笑,同時對著藥匣子奔了過去……
這個藥匣子是那種很簡單的三層小匣子,白泠心把一層匣子拿出來,在一堆草藥中仔細尋找著。雖然六月雪她沒有聽說過,但是平常的草藥她還是認識的,大學時候她還是學了一點的。當歸、北瓜、芍藥、紅花……一層小匣子翻個底朝天,看到的都是很平常的中草藥。白泠心無助的看向小黑那邊,但是看他一臉悶悶的表情,就知道也是毫無收獲。
只剩下最底層的那個小匣子了!兩人的目光同時緊盯著那里,白泠心手快,抽出小匣子就翻了起來,但是看來看去、聞來聞去……還是沒有六月雪……兩個人頓時氣餒的坐在了地上,這屋子這么小,又這么一目了然,如果六月雪在這里的話,肯定也是在這個小藥匣之中了呀。難道,老十口中的怪醫不是住在這里的?
“小白,你看,那里有張紙!”小黑眼尖,發現三層小匣子最下面,夾著一層白色的宣紙。白泠心小心翼翼的把宣紙拿出來,第一感覺,還是想吐,整個宣紙散發著一股臭味,外加上淡淡的血腥味。翻開這四折的紙,她總算是明白為什么會有血腥味了,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封血書!
小黑也湊過來,兩人一起讀著宣紙上歪歪扭扭的字:
西門慶與李瓶兒二人實乃jian夫yin婦,人人當誅。心中郁憤,難以平定。兩粒百鞭丸賜予潘金蓮,想來西門府也該是雞飛狗跳。蔣某本著從醫行善之心,告訴后人,若想破百鞭丸之功效,需冬蟲夏草、六月雪、天麻三樣草藥混合。但那西門慶罪大惡極,因此,蔣某特將六月雪、天麻隨身攜帶,望后來之人勿要尋找。
白泠心讀完,氣得立刻將那血書揉成一團,擲出去好遠,“什么狗.屁怪醫,走就走唄,為什么把天麻和六月雪帶走啊!這不是為難我嘛!還假清高,說什么從醫行善,我呸呸呸!”
小黑一頭黑線,敢情這蔣竹山是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找他,提前跑路了啊!
“小白,這怪醫如此憎恨西門慶和李瓶兒,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嗎?”
白泠心正在氣頭上,哪有想那么多,直接回了小黑一句,“能是誰啊?難不成是李瓶兒的前夫啊!”
小黑豎起了大拇指,“對了,他就是蔣竹山。”
嘶——白泠心倒吸一口冷氣,這貨是李瓶兒的前夫?這隨地大小便的男人以前和李瓶兒同chuang共枕?真替李瓶兒惋惜。
小白,你吐槽點錯了!小黑無奈至極。
“小黑,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白泠心突然感覺自己努力這么久都白費了,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天下這么大,難道他們要去找一個面也沒見過的蔣竹山嗎?
小黑想了想,“去西門家的生藥鋪子問問吧。”
兩個人遂離開了帶著濃烈廁所氣味的屋架子,再次沿著桃花林,回到了清河鎮。
一路人,雖然風景沒變,但是白泠心的心情卻是低落的很,滿以為能救回西門慶的,結果還是什么都沒得到。小黑見白泠心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心疼,但是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無濟于事吧……
默默無語的,兩個人來到了一進清河鎮的第一家生藥鋪子。推開門一看,里面的掌柜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給西門慶開藥的胡子太醫。
胡子太醫一見是西門府的六夫人來了,忙點頭哈腰的迎接,“啊,是六夫人來了,快請坐!”
白泠心一臉郁悶的隨著胡子太醫指的雕花椅子坐了下來,胡子太醫坐在了她的一側,擔心的看著她的表情,不太明白她的來意。
還是小黑開了口,“太醫,是這樣的。您之前說的那三樣東西,我們只找到了一樣,其余的……天麻和六月雪,可能是找不到了……”
太醫還是那個經典動作,捋了捋胡子,思考半天,說了句,“哦……”之后,又是大段得沉默。
小黑無語的看著坐著那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沉默,只得又開口,“太醫,如果只給老爺服下冬蟲夏草,會有什么功效嗎?”
胡子太醫沉吟半晌,點點頭,“那冬蟲夏草實乃大補之物,西門大官人服下之后,自然是有好處。只是缺少了天麻和六月雪的輔助作用的話,那藥效就大打折扣了。”
白泠心實在是不愿意再和這個胡子老頭繞來繞去的說話了,“太醫,你就直接說,少了那兩樣藥會怎么樣!”
胡子太醫的目光在白泠心身上漂移不定,一副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樣子。
“說。”白泠心只吐出這一個字,就定定的盯著胡子太醫看。
“唉,”胡子太醫先是嘆了口氣,然后開口道,“如果只有冬蟲夏草這一味藥的話,西門大官人倒是可以醒來,就怕是以后不能人.事了……”
白泠心見胡子太醫那么遺憾的表情,完全搞不懂了,她只能把頭轉向小黑,那老頭怎么了?
小黑耐心的給白泠心解釋著,不能人.事的意思就是,不能再行房.事,再簡單點說,就是不能和女人埃克斯埃克斯歐歐了!
嘿嘿!聽到這句話,白泠心反而笑了,那不是挺好嘛!